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情人_肆拾一》第14章


是一块洗完海绵,在洗手池前洗洗刷刷。
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一个普普通通的他。
方自在心血来潮,抓起在水果篮里橙子就削了起来,不过少爷毕竟是少爷,他削到一半,不负众望的割了手。
霍启刚好洗完碗来到客厅。
方自在可怜兮兮地把手指举起来,“你看,流血了。”
霍医生很冷静的拿出医药箱给方自在消毒。
方自在看着他笑眯眯道:“不是应该像电视剧里一样,把手指含进去消毒吗?”
霍启撩起眼皮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爱看电视剧?”
方自在“略略略”做了个鬼脸,“我还爱演呢。”
霍启给他贴上了创可贴,起身想把医药箱放回去的,却被方自在一把搂住了腰。
方自在蹭着他的衣服,“你给我削个橙子吧。”
大有霍启不说“好”就有不撒手的趋势。
最终方自在还是如愿以偿的吃到了橙子,酸酸甜甜的。
霍启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看着资料。
方自在闹腾了一晚上,终于安静下来了。
霍启对突如其来的静还有些不适应,抬头看了一眼。
方自在把牛皮纸袋抽出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霍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三年前签的合同。
上面还有两个人的签字,方自在的字迹洒脱俊逸,而霍启的,却是实实在在透过纸面的愤怒,到现在都能看出当初签字时的力道之大,险些将纸戳破。
方自在看着霍启寡淡的侧脸,开口慢慢说着话:“我今天来,是还给合同的。”
霍启目光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方自在心口开始慢慢爬上抽痛,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霍启,我们解除合同了。”
霍启盯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该开心、高兴,还是兴奋到手舞足蹈?
他愤怒了三年,纠结了三年,到头来还抵不过方自在一句话。
“不是你自己说的不到最后一秒都不放过我吗?”
其实这句话应该是极尽嘲讽的,但从霍启嘴里说出来,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反问,却让方自在无话可说。
“我。。。。乱说的。”
霍启皱起眉,这次是真的冷笑起来,脸上浮现出星星点点的怒意,“方自在,你以前怎么就没想过你是乱说的,你的心血来潮,把我困在方家困了三年,你想过你最后会跟我说这句话吗?我到底是欠了你什么,是我让霍家破产的吗,是我勾引你的吗,还是因为我当年救你其实是做错了,从头到尾我都任由霍家,任由你摆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霍启就算骂人,也不是真的抄家伙动手,只会冷冷的看着这个人,对着他最要命的地方戳刀子。
方自在浅浅的吸了口气,喉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连话都是艰难说出口,“对不起。”
明明有满腔爱意,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方自在却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霍启紧抿着唇线,下颌处绷成一道凌厉的曲线。
方自在努力眨眨眼,“我一直在赌,赌你什么时候能爱上我,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可是我忘了,这个世界上不是一个人努力,就会有回报的。”
“霍启,这三年我做了很多错事,把你困在方家,逼你跟我上床,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这些我都承认。”
“但只有一点,我不承认我错了。”
“关于我爱你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错。”
方自在的声音虽然又轻又小,但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在霍启耳朵里。
特别是那句我爱你。
霍启目光微动,身体却还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方自在又等了很久,霍启也沉默了很久。
十点的钟声敲响。
方自在低头,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还带着一些橙子味的微甜。
“那我先回去了。”
方自在起身,沙发的发出微微的弹簧声,“你送送我,就到门口好不好?”
或许是语气里的哀求意味太浓重,霍启这才有了反应,跟着方自在一前一后走在客厅里。
方自在弯腰换好鞋子,直起身和霍启对视了一眼,忽然伸手关了所有灯。
小小的房子里突然沉入一片黑暗,只有阳台透入的点点光线,跟空气中微冷的尘粒碰撞在一起。
方自在摸着黑,走到霍启面前,倏地拉近两人的距离,温暖的气息骤然交缠。
“最后一次。”
方自在微抬下巴,精准的找到两片薄唇,印了上去。
这是一个干净的,没有任何欲望的亲吻。
却比以往每一次都来得绝望和苦涩。
方自在仅仅是贴着唇瓣,并没有更加深入的动作。
霍启感到脸上有些冰凉。
他知道方自在很爱哭,不过总爱躲着他哭。
他第一次看见方自在在他面前堂堂正正的哭,于黑暗中,于无声处。
液体划过他的手背,烫得他蓦然一疼。
黑暗中他看不清方自在的脸,只能感受到方自在抓着他衣领的手微微发抖。
方自在很快又拉开了距离,开了门走了出去。
霍启只能堪堪看到他的一抹衣角背影,手里抓了一把消冷的空气。
还有极轻的一句话,像陈述,像道别。
他说我爱你。
第12章 突然想起你
褚医生给了方自在三天的时间,但他隔天早上就回了医院。
方自在在熟人面前向来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这回也一样,但老钟看在眼里,到底还是看出了些许不同。
比方说有人眼里一直燃着光,而属于方自在的那一束灭了。
不知道方自在那天找了霍启说了些什么,只是回来后累惨了,又迷迷糊糊睡了两天,虽然醒来后还是成天笑嘻嘻的,但也会偶尔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老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人。
他只盼着方自在能健健康康的,别的他也不计较了。
日子一晃而过,距离手术的日期越来越近。
褚医生还是决定采用传统的手术切除治疗,因此找了小护士要把方自在的头发剪了。
方自在生无可恋,被一群人围着,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一点一点剃掉,最后剩下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头顶发凉,方自在连摸都不敢摸,老钟在一旁笑得肩膀抖擞。
方自在颤巍巍地给自己戴上帽子,转过头看着老钟,语气幽幽,“钟叔,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丑到无法见人了。”
老钟坐在一旁,原本已经止住的笑声在看见方自在幽怨的小脸时又没忍住,一边笑一边摸摸方自在的小脑壳,“还行,就是看起来有些滑稽。”
方自在虽然平时不怎么在意相貌,但突然被剃了毛,还是十分郁卒的,抱着手臂靠坐在床头,生起闷气来。
老钟见小朋友生气了,连忙打住,又给他削了兔子苹果,才把人哄回来。
方自在“咔嚓咔嚓”得啃着苹果,连吃了几块才心情平静下来。
老钟想了想,还是把存在心里头闷了好久的话问出口,试探性道:“你跟霍先生,都说清楚了?”
乍然间听到这个名字,方自在那道本就还没愈合的伤疤旁又平添了一道,疼得他指尖微动。
方自在心尖上有微弱的抽疼感,放下手里的苹果,转而看向窗外,半晌才说道:“说好了,合同也还给他了。”
方自在有多喜欢霍启,老钟这些年都看在眼里,要他说出句话,着实有些残忍。
老钟叹了口气,“那你们,就算了吧。”
这里是全医院最好的病房,就连窗外的景色也都是最好的,只是眼下入了冬,大多都是萧瑟的景状,枯枝落叶,一片衰败。
方自在手里转玩着手机,一边说着话,与其说是给老钟听的,倒不如说是给自己和霍启听的。
“老钟,我真的特别喜欢他,喜欢到一想起他就心口又酸又疼的。”
“我以前不懂,总觉得那些电影里演的爱的死去活来的都是些什么,看着特别傻。但是直到我自己遇上霍启,我才知道那种狗血又浪漫的事情,真的会发生。”
“他是我七十亿分之一的概率,我不抓住他,我怕我会后悔。”
“但是现在我没办法了,方法我都试过了,有时候我也想过,我做的错事是不是真的这么值得他恨这么久,但是反过来想想,如果我是方家的私生子,如果我被设计中了圈套送出去,要强迫自己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日日夜夜,我想我大概也恨死那个设计我的人了。”
方自在停下手中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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