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爱情》第56章


“我……本来是有事的,不过推迟到明天……”我红着脸想圆谎。
“我在楼下等你。”他低声说,向门外走去。
听见身后郑主任殷勤招呼:“林总,欢迎欢迎!有什么事吗?一起用个便餐吧?”
“不用,我还有事,先告辞。”林启正淡淡地答。然后是郑主任渐行渐远的送客声。
我闷头回到座位前收拾东西,高展旗继续不识时务地打听:“你们吵架了?”
“少说两句,别给我惹麻烦!”我告诫他,拿起包出了门。
几个小姑娘跟在我身后一道下楼,叽叽喳喳地也在打听:“邹姐,林总找你什么事啊?”“是啊,等你半个小时,还不让我们进去喊你,结果见了面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工作上的事,拿个材料。”我敷衍地答。
几个人继续议论:“害我们以为有什么事,都吓得不敢走”“你不是不敢走,而是不想走吧?”“嘻嘻,真的很英俊哦!我送水进去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五官真是没的说。”“不过好像挺酷的,没什么笑容。我朋友在他们公司,也说他很严肃,不好接近。”“那当然,太好接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找他借钱。”“还有,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投怀送抱。哈哈哈……”
我无奈,只得跟着傻笑。
下得楼来,他的车就停在路边,碍于身旁的同事,我只能慢慢地向前走去,一直走到路口,小姑娘们才分头散去。再一回头,却见他的车,竟在自行车道上逆行着,跟在我身后不远处。
(五十五)
我停下脚步,车缓缓地靠上前来,他在车内看着我,表情复杂。我犹豫着,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他马上接通了电话。
“这样上你的车不太好吧?”我问。
“没关系,上来!”他答。
“要不你说去哪里,我打个车过去比较好。”
“不需要这样,上车一起走。”
“如果又被拍到或怎么样,总不太好吧?”我继续诚恳地建议,内心深处,一半是仍有余悸,另一半,也因为江心遥坐进车中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他不再多言,挂断电话走下了车,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转头对我说:“别傻了,上车吧。”
他既如此,我只好乖乖地上了车。抬眼,却见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饰正挂在车子的后视镜上,轻轻摆动,直晃我的眼。
这边,林启正也转过来上了车,见我盯着玉饰看,伸手过去想把它摘掉。
我拦他:“摘了干吗?挺好看的,而且玉能避邪。”
他没有理会,执意摘下来,扔进储物箱里。“我不喜欢车上挂东西。”他说。
“可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我接口道。
他转身向我:“邹雨,你不需要这么大度。如果见到她不开心,你完全可以说出来。”
我只是面带微笑,轻松地说:“我倒是没什么,只怕她见到我不开心,也许她今天过来找我,就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什么了。”
林启正居然顺着我的话,认真地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应该不会,心遥是个心机单纯的人。如果知道的话,她不会对你那么亲切,送你那么贵重的礼物。”
“那幅画很贵重吗?”
“她花了十万块从朋友那里买来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幅画要十万块?我想着顶多值百把块钱呢!”
“那是文物,有蛮多年历史了。”
我只觉不可思议,回想着江心遥的这些举动,我用专业律师的口吻说:“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她送我那幅画,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是她知道我和你之间的事,想以此感化我,或者最起码以此警示我,菩萨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林启正依旧不赞成,摇头说:“你想太多太复杂了。”
“如果不是,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你未来的老婆根本是个败家女,可以随便将文物送给只见过两次面、只帮了一个小忙的陌生人,那你将来的日子压力岂不很大?当心她哪天高兴起来,把房子,车子、存款、股票,统统都会送给别人!”
他不由得笑起来:“她平时也不至于如此,也许是和你特别投缘。”
见他下此结论,我忍不住接口:“这是你最希望看到的状态吧?多好,我和她不仅和平共处,还能惺惺相惜、其乐融融。” 
一听我这话,他脸上的笑意马上消失了,转身坐正身子,松开手刹,将车向前驶去。
见他脸色沉郁下来,我意识到自己也许太过刻薄。
“看来你比我更容易不开心。”我盯着他的表情,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他没有回应,只一味将车往前开去,许久方摇摇头说:“你很有本事,只有你,会让我……尝到狼狈的滋味。”
他的感慨令我有些意外:“是吗?狼狈?”
“你总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那句话怎么讲?”他眯着眼睛努力思考:“……给我当头一棒!”
听他如此说,我亦有些欠疚:“对不起,职业习惯。”
他回头望我,伸手牵过我的手,五指交握,轻轻地说:“没关系,我也是活该。” 
这话,让我的心,生生地疼了起来,我望着她,也轻轻地答。“不止是你,我们俩都是活该。” 说完,我与他,竟心灵相通地相视而笑。
爱情,又一次击溃了道德的进攻。
晚上,我们没有出去吃饭,我兑现了自己曾经的承诺,在他的小房子里做饭给他吃。可惜他家中原材料和厨具极度缺乏,最后也只能是下了两碗面,盖了两个荷包蛋了事。但即便如此,两人对坐着,仍是吃到开心不已。
“早就想吃你做的东西了。”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嘴,感叹着说。
“我水平很差的,也就能糊弄糊弄你。”我谦虚。
“记得有一次给你打电话,接通电话后,听见你在电话那头喊‘就是那条鱼,就是那条鱼’,当时心里就在羡慕,能吃到那条鱼的人。”他回忆道。
我站起身来收拾碗筷:“是吗?什么时候?应该不会啊,我接你的电话从来都毕恭毕敬。”
“你说错了,应该是我一直毕恭毕敬才对。”他不服气。
“得了吧,第一次打你电话,也不知道是傅哥,害得我在电话这头点头哈腰喊了半天‘林总’,完全表错情!”
“那你呢,第一次和我谈话,就威胁我小心点,否则就要和我没完,我当时想,这女人,真的很没有礼貌!”
我笑眯眯地答:“我说的没错啊,你确实不小心,所以现在我也确实和你没完啊。”
他也笑,忽然站起身,紧靠上来,将我手中的筷子夺下,扔在桌上。餐厅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流泻下来,更衬到他眉目英挺。我知他心意,笑着躲避,喊道:“还没洗碗呢,还没洗碗呢。”
“不用洗,待会儿把它们扔了。”他大力将我揽到怀里,直接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的身上有夏天里树林的清香,还有淡淡的汗味,我用牙轻轻地咬他的肩膀,唯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真正地拥有着他。
“启正,我爱你。”我喃喃地说。
“I LOVE YOU TOO。” 他在我耳边回答。
这天晚上,我终于没有执意回家,而是穿着他的T恤,偎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半夜里醒来,发现他不在身边,仔细听听,卫生间里也没有动静。我感到奇怪,走出房间,转到客厅,发现他正靠在阳台上,望着黑色的夜空,抽着烟,只见他举起手,将烟送到嘴边,又放下,然后一股轻烟从他头顶袅袅升起,逐渐散去。一时间,那背影,有些凄凉。
一定很辛苦吧?启正,比我更辛苦吧?……可惜我帮不了你,因为,我连自己都帮不了。我在心里暗暗对他说。
许久后,我走回卧室,躺回原来的位置。片刻,他也走了进来,从我身后紧紧拥着我,将脸埋在我的头发里。我假装熟睡,一动不动,直到最后,我们俩都真正睡去。
(五十六)
10月18日一天天逼近了,我简直有了末日般的恐惧感。我推掉所有可以推掉的工作,给他的钟点工放假,每天消磨在他那个小小的房间里,等待共处的每一个瞬间。而他,也史无前例地取消所有应酬,像一个中规中矩的白领,日日按时下班回家。
我们俩都默契地绝口不提那个即将到来的十八号,而是只管嬉笑打闹,温柔缠绵。
周六的晚上,我正和林启窝在沙发中闲聊,忽然接到邹天的电话。
“姐,你在哪里?”邹天的声音很急迫。
“我……我在外面有事。”我支吾着说。
“你快回来吧,邹月喝多了,在家里闹事呢!”
电话里,隐隐能听见小月的尖叫声。
我收了线,拎着包就往门外跑。林启正追在我身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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