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一梦》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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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忠刚出去,宛若就从后殿过来了,心里着实有点堵,古往今来,后宫三千最是寻常,倒是没听过见过一夫一妻的帝后,虽知早晚要面对的事儿,可这一到了眼前,心里也说不出是酸是涩,若她跟承安之间插进别的女人进来,她是否还有如此这样的心境。这种酸涩绕上心头,宛若忽然顿悟,她或许真喜欢承安了,男女那种喜欢。
“若若站在外面做什么?”承安的声音传来,宛若才迈步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把美人面的团扇,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一身茜红的衣裳,头上却插着碧玉簪,簪头是梨花形状,分外别致。
承安知道宛若平素最烦那些拖拉的衣裳首饰,偏好清爽简单的打扮,即便如此简单,在她身上,也自然有一股雍容之气。
承安拍拍身边的明黄坐垫:“若若坐这儿来”帝后在私下向来不拘规矩,周敬等近身伺候的宫人早已习惯,也暗叹这位宛皇后,真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尤其今儿皇上跟定南王说的那番话,周敬一边听着都惊了,更别说定南王了。
承安仔细端详她半响:“听着我跟定南王刚在的话了?”宛若没点头却叹口气:“当皇上挺好的,当皇后就不大好了,若是你真娶了后宫三千,我这个皇后哪还有清闲可寻?”
仿佛说的玩儿话,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承安,她的心眼一向多,这话拐了弯说出来,他哪会不知她的意思。
想到此,承安笑了:“若若,我应过你的事,天无棱,天地合,都不会失言,任后宫三千,我只取一瓢,若若可放心了。”宛若笑了,笑的异常灿烂,自己这是什么好运气,竟让他摊上这样一个男人,她不矫情,她很自私,点点头,道:“放心了,若有一天,你有别人了,这个皇后我便也让贤。”
77十一即位
北辰昭文帝三十三年秋,赵睎刚进养心殿就听见从里面寝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赵睎不禁皱皱眉,看来父皇的病又重了。
“臣参见太子爷”昭文帝三十二年废原太子,改立辰王赵睎为太子,三十三年春,昭文帝染疾,虽有国手御医,依旧未见起色,便令太子赵睎监国,却大出群臣意外,原本哪个荒唐的辰王,监国之后却忽然变了个人,励精图治,分外勤勉,于政事上,颇有建树,倒是令上下群臣都信服了。
赵睎微微抬手,迈步进了里面寝殿,明黄帐子拢起,龙榻上赵玑靠卧着,脸色蜡黄,不时就猛烈咳嗽一顿,入了秋越发不好,今日还说好了些,见这情况,也没见好多少。
见赵睎进来,赵玑倒是露出一个笑容来,赵睎到了近前:“父皇今日觉得可好些了?”“好不好的,不过就这样,外头那帮御医平日都能的紧儿,真到了用的时候,没一个中用的,再说朕的病自己知道,不过就拖日子罢了。”
赵睎忙道:“父皇是万岁天子,如今正值鼎盛春秋,说这些晦气的话做甚?”“晦气话?咳……”赵玑咳嗽几声,赵睎急忙接过苏德安递过来的水,服侍赵玑喝了下去,才好了些。赵玑喘了几口气道:“什么万岁?这样的鬼话不过是骗人的,别说万岁,活过百岁的都凤毛麟角,你也不用安慰朕,见到你如今这样,朕心甚慰。”
忽然瞄了眼他身后:“今日青若怎的没跟来?”十一目光微闪:“有些杂事绊住了,便没跟儿臣一起过来。”赵玑点点头:“比起宛若,她倒更似冰月,那摸样儿,那性情……”
赵睎微楞了一下,怪不得父皇每次见到青若脸色都颇柔和,原来记挂着贤妃昔年的情份。“太子妃快生了吧!听御医说就在这几日,她肚子里是个男胎,她倒有些福气……”
赵睎从养心殿出来,小春子审度着主子脸色,试着道:“太子爷是不是该去霜云殿……”话没说完,就被赵睎射过来的目光打断:“收了她多少好处,值得你这般三番两次替她说话儿,你这差事难不成是当腻歪了?”
小春子忙噤声,退后一步,小春子其实暗暗苦笑,这话真是主子冤枉他,太子妃那边的好处是没少给,可他真是一根针儿都没拿过,太子妃从地根儿起,就不得主子的心,可后来不知怎的,就使了个手段出来,只一宿,便得了孩子,又是个男胎,且是正经太子妃所出,这出身地位都在哪儿摆着,赶明儿一落地,不管太子爷稀不稀罕,那都是正经的世子,因此总这么僵着又有什么意思。
再说,如今那想头恐也该没了,南夏帝后之间那都传成了南北美谈,说起来真稀奇,虽说知道苏姑娘不寻常,可也没想到是个这般厉害的女子,到了南夏才多少日子,就把那南夏新帝圈在裙角下,这都快两年了吧,闻说南夏后宫依旧空置,除了和慧公主这位皇后,偌大后宫竟连个嫔妃都没有,真邪门了。
即便当初苏姑娘嫁给自家爷,也到不了如今这般地步,这已经不是宠了,且听说南夏帝后心意相通,日不离,夜不分,若得良人若斯,还有什么不足的,因此,自家太子爷就是惦记也是白惦记。
不过,自跟苏姑娘酷似的苏侧妃进宫后,倒真跟变了个人似的,收敛性情,勤于朝事,夜里留宿侧妃的沐雪斋却也没几回,大多数都在别的侍妾处,却让人猜不透。
赵睎迈步向御书房走去,刚到廊下,就见柳彦玲身边的掌事嬷,嬷匆忙过来扑通跪下:“太子爷,太子妃要生了。”赵睎却皱着眉淡淡道:“既是要生了,该去请宫里管生产的嬷嬷跟太医,上我这儿来有什么用?”
嬷嬷愣了一愣,大着胆子道:“太子爷便是不怜惜太子妃,太子妃肚子里可是世子爷……”话没说完就被赵睎眼中凛冽的冷光吓的噎了回去。赵睎却哼了一声:“世子爷?那就让她好好的生下来吧!”
说完,拂进了御书房,理都没再理那嬷嬷。那嬷嬷叹口气回转了霜云殿,太子妃即便刁蛮些,可她一边瞧着,对太子爷那真是实心实意的,再说,还有小时一起的长大情份呢,按理说,怎样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成婚那么久,还是个清白身子,搁谁不着急,使唤点文手段出来也寻常,尤其在这宫里,为了圣宠,什么招儿没人使过,太子妃不过用了点迷情药罢了,何至于就越发厌烦了,甚至连瞧一眼都不乐意,不是柳府如今正得势,这太子妃的位子,说不准都保不住了。
赵睎进了御书房,从最下面的匣子里抽出一份密报打开,不过寥寥几行字,看在赵睎眼里,却跟一刀一刀割他的心一样疼:“宛后于立秋日病倒未央宫,帝甚忧,速传太医入内,知是喜脉,遂狂喜不禁。”
赵睎三两下撕了那张密报,在灯下燃了,放在那边铜盆子里,忽觉心烦意乱,自己这样日夜惦记着,她倒好,竟在那边生儿育女起来,可曾想过他,可还记得他们旧时的情份,或许早已把他忘了,可他忘不了。现在想来,就是那年深山雪洞里那一夜,虽饥寒交迫,生死难料,却是他最欢喜的时候。
“禀太子爷,太子妃顺利产下世子爷,母子均安,皇上已然得知,赐名衍”赵睎不怎么耐烦的挥挥手,小春子暗叹一声退了出去,刚退到隔扇门外,就见苏侧妃立在那里:“奴才见过苏侧妃。”
苏青若摆摆手,带着身后的福儿走了进去:“青若参见太子爷。”赵睎抬头,琉璃灯影儿里,她稳稳站在哪里,笑颜如花,令赵睎稍怔了一下,才回神:“夜了,秋风甚寒,你身子不好,便好生歇养着才是。”
“好生歇养?”青若不禁微微苦笑,被错认成苏宛若,已经成了习惯,当初那种淡然的心态,如今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样日夜相伴,她便是个泥雕木塑的也已动心动情,更何况,她不过一个血肉之躯的小女子,颠沛流离多年,什么男人没见过,可赵睎却那么不同,他心里惦记着苏宛若,她的妹妹,虽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
他在她身上来消磨他胸中的相思之苦,一开始她不过就是个倾听者,还能维系住自己那颗冷静淡然的心,可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越来越厌烦当这个替身,他大概不知道,她的身子向来好,苦里熬过来的,没有一副康健的身子,她早就死了,可他总是这样小心着,这份小心,分外讽刺。
苏青若扭身从福儿手里端过粉彩福寿碗,轻声道:“秋日易生燥火,妾妃剥了莲子和着川贝冰糖熬了汤羹,最是清火润肺,皇上哪儿送去了一盏,这一盏便给太子爷送来了。”
赵睎接过吃了一口,便放下:“你嫡母的病如何了?”苏青若忙道:“劳太子爷惦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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