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在服务区》第35章


她这一问,我也忽然察觉这毛病自己也有,辛的辣的东西,特别是酒,一入口,肚子立马有反应,我说:“我也这样,一喝酒都会。”
林淑摇摇头:“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
“这是肠胃炎,你们大学里喝的那些酒给你们捎信来了,当初各个指着天说我喝了一游泳池酒,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林淑说。
我苦笑了几声,无法作答。
从前,我们除了年轻什么也没有,醉生梦死的过了一天又一天。大二的时候,体育选修有健美操和太极,李海南说想选散打可偏没有。我们当然选了太极,李海南四处宣扬女生跳健美操会把大腿跳畸形,导致最后全班只有三个人选健美操。
教太极的体育老师脾气很不好,人长得非常猥琐,自己却把自己当成叶问。上这厮的课非常紧张,一个动作稍微没做到位,叶文宗师就对我们拳脚相加,全班都害怕上他的课。我们宿舍经过卧谈研讨,最终决定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不上体育课了。
学期末,体育考试的形式是单独打太极拳,此时都傻眼了,林淑看不下去每天早上八点在足球场教我们招式,四个人叼着烟,跟着她比划,林淑骂道:“太极是保健的,这是有氧运动,请别抽着烟打好吗?”
李海南猛吸几口把烟扔在地上踩吸,大喊一声:“白鹤亮翅,转身搬拦捶!”
人们都说,五十岁以前用命还钱,五十岁以后,用钱换健康。让人无奈的是,我们二十几岁的时候,一直用钱来自杀。
从林淑那出来,我想走回公司,顺便给陈小玥买身衣服,最近很久没看她穿新衣服了,她这个人太节俭了,节俭的有些过分,我从地产公司被开牌的时候,是因为拿了装修公司两千块,那时候她要去北京,我让她用那两千块钱买身衣服,结果我们同居以后我找指甲刀又翻到了那信封,两千块全在里面,质问她为什么,她笑嘻嘻地说我们以后买房子要好多钱,能省就省吧。
虽说这样,但我现在从头到脚还都是他买的,不是国际名牌,起码也是国内知名。
逛了好几家,最后选了个Zara的粉红色风衣,那服务员身材和陈小玥差不多,我让她穿上试试挺合身,这转眼春天要到了,古诗说得好,二月春风似电锯,打完折800多,价格也能接受,只是别让她去接受。
回到公司,宋军在看萨克雷的《彭登尼斯》,我把衣服丢到一边,凑上去瞄了一眼,索然无味,他笑笑说:“你的性格不会喜欢看这种小说。”
小白无精打采的坐在电话机旁,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她一直都上夜班,说习惯了,晚上睡不着,其实我知道原因,上个月我交电话费顺便把通话清单打了一份,发现有好几个出省的号码,钱不多,加起来也就二十多块,而且都是凌晨三四点才打的,那个时候公司里几乎没人了,我也没放在心上,想只要别太过分,每个月二十多块做她的晚班提成,于情于礼都说得通。
“北方哥,我能下去一趟吗?你帮我接下电话,十分钟左右我就上来。”小白站起来,央求我道。
自从被地产公司开牌了,我听人叫我北总都有心理阴影,所以没人会那么喊。
“怎么了?看你今晚神色就不对。”我问她。
小白支支吾吾半天,说:“我爸爸收庄稼手指被镰刀削断了一个,现在正做手术呢,我下去交点话费,刚才打了一个回家就欠费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指着座机说:“你打吧,赶快问问情况。”
“这?万一客户打过来占线怎么办?”小白紧紧握着手机,说这句话都有些哽咽了。
“快打吧,占线客户还会再拨的。”我帮她提起了话筒。
小白飞速地拨通了号码,问她哥哥怎么样了,那边说的应该问题不大,她脸色才逐渐转好,挂了电话,小白说:“北方哥,谢谢你啊。”
我笑笑不说话,宋军把小说扣在桌子上,去饮水机前倒水,说了句:“你好好工作,就是对北方最大的感谢。”
不知是不是善有善报的缘故,那天晚上公司生意特别好,到十二点半,所有的驾驶员都出去了,那些兼职的总是不稳定,有几个居然连手机都关了。
五十
小白接了个电话,紧张地看着我:“北哥,我们的驾驶员都出去了,现在昆都那边有个客户要人,我说暂时没有,他好像喝醉了,硬是逼我找一个,还说我们是骗子。”
宋军盯着小说,笑了:“再打电话过去,说要么自己走,要么等我们有人,要么今晚睡车里了。”
小白为难地看看我,我问她:“客户要去哪?”
“去景秀庄园。”小白回答。
“我去吧,那地儿离我家近,顺路回家,省得我打车。”我说。
下了楼,发现陈小玥的风衣忘记拿,又跑上去,谢天谢地让我打到一辆车,到了昆都找车牌号找了半天,小白只说是张银灰色奔驰,我就只照着奔驰看,居然没发现角落里这张SLK200。这车我在浪漫满屋里见过,那年这个韩剧红得烫手,三个台轮着放,不看都不行。连我爸都会学着Rian大呼小叫地说这个那个是“鸟类”。
我朝里面观察,副驾驶坐着一个女的,眼帘低垂,满脸酒红。刚想敲窗子,隔壁一张保时捷上下来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人,他喊我一声,然后走过来说:“兄弟,你是代驾的吧?”
我点点头:“是。”
“这是我朋友,喝多了,你把她送到景秀庄园。”男人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牛仔裤的后兜里,扯出钱包,再从钱包扯出两百块递给我,“开车慢点儿。”
接过钱,拿出一张合同,准备让他签,他摇摇手上了保时捷说:“不用什么合同,出事你跑不了。”
正在我想据理力争的时候,男人发动引擎,驱车离去,这孙子说话真像放屁,我当然不能跑,可合同又不是只为了约束我签的。看他的神态也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不知这一路是吉是凶,真心的希望一拐弯就被交警拦下。
戴上一次性脚套和一次性手套,打开车门坐上去,把合同递给旁边的女人,赔笑着说:“小姐,这个您还是签一下吧,我也是给公司做事,大家都不容易。”
她拿过笔,胡乱画了几圈,然后扔给我。我收好合同说:“请你给我钥匙。”
她拿过包,不耐烦地翻了翻,一直没找到,最后从座位上摸出来,递给我。
路上,这女的不再睡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面,我也不敢跟她搭话,只用余光打量了一番。要说美女,这人算得上绝对的,放眼昆明,类似的姿色也找不到几个,岁数不大,估计和我差不离,穿着时尚,化妆能看,这样一个女的,开这样一辆韩剧里的车,长这样一张韩剧里都没有的脸,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被某某富商或某某高官包养了。一般我不会把这类人朝着富家女去联想,哪来那么多有钱人,哪来那么多漂亮姑娘让他们生去?打小我就不相信公主都是长的漂漂亮亮,王子都是英俊潇洒,三四岁时,我妈一跟我说童话故事,每当听到公主二字,我脑海里总是出现一张头发干枯,满脸雀斑的脸,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毛病。
美女靠着椅背,忽然对我说:“能把空调关了吗,太闷了,我想吐。”
我赶紧打开灯摸索,找到空调开关关了,她又说:“能把窗子打开吗?”
“外面挺冷,会不会感冒了?”我犹豫了一下,凌晨的昆明,和站在雪山下差不多。
美女说:“没关系,你把我这边打开,吹不到你。”
没办法,我又把窗子打开一半,她被冷风一吹,仿佛又醉了半截,双手捂着脸,竟然哭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没事儿吧?要不我给你放首歌。”
她不回应,越哭越来劲。
我开了收音机,找到我平时最中意的音乐频道,这个频道的制作人品味和我差不多,虽说放的歌都是观众点播的,但也经过了严格的内部筛查,一些吃饭不能听的歌从不会让你开车时听。
主持人的声音依然很熟悉,而且,在奔驰的音响里比李海南的QQ里更有磁性:“各位听众大家好,欢迎收听同城音乐之声,我是主持人小雅,接下来点歌的是一位姓孟的先生,他想把一首周杰伦的《开不了口》送给他暗恋多年的同学周格格,虽然你们已经很多年没见面了,希望你能在茫茫人海中听到,孟先生祝你幸福,快乐。”
五十一
我听完主持人的话,忽然全身掉鸡皮疙瘩,每次听到茫茫人海都掉鸡皮疙瘩,我甚至会把这四个字互换来使用,比如:我们在鸡皮疙瘩中相遇。
周杰伦的《开不了口》在狭小的车身里飘荡,但是那些声波丝毫来不及绽放又被四面八方挡回来,显得更加憋屈:
才离开没多久就开始
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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