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下去》第7章

回过头，便看见了就算是眼晕也不该出现的脸——尹茗。
“你怎么在这？”
“大小姐，难道你忘了，半个月前你答应过我要陪我出席这次的同学聚会。”尹茗陈述着，带着无奈。
凌熙雯这才想起来。上次相亲结束，两人一起吃了个饭，但巧的是，在那个餐厅，这位喝茶先生遇见了旧识，那女人看着凌熙雯的眼神充满了好奇、惊讶、不屑和——嘲讽。凌熙雯生平最讨厌这副嘴脸，当被问及关系的时候，便用“女朋友”来定义。后来，那女人笑着说半个月后有个同学聚会，要凌熙雯无论如何都要赏脸。没办法，麻烦是自己找的，哪有不去的道理？只是，她完全把这事当成西北风吹走了，那位喝茶先生昨天也没有打电话提醒她……
尹茗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复。刚要开口，凌熙雯因为眩晕一个踉跄，尹茗用双手代替了言语，接住了她。
所触及的，是清新的茶香。
凌熙雯正要推开他，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很熟悉的声音，冷冷的，如他的名字。
“能不能不要用你的手碰她？”声音由远及近。
尹茗很想回一句“不用手难道要用嘴吗？”然后想想作罢。最后，凌熙雯被换了个依靠——叶凛的怀里。
她给了他一个“我没事”的笑，然后，彻底地晕了过去，放心地。
然后，留给众人的，是偶像明星叶凛以公主抱的形式渐渐淡出视线的背影。
凌熙雯从来没在可以自然醒的时候醒这么早，早上6：：25。刚刚睁开眼睛的她，迎来的不是偶像剧里满脸胡渣的男主角，也不是“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之类的关切，而是叶凛劈头盖脸的一句“你脑袋是不是在烧之前就坏了？啊？39度8，你要再不退烧我就该给119打电话了！工作狂也没有这么个狂法。”
凌熙雯很想一拳打去毁他的容，“还不都是你放我鸽子！”她也很想这么回敬，如果他不是叶凛。但如果不是叶凛，她不可能会那么等下去，等到高烧。
再量体温，38度3，退了，但仍在烧。
“那个，我想洗个澡行吗？出了一身汗，太难受了。”如果不是真的很难受，打死她也不可能在一个男生家里洗澡，但是，这样子……尤其是要面对叶凛，她真的……
“得了吧，你还发烧呢，你要是被淹了我进去救你到时候你可别说我偷窥啊！”
“我现在的德行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而且你看我头发……”凌熙雯拿出了杀手锏。
叶凛真的留意了一下她的头发，最后没辙地妥协了，“我这就给你放水去。”
凌熙雯有一头谁见了都会羡慕不已的头发。这么多年，剪过、烫过，但从没染过。自然的黑发，柔顺，及腰，及其纯粹。当初在一起时，叶凛经常会在抱着她的时候感受她的发丝，并真心地赞美过，这是他见过最好的头发。
这个间隙，叶凛端来了粥，看着带着围裙的叶凛，凌熙雯感慨着这个新世纪好男人为什么就不是自己的。
“我没刷牙，没法吃东西。”凌熙雯的怪癖之一，一觉醒来必须刷牙，不刷牙则不食。
“那就赶紧去！浴室的储物柜里有新牙刷。”
但是凌熙雯下床没走两步就被叶凛叫住了。
“我说……那个……”
“怎么了？”
“你好像真的洗不成了。”叶凛指了指凌熙雯屁股，然后指了指她刚刚下来的床上。
凌熙雯真的很想再晕一次，因为那洁白的褥子上，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她大姨妈来了！
丢脸丢到珠穆朗玛了！
“你家有那个吗？”凌熙雯问出口就后悔了。
“怎么可能有？我弄那种东西干什么？防洪吗？”
完了。
“那……怎么办？”
“买去啊！不然还能怎么办。”
“哦。”说完，凌熙雯悻悻地拿起外套，却又被叶凛喊住了。
“你这要干什么？”
“出去买啊！”你这又没有。
“你这德性出门不就得倒啊？你乖乖去躺着，我去买。”
还没等凌熙雯回话，叶凛飞似的冲了出去。
凌熙雯喜欢叶凛。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了很久很久。
然后，凌熙雯趴回床上，继续发她的烧，痛她的肚子……又过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什么，掏出手机一看，关机状态。
叶凛，真的很温柔呢。
收件箱里，两条陌生号码的未读短息。
第一条：赶紧吃点退烧药，捂汗，睡觉。都烧成那样了。
第二条：茶虽然好，但这时候不要喝。
这下，不用自报家门也知道是谁了。
不过，自己好像，给他添麻烦了呢……
尹茗，第一次见面时的恶言，现在的关切。说实话，以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她觉得他发来短信应该问你现在在哪、赶紧过来之类的，没想到，晕倒的一瞬间，却被他发现了自己的糟糕状况，所以才默默放自己走的吧……
没法再做多想，因为……肚子真的好痛。
叶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凌熙雯蜷成一团，痛的眉头紧皱，痛得出了一身冷汗的熊样。
chapter9
凌熙雯低估了叶凛。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本以为他会因为不了解、害羞等等其他原因随便看到哪个就拿哪个回来，没想到竟然就买了一包，很正确的一包。
“你你你……”凌熙雯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可别瞎想，我可没有这种特殊癖好，我姐从小就奴役我，提起这个我就生气！”
凌熙雯不客气的笑了。说到这，她才想起，叶凛有个大他四岁的亲姐姐，叶瑶。
叶凛毫不掩饰气愤地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我去给你找件衬衫，一会开车给你送回家，我接下来还有工作。”
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关怀既然如此匆匆，为何还要那样无微不至？让我误以为你会为了帮我而冒险，原来对你来说只是寻常的小事，凌熙雯，别再自作多情了！
趁着叶凛收拾东西的空当，凌熙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何种目的给尹茗回了个电话，当然，以道歉为借口。
好在喝茶先生并没有抱怨什么，只是礼节上地问候了几句，然后，不知出于何种意图要了她家传真的号码便挂了电话。
而她也没怎么在意，因为在她看来，喝茶先生一向奇葩。
坐着她的车，穿着他的衬衫，明明周围浸染着的都是他的气息，但她目光所及，只是连他的背影都算不上的轮廓，因为有座椅相隔。
现在的位置，也正是他们二人现实的写照，他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竭尽全力却不敢逾矩。其实她喜欢这样的位置，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肆无忌惮。但是奈何无论怎么追，中间永远都有一个人的距离挡着，那便是他的女朋友。
收回目光，落在现在穿着的衬衫上，闭起眼，轻轻地闻着。曾经……他也曾将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肩头，那时落在鼻尖的是洗衣粉的清新味道，而现在，取而代之的是香水味，清凛的香气。
叶凛并没有送到家里，嘱咐了几句便赶通告去了。一个人晃晃悠悠回到家，刚要躺下，便看见了传真机传来的她本以为是下一项工作的纸。
拿起，浏览，随即眉毛像动画片里的人一样抽搐。
尹茗，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讨厌的人的类型、讨厌的食物、讨厌的天气、讨厌的颜色……讨厌的讨厌的……这是要作甚？
本来处于生理期的女人就很烦躁易怒，现在看到这一纸“讨厌的讨厌的”只会让她更烦！
烦躁地再次拨通他的电话，那厢这次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我们试着在一起也不错，所以要先初步了解一下，你找时间填好再给我fax过来，我正在忙，就先这样。”
这人怎么这样！于是乎，为了泄愤，她在所有的冒号后面，都写了同一个字——你。
5分钟之后，那边再次传了原题过来。
凌熙雯真的没跟这种类型的打过交道。
她再次拿起笔，全神贯注地填着。讨厌的人的类型：你这样的；讨厌的食物——茶；讨厌的天气——可以晒茶的晴天；讨厌的颜色：茶色……
那边的尹茗，再次拿起回执，嘴角难得地扯起一丝不带嘲讽与算计的笑，他喜欢聪明的女人。不再强求，将这张纸折好，夹进了随身携带的记事本里。看来病是好得差不多了，有力气找茬了。
同一事务所的同事，看着这位正在律师界蒸蒸日上的青年才俊，总算会正常人的笑法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凌熙雯躺回床上，感叹着今年的流年不利。先是瞪俩眼睛感叹，然后闭着眼睛，最后跑到梦里感叹，对，她睡着了。
她目前为止有两件事最讨厌，一个是有人在她周围吃香蕉，还有一个就是在她呼呼大睡的时候被吵醒。现在，在凌熙雯睡着1小时47分之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依然是那位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