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妖后》第44章

息，渐渐恢复了血色。　这次制住了颛孙浚，因为有魔印，她没费什么神力，魂魄无事。只是方才强夺泣血剑的时候，这剑贪恋她的血，一下子吸了不少，是以让她有些不济。刚才在颛孙浚面前死撑，现在在小墨面前，她就原形毕露了。　“此地不宜久留，小墨，感觉一下小玉的位置，我们……走。”　待她恢复了气力，便拉起小墨一路向南。　颛孙浚与逍遥派的关系，虽然解开了她的很多疑惑，但是有一点翡翠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魔教护法要带走邪骨？　观月山以南，现在大多入了逍遥派的控制。门中凡人弟子甚多，所以早不是以前那般荒凉。只是翡翠挂记着邪骨的安危，为抄近路，决定翻山越岭走直线，离开观月山那日傍晚，她们恰好行入了一片林子。　翡翠流了血，又带着小墨提气疾行了几个时辰，有些乏了，便拉着小墨缓行。小墨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怯怯道：　“翠……翠姑娘，是不是有人跟着我们？”　翡翠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了一阵子，啥也没看到。　她想了想，干脆开口喊道：“兄弟一路相随，可否出来一聚？”　后方树丛人影一闪，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的走了出来。他身着青袍，身挂佩剑，丰神俊朗，玉面玲珑。　“姐姐好眼力！”　翡翠朝小墨点了点头，道：“嗯，你说对了。”　那少年黑线，敢情方才翡翠是框他的。　“你……你跟着我们做啥？”小墨怯怯地问。　“姑娘此话差矣，这路又不是你家的。许你们走，就不许我走了？”他嬉笑着道，眉眼间那神情竟让翡翠想起一个人来。　“小兄弟，敢问尊姓大名？”　“在下姓韩名子默。”　“我叫翡翠，这是我家丫头小墨。我们要去浮岛逍遥派找人，小兄弟要是方便的话，不妨同行。”　小墨目瞪口呆地看着翡翠，不知道她对这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为何如此坦诚。　“好巧好巧，我也要去逍遥岛办事，如此甚好，甚好！”那小子拍着掌朝她们跑了过来，神情甚是放松，只是目光似有似无地飘过翡翠身上的剑。　翡翠只当不知。　入夜之后，三人升起一堆火，韩子默拿出随身带的馒头嚼了起来，看两个姑娘家都没带行囊，便分了她们几个。小墨摆摆手，她是花妖，吸食雨露灵气即可。翡翠虽然可以不食五谷，不过毕竟当过十几年凡人，便接过馒头啃了起来。　韩子默看着她，好奇道：“姐姐你为何蒙面？”　“长得丑，会吓着人。”翡翠开始胡扯，小墨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姐姐你胡扯。”韩子默狂摇头，“姐姐你一双眼睛如此动人，怎么可能长得丑？”　“翠姑娘，瞧他一张嘴倒是甜！”　“可惜心眼儿挺坏。”翡翠摇了摇头。　“唉！美人姐姐为何如此说？”　翡翠啐了一口，将口中的馒头吐了出来。　“因为你在馒头里下了软筋散。”　韩子默的笑容僵住了，他突然翻转手腕变出一张符，向翡翠的面门贴去。翡翠一手扣住了他的脉门，另一手向他的脑门拍去。　“师父，救命！”　眼前突然白光一闪，翡翠的手被一支光箭弹开了。眼前白影一晃，韩子默被人给救了。那人一袭白衣，墨发飘飘，跟谪仙似的。　小墨吓得发抖，翡翠看着那白影，突然道：“启明君？”　翡翠拉下面纱，韩子默只觉得他师父的身体一僵，慢慢地唤出两个字：“小晴？”　于是四个人又重新坐回了火堆旁，只是气氛有些尴尬。　夜深，启明施了个昏睡咒，让韩子默和小墨沉入了梦乡。他开口想些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又是同时开口。　最后，还是翡翠先开口：“那个……地母放你出来了？”　当年因为启明找晦日私斗，撞破魔君结界，害晦日元神散去，地母夺了启明星君之位，贬下人间，将他关在了蓬莱山下思过。　启明摇头：“我是被一名青云山小仙所放，只是她为了对抗魔君，已经香消玉损。我……竟找不回她的魂魄。”　然后他问翡翠：“你怎么在这儿？”　“我要去逍遥派，他们把邪骨带走了。”　“他……他没死？”启明的眼神奇怪，好像有些失望。　“嗯。你们呢？”　“魔神的元神未灭，极可能遁回逍遥派，我要封印他。”　“即使魔君只剩元神，你要独自封印他，很难。”　翡翠皱了皱眉头，当年她还是毁天神的时候，也废了些功夫才做好那个封印的。　“我知道。”启明说的一脸决绝，“都是我的错，我得负责。”　翡翠噗嗤笑了：“你还是老样子。不过，负责可不是送死。”　启明看着翡翠，火光倒映在那双墨玉似的眼中，忽明忽暗。　翡翠却转头看了熟睡的韩子默一眼，那张侧脸轮廓分明，她突然道：“也许你徒弟能帮忙。”　启明的眼中分明显出不信，翡翠讪笑了一下：“当我没说。”　“泣血剑怎么在你身上？”　“从颛孙浚身上抢来的。你知道吗？他和逍遥派左护法早有勾结。唉，魔君和邪骨，一魔一妖，居然全栽在人心上了。”　启明吃了一惊：“难怪……中土和魔境对付南冥，总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翡翠无言垂目，心中暗潮汹涌。　“那个……我看到你身上有泣血剑，以为魔君元神附在你身上，所以让子默接近你，借机用符咒逼出元神，然后由我来封印。”　启明解释着，随意地拉过了翡翠的右手，解开布条，施了个愈合咒，她掌心的伤痕消失了。　“谢谢。”翡翠默默抽回了手，道谢。　“你不用跟我客气。”启明莫名地有些生气，目光从翡翠身上转移到了火堆。　“那个……你怎么想到收徒弟了？”翡翠只好转移话题。　“放我出蓬莱的那名小仙托我照顾子默。”启明叹息，“他本是青云弟子，无意中得到泣血魔剑，各大门派觊觎泣血剑，一路追杀他。后来魔君亦知道了泣血剑的下落，各大门派为了自保，竟弃子默不顾。齐安岭风雪山庄看不过去，收留了子默，竟然险些被灭门。”　“世态炎凉甚！”翡翠突然就想到地母回来后叨念的那句话。　“是啊，世态炎凉。”　翡翠和启明添着火，说着话，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廿五回　百年修为一朝还　千年爱恋裂痕起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翡翠调息打坐了一会儿，韩子默居然还没醒。翡翠走过去，发现这小子在睡梦中紧皱着眉头，口中喃喃念着“宁儿”、“宁儿”，眼角似有泪光闪现。　翡翠不知哪根筋抽了，居然飞起一脚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记。　“哎哟！”韩子默一下子惊醒了，瞧见是翡翠，跳起来便嚷，“姐姐你要我小命了！”　“我家小墨都睡醒了，你一个小伙子还想赖床多久？快点赶路啦！”　翡翠不由分说地把他拽了起来，小墨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见过翠姑娘这么……奔放过。　启明看着她，嘴角渐渐泛起了笑意。翡翠突然回头问他：“启明，御剑飞去浮岛，是不是会很快？”　启明点头，然后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很明显，这三个全不会飞。翡翠的轻功勉强赶得上，另外两个就……　于是子默又挨了翡翠一脚：“仙门弟子连御剑都不会？”　“哎呀，姐姐！其实我的资质完全不是修仙的料，当初若不是因为宁儿……”子默提到“宁儿”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闭了嘴，眼中闪过沉重的悲哀。　启明看了翡翠一眼，翡翠明白了，宁儿就是那个死去的小仙。　“自作孽，不可活。你若是抱着这种心态，就算宁儿回来，你还会失去她。”　翡翠这话如一根尖刺扎在了子默的心上，他的脸一下子白了。　“小晴，别说了。”启明出声制止了她。　翡翠看了看启明，自顾自地赶路。这一路上，走得十分安静。　中午时分，子默正独自啃着馒头，冷不防听到一声“接着”，一个酒囊向他砸了过来。他伸手接过，看见翡翠朝他走来。她右手也举着一个酒囊，意犹未尽地灌了一大口。　“整整十四年没喝过这果子黄了，没想到今儿弄到了。”　“你哪儿弄来的？”　“路边逍遥派的酒馆偷的。”　子默没有惊讶，反而笑了，打开酒囊也来了一大口。　“果然好东西，亏你能在这地方偷得到。”　翡翠在他身边坐下：“早上我说的话，你生气了？”　“没有。你说的没错，是我太差劲，保护不了宁儿，反而连累了她。”子默又灌了自己一大口果子黄，“从小到大，她都是最优秀的，什么都能做到最好。而我，天生没有修仙的资质，若不是她的坚持，青云山根本不会收我。”　“以前没有资质，不代表现在也没有。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宁儿用自己的性命给了你这个资质，你还要像现在这样浪费吗？”　子默被一口酒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