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颜歌》第86章

“不管如何，我都要搏一搏，今日你若不说清楚，我断不会放你离开。”
“你若信我，放下你手中的剑，你想知道的，我必一一详述。”萧晟平静道，此时他处之泰然，并无一比不安之色，磊落到让我不得不信。
我收出剑来，无力的垂下，略低了头，以示同意。
“刘颖，你先退下。”
那刘颖大力从我手上把剑抽去，临走还不忘瞪我一眼，一脸愤愤不平之色。
“当日，确实是我让夏侯带你出宫。可那不是你心中所愿么？我只让夏侯带你到北辰，可他却半路将你丢失。但得到你的消息，却是由郑室皇宫中一名宦官传出。”
我心中暗惊，暗中盯着我的应是皇帝的人，只是他的皇后自然也容不得我。
又听他继续道：“如今我父皇年事已高，立储之事，迫在眉睫。因我的母亲只是一名普通宫人，故为父皇不喜；而我皇兄，却自幼体弱多病，父皇心有顾虑。另一方面皇叔也一直意图谋反。三方各有党羽，而最关键的人物却是那明大人。他深得父皇信任，掌管京城中所有兵马，若能拉拢到他，可谓如虎添翼。那秦越因你而败，总有不甘，每每细细思来，总觉你有几分眼熟，几经探寻，却是在那明大人府上见过画像，当年他二人共同随父皇东征西战数次，自是有些情谊，一日酒意正酣之时，明大人曾拿出你的画像细细品摩。他将此消息呈递与我时，夏侯也是在场的。”
他说到这，停住了，我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自然是将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一切皆是那夏侯明澜所为。
“那日我得到消息，说明大人去‘揽月楼’赴宴，心知不妙，这才赶去。”　
“这些与我的孩子有何关系？”
他看我一眼，轻叹一声：“你有所不知，前些时日宫中贵妃诞下皇子，皇叔已改变心意，决定支持立那婴儿为皇储，却听闻那皇子先天不足，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你是说，　
71、局中局1　。。。　
我的孩子……？”我颤声问道。
他重重的点了头，“明大人‘揽月楼’一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上了夏侯，夏侯回来的时候，为走漏消息，随侍已无一人幸存。如此神秘，那么他带回来的女人和孩子自然倍受瞩目。这倒是我疏忽了，不该在这个时候，将那孩子带来这‘玉竹庄’。如今皇叔怕是以为那孩子是我的孩儿。掳走了他与贵妃合作，一来得到了贵妃的支持，又抓住了贵妃的把柄，还有了与我抗衡的筹码，可谓一箭三雕。他朝统揽大权指日可待。”
我愣了半晌，才道：“你怎么可能让你如此恣意妄为？”
“自然不会。”
“那你当如何？”
他却不回答，忽然转了话题：“那日为何你改了主意，将‘醉艾’用在了夏侯身上？”
我心中一惊，冷笑一声：“哼，他夏侯明澜年少轻狂，你当我也与他一般么，堂堂九城兵马司若是轻易能被美色所迷，怕也是徒有虚名，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又如何能身居要职。更何况……”
“何况什么……？”　他挑眉看我，那双眼睛精芒闪动。
“何况，我总应明白夏侯与你肯定有些渊源，他也不敢轻易动我的孩子。”我放软了语气，迎上他的目光。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帮你？即如此，适才又为何拔剑相向？”
“我只是……”我抬头争辩，不期然撞上他的目光，戏谑之意甚明，顿觉有些讪讪然。
他却发出一声闷闷的笑声：“你这种神情倒是不多见。”良久又道，“你放心，我定会还你一个健康的孩子。”
“若能救得孩子，明珂感激之至。”我福手，盈盈欲拜，他却抬手托住，“那你当如何谢我？”
我一时语塞，正尴尬之时，门外却响起刘颖急促的声音。
“殿下，瑞王带着人马已经快到了。”
“那……”我只来得及说了这一个字，就被他拦腰抱住，人被斜抱着，有些晕眩，只看到原本光滑的墙壁突然动了起来，露出一个洞口。他将我推入，留下一句：“你去找明大人，我的玉佩敲开他兵马司的大门还是足够的。”
我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看他衣角翻飞，大步踏出，墙壁骤然重合，我小心的站直了身，却‘砰’的一声碰到了头，伸出手左右一摸，均是粗粝墙面，空间甚是狭小。
眼前虽漆黑一片，心却甚明：别说这孩子与他萧晟无关，就算是他亲生，他也必会舍弃，他们这些人的血液里流淌着一种叫‘野心’的东西。他先前一番话已有试探之意，大概也在猜测我与云瑞是否真有关联，只是如今我别无选择，只能虚与委蛇。
一路摸索着前进，脚下时有牵绊之物，踉跄而行。待甬道越来越窄，人渐渐的只能匍匐前行。待前方渐　
71、局中局1　。。。　
有亮光，眼前也越来越清明，那洞口甚是狭小，杂草丛生。
小心的将杂草揪开两边，人慢慢的探了出去，刚一抬头却猛地征住：洞外立着一人，见到我时，蹲了身，与我对视。那目光似乎沉寂了千年，陡然复苏，深深的望入我的眼睛，又点点刺入我的心脏。我小心翼翼的呼吸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不让我狂跳的心蹦出来。
“明大人，你挡着我的路了。”我绞尽脑汗才冒出一句话来，话一出口，又后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一阵风吹过，几许发；丝丝荡开，蹭着我的脸，麻麻痒痒，忽然意识到我还趴在地上，再看他就这么定定地瞧着我，唇角上扬，笑容渐渐荡开，这一瞬我很想再缩回洞里去，偏却不能，只好僵着笑，扬脸看他。
“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却并无拉我出来之意。那神情哪里还是从前的云瑞，较那风流士子，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忽闻前山马蹄声声，我顾不得形象从洞内爬了出来，立于山腰，但见山脚下一列列旗兵呼啸着奔驰而至。
“我带你离开这里。”云瑞却似没有瞧见一般，对我道。
“可是……”
“这‘玉竹庄’依山傍水，天然而成，若不是他萧晟放出消息，旁人如何能寻？你不用为他担心，他萧晟保护自己还是绰绰有余。”
我一愣，心中暗付，云瑞之意，倒是那萧晟故意让人抓走我的孩子，只是我不明白，若果真如他先前所说，他难不成故意给自己制造对手不成？
云瑞似乎觉察到我的疑惑，双手按在我的肩上，迫我与他对视，“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我本想说自然是信你；可话到嘴边，却换成了一句轻叹：“走吧。”
正欲转身，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没有什么要跟我说么？”
我回过头去，认真看他：“你想知道什么呢？”
“孩子是他的？”
我咬唇不语。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你忘了你自己是如何的被毒害的么？你忘了你的父亲是如何惨死的么？那个人只爱他的皇后，不爱你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他字字铿锵，目光凌厉。
我没忘，我真的没有忘。你以为只有让她死，才算是复仇么？你错了，现在的她，比死更痛苦。她的男人，对她不闻不问；她的儿子，对她不亲不爱，偏偏全心全意爱着的是她日夜想除去的仇人。隐儿每一个淡漠的眼神，都会像把刀子一样准确的划进她寂寞的心。
而我何其有幸。我的隐儿呀，他用他十年的美好年华，给了我一颗澄明的心，让我能够如此干净纯粹的站在你的面前。我是多么不想离开他，可我必须离开，因为我明白，我若不离开，迟早会被他的父皇　
71、局中局1　。。。　
拉进那黑暗的深渊，那会点燃我身仇恨的种子，我不希望隐儿看到那样的我，我只想他能永远记住曾经与他同生死共甘苦的‘龙心颜’。
你以为那孩子是皇上的，我知道你误会了，可我如何启齿，告诉你，当年你教导的那个小男孩才是我的良人。
我沉默着，目光却没有闪躲，就这么固执的两两相望。他忽然上前，将我抱起，直往山脚走去。
“你放我下来。”
他不理会我的挣扎，只是死死的抱着，步履稳健。他身上不再是从前少年青涩的味道，取而代之是更为成熟的男儿气息。
终究还是陌生了，他不再是从前的云瑞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爬呀爬，终于又更新了……
撒花……
72
72、局中局2　。。。　
直到到了兵马司府的大门，他才将我放下，门前郎将见此情形不禁多看了我两眼，我忙低下头去，随他入内。
请坐，奉茶，他靠在椅背上，微瞌了眼，上来两名侍女轻轻在他肩上揉捏起来。此时重新打量：青色的长袍更衬出英姿勃发，从前柔和的面庞，如今坚毅刚硬，就是那双眼睛，如今也是烟波浩渺，怎么也看不透彻。我只能从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