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爱情》第52章


他笑:“好!真的爆了的话,打电话给我,我来救你!”
然而走进酒店旁的商场,我竟六神无主,本就不是购物狂,此刻为了买东西而买东西,样样不入法眼。踱到首饰柜,专柜小姐懒懒地机械地招呼我,我随手指了几款看起来石头最大的首饰,她立马变得毕恭毕敬,激动到语无伦次。
其实,我对首饰并没有特别的爱好,戴在身上左看右看,也无甚感觉,但是,为了花钱啊,总得买点什么,才能实现我的誓言。于是,我指着最贵的那个项链,随意的说:“开票。”女孩脸上乐开了花,转身悄悄向同伴做了个V字手势,我只佯做不见。
小票上写着26万,我拿着它向收银台走去,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万一不够呢?多糗啊。于是,中途转弯,找了一个柜员机,查询余额。屏幕上跳出来一大串数字,让我眼花,仔细地数了数,居然有一百多万。
难怪林启正的表情那么自如,以我的战斗力和承受力,如何刷也刷不爆这张卡。我一时气馁,也没了兴致,心中对那个专柜小姐说了句抱歉,转身离开了商场。
走在门口,他的电话至。“刷爆了吗?要救你吗?”
“爆了爆了,快快来。”
“在哪里?我就来。买了什么?这么快就爆了?”
“首饰啊,手表啊,衣服啊,包包啊……总之没钱了,快来。”我胡诌着。
他应承着,果然迅速赶到,见我两手空空站在商场门口,一脸愕然。我把卡递还给他,他奇怪地问:“为什么?看不上吗?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我笑,摇摇头:“我还不习惯用钱,以后慢慢再学。”
他把卡又塞回到我手上:“留着吧,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用。”
我紧紧捏着那张卡,只觉烫手,但是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拿着吧,这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仪式,让他收买我吧,唯有如此,他才会安心。
果然,他一脸满足,两人一前一后,向酒店走去,他在我前方不远,不时回头望着我微笑。
下午,他照例游泳,照例包下了整个游泳池。
我坐在池边,看他在水中闷头前进。偌大的空间,只听见哗哗的水声,只看见他忽隐忽现的身影。他游得真好,姿势优美,速度也挺快。但是,我第一次感到,这是一项多么孤独的运动。
他一口气游了几十个来回,才气喘吁吁地坐在我旁边。我条件反射地看看身后,还好,这栋楼很高,周围没有比肩的建筑,不会给人窥视的机会。
他大口的灌着冰冻可乐,头发湿湿地拢在脑后,脸上的水珠还在不停地往下滴,也许是白色浴袍衬底的缘故,肤色显得更加黝黑,平日衬衣领带,斯文有余,今日更多几分运动中的帅气。
“为什么要包场?我刚才听见外面有客人在抱怨。”我问。
“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游。”他简短地答。
“多点人,热闹些,不是更好?”我不解。
“我不喜欢人多,其实生活中我很孤僻。”他耸耸肩。
“是。”我点头:“经常听人家说你傲慢、城府很深,不易接近。”
他轻笑:“人一有钱,往往没什么朋友,不自觉地就会互相防备。”
我又看到他裸露的手臂上那些淡淡的伤痕,其中有两道浅红色的印迹,像是刚刚愈合的伤口,不禁问:“手上怎么啦?”
他低头看看,下意识将手往衣袖里缩缩,说:“没事。”
“我听你爸爸提到你小时候。”我不想隐瞒,主动提了出来。
“说我什么?”他很警惕。
我拿眼瞄瞄他的手:“现在我知道,你并不是打架打得多。”
他有些局促,片刻即调整过来,深吸一口气说:“打架也打得多,只是别人受伤的机率更大。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又找不到出口释放,所以,会用比较极端的办法来解决。”
“现在呢?”
“现在偶尔还会有。只是轻轻地划一下,我掌握力度掌握得很好,所以,只稍稍地痛一下,心里会好过很多。”他边说,还边用手比划起来。
我赶忙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比划下去。他举起手臂:“这两条新的,是为了你。”
我低叫:“不要!不要你为我这样!这太可怕了,你怎么下得了手?”
“其实没什么。每个人发泄的方式不同,有的人是喝酒,有的人是找女人,甚至有的人是吸毒,比起他们,我这个很安全。”他平静地解释。
“你是在给我压力吗?让我不要离开你?”我依旧感到沉重。
他转身面向我:“不,你可以离开,但是最好先问过我,最好等到我不爱你的时候。”
这一刻,他的眼神里充满着脆弱的意味,竟令我心生怜悯,我对着他发起宏愿:“好的,以后,除非你说分手,不然我不再提。不过,你可小心,到时候,分手费可不会是一笔小数目哦。”
他的表情松懈下来,笑容又浮现在脸上,他凑近我说:“邹律师,也许我们可以签个协议。”说完,他站起身脱下浴袍,向池边走去。
我朝着他喊:“好,我回去就写,按时间计算,时间越久,给得越多,一年两百万如何?”
“还可以更多,最好多到我付不起!”他回身说。然后一个鱼跃,跳进池中。我坐在椅中,望着池中的他,只觉心境仓惶,窗外的阳光,正一寸寸短去。
(五十一)
晚上,林启正再次外出会客,我窝在房间的沙发里看电视,看着看着睡着了。
脸颊上有麻麻痒痒的感觉,生生将我从梦里惊醒,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拂开,触到了一张脸,眼一睁,他就在我面前,用下巴的胡茬蹭我的鼻头,带着浓浓的酒味和烟味,但表情却出奇地愉快。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件事我摆平了。”见我醒来,他略带兴奋地说。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高兴,忙问:“真的吗?完全解决了吗?”
他一边点头,一边凑上来吻我的脸。
“会怎么处理?刑事部分也不追究了吗?”我推开他,认真地追问。
他表情赖赖地又压过来:“告诉你解决了,就别问了。现在……我可不是你的当事人。”
“税款总是要补的吧?做假帐也可以不管了吗?……”我还在问着,他却用力将我抱起,走进了卧房。
两个人一同摔进了柔软的席梦思里,我的职业精神被摔得无影无踪。很久没有见到他如此轻松的表情,我伸手呵他的痒,他笑得像个孩子,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和那个可爱的酒窝。
我突然欲望爆棚,竟一用力,返身将他压住。他很惊讶,瞪眼看我。我不怀好意的诡笑:“老实交待,今晚找的是男还是女?用的是金钱还是美色?”
“报告,今晚上半场见的是男人,用的是金钱。”他笑笑地答,双臂稍加使劲,将我搂入怀中:“现在进入下半场,开始动用美色……”
我们以加倍的快乐结束了在北京的最后一个夜晚。
第二天,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两人坐飞机返程。一路上,谈笑风生,他与我说起国外读书时的趣事,竟逗到我前仰后合。
“我从不知道,你还会说笑话。”我抚着掌称赞。
“我除了有钱以外,优点还很多呢,你慢慢发现吧。”他得意地回答。
飞机落地,两人起身,他随手开机,旋即铃声乍响。
他走在我前面几步,接通电话,低声与人交谈起来,说着说着,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在了过道里。
“发生什么事?”我敏感地问。
他眉头紧皱,颇显为难,踌躇许久后方道:“心遥昨晚过来了,现在正在接机口。”
我心往下一坠,空荡荡的,只觉张皇失措。他望着我,也是满脸的愧疚难当。
但我马上就缓过神来,镇静地对他说:“那你先出去吧,我等你们走了之后,再过去。”
他扶住我的肩:“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来,我并没有通知她。”
“没关系,反正出了机场,也是各走各的。”我面带微笑。
“傅哥的车会留在停车场等你。”
“不用,我自己坐大巴走。”
“听话,好吗?”他温柔地坚持说。
我只好点点头。
他将我搂在肩头,轻轻拍了拍,好似安慰,然后转身向下行的自动扶梯走去。
我站在拐角的立柱后,盯着他的背影,只见他走出接机口,便立刻有一群人蜂拥而上,其中,一个娇俏的身影,站得最近最亲昵,林启正低头与她交谈了几句,相伴走出了机场,走出了我的视线。
多登对的夫妻俩,人海茫茫,也只有她,可以随时随地,不问理由和出处,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身边。
现在仿佛有两个我,一个,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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