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伪君子》第21章

“冯宿……”
郁心语几乎是呆在那里说出的这两个字，是啊，冯宿，她居然还能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人的一丝一毫，甚至是一字不差的叫出她的名字。
初恋，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那不是爱情，但是在最纯白的年代喜欢上一个人，没有任何现实的因素，甚至没有来得及告白，没有来得及在一起，初恋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初恋，其实不是爱一个人有多深，而是看到了曾经那个朝气蓬勃的自己。
认为自己比天大比地大的自己。
郁心语是愣住了，想了想：“你高中那会儿是不是坐我后边儿？”
“扑哧，”冯宿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还真是名不虚传的记忆力差，这都给忘了。”
“咳咳，事儿多嘛，难免……”郁心语干咳两声儿掩饰一下自己的苦逼。
虽然郁心语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喜欢过人家的情绪，但是完全忘了自己跟人家之间发生过啥，或者是他的任何喜好啥啥的……
这就是苦逼的初恋。
“你怎么忽然想着来找我了？”郁心语莫名其妙的问。
“早就想找你了，高考那会儿不是考出去了吗，后来分配工作的时候知道跟你在一个城市呢，”冯宿风轻云淡道，“我一熟人还跟你一个公司的，叫宋尧，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但是一直不知道抽个什么时间好，也怕你看着我真的不记得，那我不太二了。这回我也回来看父母，刚好听同学说你和纪北回来了，我不就摸过来了吗。”
“嘿嘿，这样啊。”郁心语忽然觉得自己还真的是有够忽视高中同学的，“宋尧跟我一个办公室的，是我直系下属，你跟他很熟？”
“还不赖。”冯宿笑了笑。
郁心语发现自己还是被他岔开了话题，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没问出来冯宿是来干嘛的。
真不愧是当初的文科王子，说个话也跟写作文一样绕。
“你现在在哪里高就？”郁心语调侃的笑道。
“银行里，小职员。”冯宿摇摇头，“工作是挺轻松的，野心倒也给磨没了。本来那点儿野心就少的可怜，现在可是完全没有了。”
郁心语笑了笑，毕竟生活不是如每个人所愿的。
忽然觉得有点尴尬。郁心语摸了摸鼻子，又跟冯宿聊了些有的没的。
当年的郁心语，一定是每次这么跟冯宿聊天的时候，都会满脑子想着找话题跟这个暗恋对象套近乎吧，可是明明都还是自己，现在却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都尴尬的要命。
其实原因很简单，不熟。
郁心语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有心机的人，只是她挺现实的。
就算是25、6岁的人了，跟栾优优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可以胡闹，可以斗嘴吵架，但是和有些人相处，哪怕是15、6岁，也得相濡以沫。
“心语，其实我这次来，有个事儿想问你。”冯宿话锋一转，犀利的直接切入。
“昂，你说。”郁心语心想正题终于来了。
“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我是说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冯宿还是依旧的脸色苍白，但是神色却异常的认真。
郁心语差点儿从沙发上跌下去。
有点诡异的看了一眼冯宿：“还没呢。”
后者忽然吐了口气，看着郁心语绽出一个笑容：“你说，我适不适合当你的结婚对象？”
郁心语清楚的听到了“嘭”的一声，当然，那不是她的心跳声，那是厨房里老妈不小心摔破盘子的声音——她是激动的。
“我说你，开玩笑的吧？”郁心语瞪大双眼，“不带你这么磕碜人的啊。”
“谁磕碜你呢，我说真的。反正人最终还是要有个伴侣过日子，现在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反正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是？”冯宿努了努嘴。
“……是不是你喜欢的人你父母不喜欢？”
“……”
郁心语小心翼翼的猜测，得到的却是冯宿的默认。
21世纪，父母早就不在乎什么门当户对了，虽然婆媳关系不好是无法避免的，但是父母大多不会干涉孩子的选择。更何况冯宿的父母她也有印象，虽然不记得长啥样叫啥名，但是他们确实是这一带有名的开明父母。
所以，其实事实已经很明了了。只有一个可能。
“不会就是宋尧吧？”郁心语有点儿震惊。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呵呵，”冯宿笑的很无奈，“可别劝我啊，我不觉得我能有这个勇气跟我父母出柜，更不可能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过一辈子，太累了。”
“那，你是真心的吗？”郁心语忽然觉得说出这句话的冯宿很悲哀。
“我是的，但是你知道的，现实永远不会像电影和小说里那么样美好，我没有信心。”冯宿摇摇头，“可能编辑的工作相对单纯吧，宋尧整个人也很单纯，以为真的可以这么过下去，但是有些东西，总是要面对的。而且我敢肯定，面对之后，只有过不去的坎儿。”
爱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可悲的事情。
郁心语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在还来得及的时候，想通了。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因为性别、疾病、年龄等各种原因，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自己，差点只因为自己的一点懦弱而放弃了爱情。
“唔，这回我估计是真的帮不了你……”郁心语摇摇头，“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子，”冯宿可能是没有想到郁心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喜欢的人？你也是成年人了，不会是单恋很久都没有表白吧。”
“才不是呢，刚准备答应他来着。”郁心语笑。
其实郁心语喜欢了很久都没有告白的，是冯宿。
这些事情其实都已经可以正视了，但是郁心语没有告诉冯宿，也不打算告诉冯宿。她不想给冯宿任何带有“他们可以在一起”这种错误观念的信息，也确实不能在一起。
冯宿要去面对的，还有宋尧和家庭。
后来，冯宿走了。
郁母八卦的凑过来：“心语啊，我听到他跟你求婚了！”
郁心语扑哧一笑，自家妈妈真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啊：“是，但是我当机立断的拒绝他了。”
“啊？！”郁母估计没料到会这么果断，“你可以考虑一下的嘛，又不是要你马上就决定。”
“妈，他是GAY。”郁心语苦笑。
“不是吧，看上去那么正常的一个人……”郁母忍不住嘟囔。
“妈，你别这样说。”郁心语有点儿不舒服。并不是因为喜欢男人而喜欢上他，而是因为喜欢上的他恰好是个男人。这样纯粹的爱情为什么就不正常了呢，为什么世人总要带着这种目光看待不幸的人，“两个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郁母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没啥，妈没那个意思，就是说不像而已。你也别难过，妈给你做好吃的。”
郁心语看着郁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想了想：“妈，你就别操心我嫁不出去了吧……我至于让你那么担心吗？”
“客观条件来看，是不用。”郁心语长得不赖，虽说算不上什么绝世美女，但是也算得上俊俏，“但是主观条件就不成了。你看，你读中学那会儿，别人家长都在那儿管孩子谈恋爱，我就不用，你多让我放心啊。但是你大学毕业了，这就问题大了。大学思念不谈恋爱也能勉强凑合，毕业之后还不谈，这不让人着急呢吗？”
郁心语摇摇头。
罗密欧与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冯宿与宋尧。
他们其实也是不孝的吧，惹父母生气，操心。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啊。
“妈，我估计能嫁出去了……”郁心语想到袁步，居然有点儿小脸红，“人家挺好的，就是上次说的那个。”
“哼，你还好意思说呢，上次说那个不就是为了搪塞我们？你可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又要拿来搪塞我了？”郁母不满的皱眉，“我也没逼你，你至于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吗？”
眼看老妈真生气了，郁心语赶紧安抚：“不是，是真的。我们俩的事儿比较纠结，但是现在看来，估计是要修成正果了。”
郁母盯着郁心语看了半晌：“你是说真的？”
郁心语点点头：“真的。”
郁母沉思了半天，居然扑捉到了关键字眼：“你们俩事儿比较纠结？那我问你，主动权在谁手上？”
“这个……是他先跟我表白的。”郁心语望天，“所以主动权在我手上吧？”
“干得好！这个必须要拿下，主动权在对方手上可就一辈子都难得翻身了。”郁母笑的乱颤。
“要是真成了，我过年的时候带他回来给你见见。”郁心语靠到郁母身上，“他很受欢迎哦，长的很帅哦，人也挺幽默的，彬彬有礼（？））的那种，对我很好啊，不过其实对谁都还不错。工作什么的都很强啊，反正就是配我我一点都不吃亏的。”
“你个傻孩子，还没在一起呢，先贬低自己了。”郁母拍了一下郁心语的脑袋。
郁心语还想说什么，忽然，门铃又响了。
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