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院·流年》第119章


安森也不介意她刻意疏淡的言语,越发埋首至她脖颈处,一边亲吻一边喃喃道:“羽儿……今晚陪我……”
他的气息温热惑人,吹过她耳根脖颈酥/痒异常。麦羽微微闭目,不自觉的有些沉溺,刚失神着“嗯”了一声,却又听见他蛊惑似情人低语一般的声音凑到耳畔轻声呢喃:“羽儿,你知道么……今天安诺回来了……”
麦羽似心口狠狠挨了一击,意识瞬间清醒。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若非如此,他是不会平白无故来了春华宫!她挣扎着欲起身跪礼以表清白,然而身子被他牢牢圈住,动弹不得。她忍着泪、咬着牙侧首看他,口气坚决而又恭顺:“臣妾并未见过殿下,请皇上明察。”
安森回望她片刻,只轻轻笑一笑,却也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却又转而道:“羽儿,你我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已经四年有余了吧。”
麦羽心头凉浸浸的,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低着头道:“是。”
安森手指轻轻抚过她微微凝着细汗的鬓角,望着她的目光有些许失神,“羽儿,这些年来,我在你心里……到底……可以占到几分?”
麦羽委实愣了好一会儿,垂首轻声道:“事到如今,皇上问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意义么?”
安森眼里仿佛蒙了一层薄雾,怎么也看不真切他的眼神,“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只是觉得不甘心……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可事到如今,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麦羽眼中一热,极力正色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自然是臣妾心里最重要的人。”
安森苦笑,“羽儿,你我之间,就只剩这些客套之语了么?”
麦羽微微垂首,“皇上听来客套,是因为皇上的心意,已不复从前了。臣妾要说的,的确……只有这些。”
安森面色有些苍白,揽着她腰身的手不觉紧了一紧。他亦垂眸默然,半晌才又抬首来,大睁着眼定定的看她,口气带了些许的失落和不甘:“那……你觉得我这些年……待你如何?”
麦羽默然。忆起那些旖旎岁月,那些毫无保留的情爱,他一颗心都扑在自己身上,爱意沉沉。即便他冷落自己这些日子,她一想起来,心都会疼得猛的一颤。她定一定神,极力稳住声线回道:“皇上昔日待臣妾的好,臣妾永生不忘。”
安森望着她戚然苦笑,“羽儿,你从前纵然再生气,也从不这样冷漠。”他顿一顿,见麦羽垂首沉默似并不打算应话,又叹道:“那,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么?”
麦羽微微怔了怔,只轻轻摇了下头。
安森又叹了一口气,“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如今你与我这般无话,一昧沉默,连正眼都不瞧我,当真是已心死了么?”他微有激动,不觉将她一双手牢牢攥住收在怀里,“羽儿,其实……并非是我不理你,其实我也很想你,只是……我实在不知该对你说什么……我一则害怕你厌恶我,二则有些事……一时……没法告诉你。可是羽儿,其实我待你的心,一如往昔,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麦羽深深低头,只紧闭了双目靠在他怀里,也不言语。良久安森稍事平静下来,低头轻轻吻着她,“羽儿,你今晚陪我好么,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麦羽抬眸看他,一下一下的点着头,“皇上要臣妾陪,臣妾岂敢不陪。”
安森眼里有些许的失望,望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麦羽微微扬首,亦是无惧的回视他。片晌,他咬着牙道:“就这般勉强么?”
麦羽强忍住眼泪,故作愕然道:“臣妾说错什么了?”
安森缓缓闭目,好一会儿,他终是起身,淡淡道:“罢了,你早些休息吧。”
麦羽木然的任他松开怀抱,感受着身体周遭的温暖渐渐远去,晚风吹入殿来,她不禁打一个寒颤。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独自撑坐在椅榻上,身子有些瘫软,口中却无比清晰的道出一句:“恭送皇上!”
安森脚步滞了一滞,终是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旧伤
麦羽失魂落魄的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终是不再克制的泪如雨下,她双手掩面,瘫坐在椅榻上失声痛哭。晴翠听见动静,急急赶出来,麦羽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一般,晴翠伸手搀扶,她也只软软的搭上,一欲起身,脚下却一软,整个人却又瘫了下去,幸而晴翠眼疾手快扶住,才不至跪下去。晴翠急得直哭:“小姐!小姐这是干什么啊!您日思夜想的念着皇上,好容易皇上来了,您为何又要气走他啊!”
麦羽大口喘着气,一手按着小腹,“别说了,扶我进去。”
麦羽似虚透一般,半点力都使不上,整个人都伏在晴翠身上。晴翠个子本就娇小,只咬了牙拼命扛住,她脚下踉跄,口中却又忍不住抱怨道:“这下好了,小姐这一闹,皇上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肯来了……”
麦羽满眼茫然,却也不肯示弱,“怕什么,大不了就是此前的日子,一直过下去罢了。”
晴翠撇着嘴,小声道:“小姐上次还说,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麦羽纵然力竭,闻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陡然喝断道:“闭嘴!你是没话说了么!”
晴翠被吼得一悚,只得讪讪收口不言,直搀着她躺到榻上,又端来药汤慢慢送她服下。窗户没有关严,时而有几丝冷风透进来,晴翠站在旁边并未觉得有什么,只倚在床头的麦羽却禁不住的浑身直哆嗦,只觉那凉意似逼进了骨头缝里,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疼痛。
晴翠见状连忙转身去掩好窗户,又让人往殿内多搬了些火盆来,往里头添足了炭,热腾腾的烧着,又拿来几只灌满热水的暖壶放进被窝里。时值初夏时节,合宫早已无人用这些冬季的物件,晴翠做着这些事,亦出了一身大汗。麦羽抱着暖壶瑟缩好一阵子,才稍事缓过些来。她遂示意晴翠下去,自己则强压下满腹心事,合了眼眸渐渐睡去。
麦羽刚刚睡着,却听见晴翠在外头“啊”的惊叫了一声,她心头一紧,正待起身来瞧瞧,却又听见晴翠抱歉的似在对其他宫人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烫到自己了……”
麦羽微微皱了下眉头,遂闭目重新躺下,却忽闻殿门轻细的“吱嘎”声传来,显然是有人极小心的推开了门。麦羽半睁开眼,黑暗中只大致能看到晴翠轻盈的身影快速奔至眼前,压着声音唤道:“小姐,小姐……”
麦羽尚有些睡意,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说话间晴翠已点亮烛灯,麦羽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个颀长的身影,待麦羽看清那人的样貌,不由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是……”
安诺一身黑色斗篷,浑如昔年初见时的装扮。他静静站在暗处,身姿茕茕孑立,如桀骜不屈的松竹,笔直而挺拔。熹微烛光微微跳动,越发映得他面容俊逸非凡,只是多了几分风尘刻画后的刚毅和沧桑。他目光犀利依旧,眸色中深埋着笃定而柔和的光华,灼灼光华似黑暗中乍现的曙光,温暖却分外突兀。
麦羽呆呆望着他,心头在这一霎涌上许多情绪,欢喜、惊异、担心、悲凉……根本不知要如何表达!好半天回过神来,只道:“你……你怎么会进来的?”
晴翠在旁小声道:“殿下是从屋顶跳下来的,吓了奴婢一大跳……还好,没有其他人瞧见。”她说罢看了两人一眼,识趣的垂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麦羽无奈的看着他,在皇宫内院翻墙入室,也惟有安诺才敢这般了。他慢慢走上前来,隔得近了,才看清他的脸像纸一样苍白,一双深幽眼眸里俱是难以言说的悲哀、愤怒、痛惜……还有……悔恨。他走到床头,只一言不发的矗立在那里,牢牢盯住她,目不转睛的,一动也不动。
麦羽轻轻垂下眼眸,亦是不言不语。他此刻的心情,她全部都了解,她……亦无话可说。
安诺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可怕:“怎么成这样了?”
麦羽拼尽全力在唇边撑出轻松的微笑,“我没事。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早好了。”他旋即回答了,声音带着浓重的嘶哑和沉郁。他目光聚了聚,亦只深深注目麦羽,不移开分毫,直盯得她无所遁形,“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
麦羽郑重的点了点头,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轻轻道:“谢谢你来看我,你若没有旁的事,便回去吧,叫人看见就不好了。”
安诺站立不动,只轻笑一声,略略环顾四周道:“你这宫里这样冷清,想必我即便在此住下个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发觉的。”
麦羽面色如雪,心口好似被利刃划过,旧伤新痕又被血淋淋的剖开来。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深深低首死死咬着嘴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她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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