《花菱》第10章


跃然于上。
黑无常吃了一惊,双手抱拳向女子行礼:“竟是若桑大帝之女,若清上仙,上仙何以至斯,快快拾起灯魂穿过这忘川去。”放在“三生”之前自愿熄灭灯芯的亡魂,视为自逐,自此足踏白骨,被湖下的死灵缠足,在忘川河中徘徊不前,这是一种对自己极重的刑罚,莫说千万年,没有哪个神仙这样干过,即便是有,这第一人绝不能是若桑大帝之女若清上仙,他都要管她作姑奶奶的姑奶奶的姑奶奶……可见若清上仙位阶极高。
若清摇了头,声音悠远:“我,唤作蕊。”说完,转了身离去。
黑无常想抬手阻止,却无形间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震退好几步,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若清上仙走远。忘川河中霎时沸腾起来,沉在水底的死灵纷纷伸出骨爪,争先恐后的撕扯着若清艳红的裙摆,黑色的披帛被拉扯下来,孤零零的漂流到花菱跟前。身旁的白麟撩起袖子将披帛捡起来。从刚才女子与黑无常的对话,他们已然猜出了几分。若清上仙不知何故下凡做了谪仙,又不知因何甘愿放弃仙籍,永墮阴司。
连着三日,若清上仙皆要从黑无常的茅屋前踏过忘川五遍,黑无常哀嚎不已:“若清上仙如此这般,若桑大帝若是震怒起来,我该当如何啊!”
花菱与白麟也发了愁,他们原本想趁着过年,带些年货向黑无常求件事,现在看来,不得不缓上一缓。
“不若我们去若清上仙历世之处探个究竟,想想办法除了上仙的心结。”白麟望着若清上仙渐渐隐去的背影说道。
“说得容易!我们哪里有本事可以去拿司命的命薄来看。”黑无常怒目横眉,众神周知,凡是谪仙的命薄,哪怕是玉帝亲临司命府,也没有看出来的道理。那是天机,神因天而生,窥探于天,必遭反噬,魂飞魄散而亡。
一边花菱蹲在“三生”石旁,用手轻轻滑过八角宫灯的脊柱,说:“不是有三生嘛,纵然三生不若命薄仔细,但毕竟有了凡人的记忆,多多少少能知道着事情。”
“那也是犯天规的!”黑无常冷汗直流,“三生”是他的法器,可知人的前世今生与来世,可若清上仙是谪仙啊!
花菱挑了挑眉:“横竖你都要受罚,何不让若桑大帝欠你一份人情。”
【正文】:
花菱一行人来到人间时,恰是凡间所说的元宵节,阳气甚旺,京都中心的皇家之气更是光耀天际。白麟感到微微不适,花菱便决定在城东的一家客栈落脚,毕竟客栈也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
彼时,店小二正吆喝着端上三碗热腾腾的肉汤圆。白麟呼呼吹气,一勺塞进嘴巴里,直烫得舌头发麻,却还是因着美味而感到心满意足。前几年下山时,人间还没这肉汤圆呢!多的是豆沙和甜芝麻馅的。
花菱轻笑,一面嘱咐他慢着吃,一面给他倒了凉水。坐在对面的黑无常,瞬间黑了脸,眼里即嫉妒又悔恨。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师妹是个好相处的主儿,但因着年少时脸皮薄得很,愣是没跨出男女之步。
他对着放在唇边的手轻咳一声,提醒花菱与白麟看向前方的一张桌。那张桌上围着三两汉子,一黑衣汉子抚抚鼻下的八撇胡子,正说着话,唾沫横飞的:“也不知今晚的灯会还能不能开,我年前约了柒三胡同里的付娘子看灯来的。”
“怎得不能!年年都开的事儿,今年还能不开?”旁边的汉子挤着眉。
“没见着外头灯都没挂几盏吗?这时候,谁家还敢挂灯!”
“怎得不敢了!我家就挂着呢!不就是死了个……”
还没等说完,黑衣汉子一掌捶在说话的男子身上,压低声音警告道:“她的事你也敢说!没见着上头都不发丧嘛!守着个棺材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呸呸呸!大过年的真晦气!”
被制止的汉子更为不屑,唏嘘着说道:“人都死了,管那么多做什么!蕊妃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听说……”声音低了下去,听不大清楚。花菱收了神思,凝起绣眉,若清上仙在凡间这样名声不好,似乎不大合乎常理,司命星君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若桑大帝头发上拔根毛吧!其中定有蹊跷。
这时,客栈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向同一个方向,一个老汉走了进来在最前边的一张桌前站定,用手里的竹板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承蒙在座的各位不弃,愿意听老朽讲一讲故事,今日,老朽我就来讲一讲,关于那位风姿卓华,宠冠两朝的蕊妃……”
荆国永安八年,尚还是景王的弘德帝随明昌帝围猎,狩猎途中,两王分道而猎,意比谁的猎物多,以两个时辰为限,会合时,明昌帝独自狩猎兽禽三十六头,景王却一无所获,却带回来一个眼光怯怯,穿着狐皮衣的小女孩。
女孩及腰的发丝有些凌乱,大大的眼睛镶砌在脏兮兮的脸上尤为明亮,明明是十一二岁的姑娘,却不会说话,只会像狐狸一样“呜呜”低叫,是位狐女。明昌帝一眼就看出了女孩的姿色,想必长大后是位不可多得的尤物,景天从背后拽出女孩,跪在明昌帝跟前,低着头看不清神色:“若是陛下喜欢这孩子,臣弟自当好生□□,待日后有所成,再行送入宫中。”
女孩被带入景王府,赐名为蕊。
老汉“啪”的一拍桌面,煞有其事的说道:“你道那景王如何□□的……”他顿了顿,眼珠子转了一圈,故意不说下去。底下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站起来大吼一声:“老汉卖什么关子!还不快讲下去啊!”
老汉这才笑了开去,继续往下讲:“景王请了绮香姑娘教蕊女棋书舞艺,绮香姑娘是谁啊!那可是醉香楼里的头牌,王孙贵族者难以请到的女子,却被景王一首诗打动了心,甘愿蹉跎年华陪伴狐女。棋书舞艺学好了,蕊女还进不了王宫,不懂天地交合的女人如何能伺候帝王。据说啊……”老汉神神秘秘的眨着眼,声音压低了几分,“景王可是亲手□□的蕊,教她亲吻,教她如何取悦男人,每每情动之时,景王半道停了手,惹得蕊女娇喘连连……这样到了永安十二年,蕊女被送进王宫,她一个举手投足间,都能将男子迷的神魂颠倒,明昌帝为此还遣散了内廷所有的护卫。”
“那后来蕊妃怎么又到了当今弘德帝的床上啦!哈哈哈!”有一个男人大笑着问到。
老汉喝了口茶:“要听之后的故事嘛……请听下回分解!老朽还有事,今天就讲这些吧!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正说到兴头上却被老汉浇了冷水,大家又沸腾起来,一面不满老汉的故弄玄虚,一面又各自讨论起来,猜想着后面的故事。
花菱叫了小二收了饭钱,回房收拾行囊,与黑无常商量着晚上一同去王宫探探蕊妃的虚实。若真如老汉所言,蕊妃身死却未出殡,他们或许可以从尸体的残留意识上得知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到了晚上,白麟依依不舍的目送花菱随黑无常飞进宫墙之后,自己用术法隐了身形,蹲在宫门口等他们出来。即便是他修炼了数百年,却仍是无法靠近王宫半步。他只得眼巴巴的望着里头,霎时觉得若自己为人,便可以在王宫中任意行走,保护花菱,这样想来,做人也很好。恰恰这时,宫门的守卫换班,他灵机一动,一个飞身进入其中一个守卫的身体里。人气瞬间围绕妖气,睁开眼时,他整了整身上的盔甲,装模做样跟在队伍后头,寻了个机会溜了开去。
另一头,花菱与黑无常在王宫探寻不到若清上仙留在人间的气息,花菱便祭出法器,手里的茯铃银铃作响,片刻,一位身披银甲,头顶两角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那男子低低垂着头,用手眯了眯眼睛,哈欠连连:“不知二位找……哈,找在下……有何事!”此人的原形,是上古神兽螭吻,在天庭当值时,因贪睡过了时辰,忘记关南天门,而被玉帝贬下凡间,被塑成泥胎守在人间的屋脊上。
看螭吻睡眼惺忪的模样,想必是正酣睡中被花菱强势召唤出来的。花菱暗自叹口气,螭吻这般贪睡也不知下次再见会不会不在屋脊上了。她恭敬的问道:“上仙可知若清上仙的法身何在?”
“若清啊!”螭吻歪歪头,扯了扯快掉下肩头的衣领子,“哎呀,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正蹲在我脚下哭得厉害,瞧着我都心疼,那么梨花落雨的美人儿,也不知是被谁欺负了……”
“上仙,我们问的是若清上仙的法身!”黑无常有些不耐烦的打断螭吻的念念叨叨。螭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听我说完!我想想哦,哦对,那天蒲牢还来找我说是早上他被敲响了丧钟,宫中的侍人好不温柔,敲得他腰酸背疼。后来,若清就过来了,说是王走了,她还清了债,却又欠下了另一条债……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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