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泠》第17章

世醒突然觉得有些窒息。这个女子，那么努力的向他表达爱意，他却从未正视过她的情感。是他太残忍，是他太自私。
“我希望你只看着我一个人，再也不要去看别人，特别是伶语。她太好了，太完美了。只要看上一眼，就让人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我知道的。”
溪泪的泪水沾上了世醒的衣，颗颗滚烫，心却冰冷。
世醒转过身来，轻柔的擦拭她的泪痕。溪泪本是绝美的女子，如今这番梨花带雨，怎不叫人怜惜。
“是我的错，对不起，让你那么伤心。”
溪泪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是我自不量力了。”
“我不值得你这样。我是江湖中人，不知何时就身首异处。你该找个安定的人过日子。”
溪泪苦笑了声，“如果此刻和你说这番话的人是伶语，你当如何？”
世醒怔然。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伶语……
“她不是你要的起的。连我都看得出来。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行呢？”
世醒移开视线，无法再直视她，“我知道。我对伶语绝无非分之想。”
“不是你不想！是你不敢想！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得不到伶语所以你才不想！要是给了你机会，你怎会不想？世醒，你到底是想骗我，还是骗你自己？”溪泪几乎哭的肝肠寸断。
骗得了天下人，如何能骗得了自己的心。
“我可以不介意你心里有她。但是我希望我也能在你内心有一席之地。只是这样也不行么？”溪泪恳求的望着他。
世醒不由的被她的哀戚震动了心弦，那双悲伤的眸子是因他而存在的。曾经，她是个那么无忧无虑的女孩，为了他，竟变得如此卑微。
世醒轻轻的搂住她，“以后，我会看着你，不再去看伶语。我会喜欢上你，不会再伤你。”
溪泪闭上眼，淡淡的笑了。
他的承诺，是自己讨来的。他的承诺，却不代表内心的情感。
什么时候能忘了伶语，什么时候能喜欢上她，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毅力等他这许多年，甚至一辈子。
随后，两人并肩走着，手牵在一起。
感情这回事，是可以培养的，两人都那么坚信着。
没有了伶语她们，溪泪终于体会到了江湖第一美人这个名号是真的，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一路上招蜂引蝶的几率让溪泪满足了大把的虚荣心。
而世醒也对溪泪很上心，嘘寒问暖的和溪泪贴近彼此间的距离。
溪泪对这样的情况满意到不行，真的很想说不要去找伶语了，他们就这样游山玩水也不错。不过要真这么说了，世醒一定会讨厌她的。
哎，好女人难做啊！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的一清二楚。
带着紫色面具的人看着从镜子里反射出的景象，嘴边划开一抹冷酷的笑意。
“男人这种东西，你若对他卑躬屈膝、俯首帖耳，他就不会把你当回事了。秦溪泪这般委曲求全，得到的也不过是风世醒的同情和愧疚。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长久，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的爱情。你说呢，雅尘。”
雅尘面上带笑，眼中却凄凉无限，“是，宫主。”
墨涵素白的手指轻轻抚上镜中溪泪的身影，“如果是自己想要的人，就该狠狠去夺取。绑到身边，让他谁也看不到，只能看着自己。也就风世醒这样的傻子会被秦溪泪感动。”
雅尘站在一旁，心中一片荒芜。他只要听命于人，他已不需要思想和谋略。
“这样很好不是么。让他们相爱吧，得到之后再失去，才是最痛彻心扉的。这一点，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墨涵无悲无喜的眸子凝视着雅尘。
雅尘多想撕碎她的面具，抚上她的脸颊。她的笑颜是他毁去的，她的纯真善良也是他毁去的。如今这般报应，的确是最最痛彻心扉又刻骨铭心的。
可怜的世醒和溪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还单纯的想要营造出对彼此的爱，构思着两人光明的未来。
无知，究竟是福还是祸。
现在就连赶路，也是共坐一骑。
溪泪很开心，世醒一直坚守着“男女有防”这样的理由不肯和她亲近，这样被圈在身前的情况是多么难能可贵。
果然主动出击是对的！
世醒看到溪泪相对之前多了那么多甜美的笑容，心中也是温暖如春。
“地影教的位置已经打听到了。到时候你别进去了，我不放心。”世醒的声音很温柔。
溪泪安心的蜷在他怀里，“我知道。我会在外面等你们的。”
她去了也是累赘，她自己知道。
“不，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我也不放心。你还是和我一道。”世醒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踌躇。
溪泪甜蜜的一笑，“嗯，我和你一道。死也要死在一起。”
“别胡说了。”世醒叹口气。他从不知道溪泪竟用情那么深，叫他如何还得起。
“好，我不胡说。我们一定能平安出来，然后完成墨涵交代的事情。到时候，不管是你跟我回秦威镖局，还是我跟你去天山派都可以。或者我们找一处世外桃源隐居，一定会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溪泪没有宏图大志，只想平平淡淡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世醒听了她的话，心情异常的祥和平静，“好，听你的。”
他的人生已经有了太多的大风大浪，本想要锄强扶弱、为百姓出力，但他欠溪泪的，他愿意用一辈子还。为天下人太累，为一人足矣。
溪泪又笑了，现在太幸福，幸福的她害怕一瞬间就会破碎。
“世醒，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溪泪急不可耐的想要规划两人的未来。
世醒脸上一红，“咳，那个，都喜欢。”
“我喜欢女孩。但是我也想要男孩，因为他一定会和你很像。”
“那就……嗯，你喜欢就好。”
“那就多生几个。男孩女孩都有。哥哥保护妹妹。姐姐保护弟弟。”
说到这里，溪泪又是一阵笑声传出，“现实才不是这样呢。哥哥会欺负妹妹，会和弟弟争强斗胜。姐姐总是会想着法的整弟弟妹妹。大女儿一定会成为家里的小霸王。”
世醒却不解，“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兄友弟恭、长兄为父、长姐为母么？”
溪泪点点头，“小孩子总是调皮的。长大了之后才是你说的那样。”
世醒是不会明白的。他们家的孩子，从出生就被困在了教条礼数之中，任何事都不允许出错，哪里来的孩童的天真。
莫名的，他开始期待两人闲云野鹤的生活，儿女环绕，不知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她多一点。
平凡人的生活，是他一直都渴望而不可求的。
现在，那些似乎离他很近很近。和溪泪一起，过最平凡的日子。
“什么江湖啊，什么恩怨啊，我根本就不懂。我也很害怕你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什么时候你受伤了，我肯定会哭死。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你在外面好不好。江湖儿女什么的，我真的不想去触及。世醒，答应我，等事情结束之后，就和我退出江湖。”
世醒将自己的下颚抵在溪泪的头顶，“好，我答应你。”
溪泪觉得，她已经得到了一切。哪怕是先结婚后恋爱也没关系。世醒愿意陪着她。
“我会等。等到你说爱我的那一天。”溪泪笑着抱紧了世醒的腰。
世醒满目柔情，“我不会让你再久等了。”
我相信你。
再见魔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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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地影教的地盘，世醒和溪泪相对无语。
为什么？
面前是高山流水、枝繁叶茂、鸟语花香之景，却独独没有任何建筑物，哪儿来的地影教？
“怎么会？”世醒蹙起眉。
“也许，有什么机关吧？”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的！
世醒带着溪泪在林子里转了好几圈，连个人影儿都没。
啊哟我去！不会被人忽悠了吧？
两个又转回到一开始的那个瀑布，看着水面发呆。
“这后面，不会是水帘洞吧。”溪泪无奈的说。
世醒却眼前一亮，“说不定真的别有洞天。”
世醒让溪泪在原地等候，自己飞身入瀑布一探。
他也不想想这瀑布多高多大，从上到下打探一遍要多久。无聊的溪泪蹲在一旁数蚂蚁。
最后的最后，世醒败兴而归。
这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清澈的水面慢慢浮现了一丝一丝红色的波纹。
“啊！”溪泪吓的躲到世醒背后。
“入口在水底。”世醒马上就准备下水。
“世醒！算了吧，你根本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入口。就算有你也不知道水有多深，通向哪里。这样做太冒险了，我们再想别的法子好不好？”
“可是伶语在里面！”世醒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
“为了伶语，你什么都愿意做是么。”溪泪哀伤的看着他。
“不是的。如果是你被抓走，我也会拼了命的救你。”世醒斩钉截铁的说。
“等你们得出结论，伶语早已死上千百回了。”
这是一道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