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房》第120章


黎茗衾带了青黛,又带了这几个婆子。在门房前便都说好了,大家行事如常,只当是陪她到外面走走。黎茗衾和青黛上了马车,几个婆子有坐在车前的,有跟在旁边的,都尽可能的表现得和平时一样自在。
他们这一行是打算到玉敬王府到府尹处的路上等着,正行到一处路口,就瞧见了戚慕恒的车驾,赶车的小厮面露焦灼之色,奈何前面路上人多,是半分都快不得。
“快,过去个人叫住侯爷。”黎茗衾在窗边吩咐道。
“是。”立刻有人应声而去,跑过去拦住了戚慕恒的马车。
戚慕恒掀开窗上的帘幕看了过来,立刻下车,穿过人群和几个卖杂货的小摊,上了黎茗衾的马车。
“青黛,下去看着,若是有人问起姑奶奶,就说是被府尹夫人请去茶叙了。”黎茗衾低声嘱咐。
“华月被带走了?”戚慕恒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快。
“我正想说这件事,我前脚知道唐文渊被拘了起来,后脚差役就上门提人了。你说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事?我就怕牵扯着别的,一旦轻举妄动,事情会更严重。”黎茗衾担忧地道。
“唐文渊这些年除了自己的生意,也帮马帮打理着一些产业。这里面少不得沾染胡马生意,唐文渊这人倒是很有骨气,不会胡乱攀咬。可是他也是凡胎,万一这当中有人想害戚家,只怕他会被屈打成招,到时自然会有人把华月的事弄大。我先去拜会府尹大人,横竖要他给个说法,你先去堂兄堂嫂那儿一趟,事情的始末我早已告诉了他们,你把今天的事说了,让他们有个准备。”戚慕恒分析道,已经开始猜测各方势力的想法。
黎茗衾颔首,忽然又想到了之前的猜测:“这件事与二弟关系很大,我想着如果他仅仅得到了冯姨娘的帮助,绝不可能让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就怕他与别人合谋了,才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可知道与他一起的是谁?”
戚慕恒沉吟道:“只怕是云家,皇后近来急怒攻心,生了重病。毕竟这事淑妃娘娘参与甚深,只怕云家会迁怒于我们。”他冷笑着道,“他自知动不了定远侯,便只能来动义安候府了。”
“心里有数就好,那我先去了,你也赶紧去看看。若是情况没有咱们想像的遭,就赶紧派人给太夫人个报信儿,她老人家急的厉害,我就怕她急出病来。”黎茗衾嘱咐他道。
二人心中有数便各奔东西了,黎茗衾第一次恨不得马车轮子能变成哪吒的风火轮。她越走越担心,戚慕恒这一去,不可能立刻把戚华月带回来,这是人人都心里有数的。可是他这一去,会不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回不来了呢?
“快点,再快点。”黎茗衾忍不住催促,她要去想办法,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我要见堂嫂。”当黎茗衾对定远侯府的管家说出这句话时,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刻她的脸色有多难看。
一路被迎进了内厅,想必戚仲砺和卓氏都得到了消息,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那件事不是已经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没有对证了吗?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还能把这件事的翻出来。”戚仲砺气急败坏地道。
黎茗衾把戚慕公的事前后大略说了,说到他的眼睛已经好了时,戚仲砺和卓氏都陷入了沉思。他们神情有些古怪,不像是嫌恶也不像是吃惊,倒是有点幸灾乐祸。
卓氏道:“这都是报应,要我说该怎样就怎样,都别管了。”
“这怎么能不管呢?”黎茗衾被吓着了。
“这你就要问你的婆母了,看看戚慕公是怎么瞎的。我就奇了怪了,慕恒是怎么了?干吗要为她鞍前马后的的,怎么就这么……”卓氏本来想说戚慕恒“犯贱”,可是看着黎茗衾又说不出口。
“别说了,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必再提,重要的是眼下。戚氏一族一脉相连,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华月出了事,我们也好不了。”戚仲砺同仇敌忾地道。
虽然对卓氏的态度很疑惑,黎茗衾却半点没有忽略这两家人之间血浓于水的感觉。平时闹的再厉害,在关键时候依然大伙不离亲兄弟、上阵不如父子兵。这才是兄弟,这才是家人。
“华月那事当初一把火烧得干净,我能确信不会留下明显的证据。若是有证据,便是你们那里有内鬼了。”戚仲砺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想到冯姨娘,黎茗衾又觉得说出来丢脸,可是想想这时候了,不说是不行了。于是把对冯姨娘的猜测也说了,说的时候她不住地偷看二人的眼色。冯姨娘出于定远侯府,只怕她这么说,会让他们不高兴。她说时便尽量装作完全不知原委,只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卓氏皱眉道:“没成想她是这么浅薄的人,从前我只觉得她心细,又喜慕恒。这些年居然成了怨偶,可是再如何也不该做出这样的傻事。此事一过,义安候府未必有事,她自己却把自己的路给绝了。你回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顾我们的面子。”
戚仲砺也道:“你嫂嫂说的是,事急从权,这时候不能手软。索性只是一个姨娘,没什么大不了的。”
黎茗衾的重点并不在贺姨娘,而是在隐藏在整件事背后的云家。
“我看云家必然也与此事有关,宫里恐怕是要生变了。你先回去安顿好府里,我也去府尹那儿走一趟。华月怎么说也是侯府的嫡女,不能就这么不明白的被拘到牢里,就是不能立刻回来,他们也得好吃好住的给我供着。”戚仲砺冷笑道。
第148章太夫人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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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戚仲砺觉得戚慕恒已经去了,如果他也立刻赶过去,反而让人有一种戚华月的事是坐实了的感觉,遂先只安排了府里的大管家过去打探消息。【】又与黎茗衾问了府里的情况,嘱咐她务必镇定,府里府外不能慌乱云云。
因戚仲砺还有公务在身,黎茗衾也不便打扰他们,便要告辞。卓氏送她出去,快到二门时,忽然问道:“出了这样的事,虽说明言人都知道这事与二堂弟有关,可是没有证据。有了证据反倒要坐实了堂妹的事,你回去之后务必与太夫人说说,这不是追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果把华月堂妹弄回来,不要让事态再扩大了。这边有你堂兄,朝堂上的事他心里有数,他们能寻你们的错处,我们就不能么?这件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我是怕这件事也会牵扯到堂兄堂嫂,甚至整个戚氏一族。堂嫂,我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此事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恐怕还要淑妃娘娘做这定海神针了。”黎茗衾低声道,她想试探出卓氏态度,毕竟卓淑妃是她的姐姐。
“她是树冠,娘家是大树的根,本就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事。从前卓家微末时,多得戚家扶持,若非如此,淑妃娘娘此刻也不过至多是个外命妇。即使我们卓家想要撇清关系已是不可能了,何况我们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落井下石的事。”卓氏正色道,往日的骄横此刻倒是变成了高华,湣鹆萑徊豢汕址浮?br />
“大恩不言谢,可是这时候也只能说个谢字了。”黎茗衾真诚地道。
“有句话叫亲兄弟明算账,也有句话叫做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若是出了事,我们也不会好。何况慕恒他是我家侯爷的庶弟,无论如何都是血脉相连的。这一点一辈子都改变不了。”卓氏道。
一笔写不出两个戚字,休戚相关,便是这个意思,此刻二人已经心照不宣。外院和明面上是男人的天下,而这内院和私底下是女人的角力场。她们的态度很多时候都代表了她们男人的态度,彼此明白这个意思,便可以放心些了。
“田姨娘现在怎么样了?”黎茗衾忍不住问道。
“老姨娘有些神情恍惚,改日你过来再见见。说起来这也是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事,你们过来的勤,恐怕叔母和堂妹会有微词。就是慕恒恐怕在外人面前脸面上也会过不去。不来吧……唉。”卓氏叹了一声,这时他们一行人已到了门口,“你赶快回去吧。有些事,可能大家过了这一关之后会不一样吧。”
“那就有劳堂兄堂嫂了。”黎茗衾向她福了福。
这世间的事就是奇妙,原本因为两个侯爷一个出入朝堂倍受敬仰,一个辗转商场被人诟病而积怨。原本因为庄地的事,两家又有了嫌隙。却在大事来临时,立刻团结了起来。
这便是一家人了,就像那时母亲对她一样,纵使她再如何任性犯下大错,母亲也会毫无条件地包容她。
这一路上少不得喧嚣,黎茗衾纵然心里冷静。思绪清明,也难免头疼。她在回忆方才与戚仲砺和卓氏相谈的情景,似乎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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