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爱情》第39章


我努力露出轻松的笑容,朝他点点头,说:“是,我只是随口问问。走吧,你要迟到了。” 
把他送上车,再看着车驶离酒店,我的心,有了些落寞的情绪。 
回到房间,他昨日穿过的衣服还搭在沙发上,富家子的奢侈终究与众不同,他没有行李,昨晚在楼下的专卖店从头买到脚,然后,所有换下的衣服随手丢弃。我呆呆地靠在沙发上,头枕着他的衣服,衣服散发着我所熟悉的树林的清香,还夹杂着昨晚的红酒和香烟,就像梦一样。 
“爱过我的女人,不会再爱别人了。”他说的话在脑中回响。我原以为,我可以掌控这场感情,但是,也许真如他所言,这场爱,远比我想象得更纠缠更无奈,而我,已是泥足深陷,欲罢不能了。 
虽然他交待酒店将房间留到我离开北京那一天,但是,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间,又岂是我们这种打工一族长留之地。我退了房,拖着行李回到了顾问公司的宿舍。他换下来的衣服我舍不得丢,一并拖了去。晚上,我把它们洗干净,晾在了房间外的阳台上。浅灰色的衫衣,在风中摇摆舞蹈,我坐在床边,看到入神。 
手机响,是他的电话。 
“为什么不住酒店?”他劈头就问。 
“不方便。”我答。 
“我已通知酒店为你准备一台车。” 
“不用,我住在公司这里挺好,挺习惯。” 
“是吗?我想酒店住着舒服一些。” 
“谢谢。还有,你的衣服我没丢,洗干净了,回去带给你。” 
“好啊。从来没有女人帮我洗过衣服。” 
“难不成你自己洗?” 
“都是佣人、钟点工洗。” 
“那不是女人吗?”我抓到把柄。 
“哦,更正,从来没有心爱的女人帮我洗过衣服。”他忙说。 
“是从来没有心爱的女人?还是从来没有洗过衣服?你要说清楚。”
“和律师说话可真费劲。是除了你以外,从来没有心爱的女人,更别说洗衣服了。满意吗?” 
“还行。在我的启发下,逻辑严谨一些了。” 
他在电话那头笑,我竟有些欣慰,和我通电话,他想必是笑得更多。 
“启正。”我喊他的名字,仿佛这是我的特权。 
“是。”他回应我。 
“我看见你的衣服在风里面跳舞,下次你带我去跳舞吧?” 
“好,下次我带你去欧洲,去巴黎,去伦敦,去维也纳,去威尼斯,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地跳,好不好?” 
“好。” 
“邹雨……”换他喊我的名字。 
“嗯?” 
“要开心好吗?不想看到你因为我变得不开心。” 
“好。” 
“早点回来。”他叮嘱道。 
我合上电话,继续望着那件跳舞的衬衫,心想,去欧洲跳舞,真美啊,可是,真想在中国跳,在大街上跳,在全都是熟人的PARTY上跳,那才是我最盼望的。
(三十九)
我在北京一呆就是五天,归心似箭,无奈调解总是费时费力,迂回曲折,难以迅速了结。以致于后来为了撮合双方达成协议,我开始做自己一方的工作。
林启正的电话倒是常有,但往往极短,他的忙碌,不是我能设想。而我,从不主动打电话给他,或许是心虚吧,生怕会令他在不适当的场合感到局促。
走之前的那天下午,雨下得很大,我坐公司的车去法院参加证据质证会。车开在半道上,突然小巷里蹿出一辆自行车,司机紧急刹车,幸好没有撞上。师傅摇下窗玻璃,对着那人用京腔破口大骂。
我的手腕因为用力撑住前面的座椅而抵到生疼,突然间,回忆起那个暴雨的傍晚,曾经坐在林启正的车上,遇见同样的事情。想起了他在雨中混身湿透的样子,想起了与他共撑一伞的片刻,想起了他当时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了我和他之间,那么强烈的吸引与抗拒,一时间,思念变得格外炙热,我耐不住,竟壮着胆拨通了他的电话,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或许,是个惊喜。
“喂……”他的声音很清晰,但背景嘈杂,仿佛有人在大声讲话。
“喂……”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也只好回了一声。
“有事吗?”他的话很官方,完全没有感情色彩。
“没什么事。”我只好答。
“我在开会,待会再和你联系。”他说。
“好。”我答。
他随即挂断了电话。我完全能够想象,他在会议桌前,将电话摆回在桌上,然后正襟危坐、若无其事的样子。
此刻,我望着车玻璃上划下的雨痕,心情一时低落,不能怪他吧,当然不能怪他。但是当我发现我不是他最重视的那一部分的时候,我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失望。人的心,总是贪得无厌。
半个小时后,当我坐在法庭上,与对方交换证据时,手机在桌上震动。他打过来了。
我没有接,仿佛想告诉他,我也有更重要的事情。
手机不停地震动,一个,两个,三个,终于停止。然后,有一条短信发了过来:“sorry;I’m very busy。I’ll call you later。”
他不会用手机发中文,我曾经为此遗憾,少了一个时尚的传情方式。但是现在看来,他绝不是可以坐在那里,带着笑抱着手机你来我往的人物。
晚上十点,他的电话又来了。
我还是接通了电话,毕竟已不是初恋的少女,即使有不满,也懂得要留个尺度。没有男人喜欢过于娇纵的女人。
“生气了?”他温柔地问。
“没有,电话调到震动档,放在包里没发现。”我撒谎。
“那为什么不打过来呢?”
“怕你不方便。”我淡淡地说。
“对不起,你打电话时,我正在听物流公司的赵总汇报工作。”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
“很高兴你打电话给我,你从来没打过,除了那时为了工作的事。”他终于说了这话。
我笑了一下,有些勉强。
“对了,赵总说,邹月想辞职。问我该如何处理。”他说。
“想辞职?我没听她说啊。”我有些惊讶。
“你问问她,如果另有高就,我可以处理一下。”
“有熟人就是不一样。”我感叹道。“想当年,我找你说了多少好话。”
“你那样子,可不像来找我说好话的,倒像是来找我打架的。”他笑道。
“是吗?我很凶吗?”
“是啊,而且后来你在电梯里说左辉是你前夫,真把我吓到。”
“我是个诚实的人。”我有些尴尬。
“真嫉妒他,比我先遇见你。”他忽然说。
“会有区别吗?”
“当然,如果让我早几年认识你,我的安排会完全不同。”
我默然。这个话题,没有讨论的意义。
“案子进展如何,该回来了吧?”他很敏感,马上改变了话题。
“明天的飞机。”
“什么时候到?”
“下午四点。”
“哦……我可能没有空来接你,到时安排一台车过来。”
“不要!”我急急地推辞:“不用接!”
“有人接你吗?”
“没有,我又没什么行李,自己找个车就回来了。”
“邹雨,为什么你总是拒绝我的安排?”
“我自由惯了,不用别人照顾。”我答,但实际上,我内心所抗拒的,是这种安排背后的所代表的东西,他的权势,他的财富,那些,不是我应该享受的。而我,又怎能跟他说我真实的想法?
他仿佛有些无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只是想讨好你,但是看来讨好你很难。” 
“现在,你应该不需要讨好我了吧?”我有些暧昧地说。
“不。”他温柔地回答:“对你,我永远都在想该怎么讨好。”
我笑了,笑得甜到心里,原有的一丝怨气早已烟消云散。这个男人,高高在上,腰缠万贯,竟能俯下身来对我说出这等谦卑的话,不论是真是假,都已让我满足。
和他缠绵地说了再见以后,我挂记着邹月的事,打通家里的电话,没有接。我又打邹月的手机。
响了很久之后,邹月接通了电话:“姐,你回来啦?”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亢奋,背景有音乐的声音。
“没有,明天才回来。这么晚了,你在哪里?”
“我在泡吧,姐夫带我来的,我还碰见了高哥和他女朋友。”
“你怎么跟他们搞在一起,快点回去。”我听得皱起了眉头。
“好,待会儿就回去。”
“听说你要辞职?搞什么名堂?”
“我这边笔试过关了,姐夫说帮我想办法过面试,所以我得辞职啊。”
“还没搞成的事,你到处去宣扬什么?万一进不去呢?”
“姐夫说没问题啊,姐,你怎么知道我要辞职?”
“我当然有办法。”我搪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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