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房》第126章


黎茗衾把田姨娘扶进屋里,又让她在榻上坐下,就看见这个善良的女人呆愣愣、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还不敢相信她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样。
黎茗衾退后几步,朝她婉婉而笑,忽然盈盈下拜,向田姨娘行礼,正是小辈对长辈,媳妇对婆婆的那种。
“使不得使不得,这……”田姨娘大惊。
没等到她来扶她,黎茗衾已经坐到了她身旁,笑道:“一直想来看望你,可是一直多有顾忌,最近才知道,是我杞人忧天了。慕恒认你是他的娘亲,我便认你是我真正的婆婆。所以婆婆在我面前,切不可再说什么使不得了,要不那岂不是让媳妇落下不孝的恶名了?”
田姨娘丝毫没有想到黎茗衾会这么直截了当,一瞬间先是惊喜再是担忧,她的声音很小,带着怯意:“贱妾不过是个奴婢,怎么敢做少夫人的婆婆,少夫人不熬折煞贱妾了。”
“那婆婆是一定要我担下这不孝的恶名了,那媳妇这就回去跟侯爷坦诚,让他责罚我去。”黎茗衾佯装委屈地道,说着就要起身向外。
“不,不······贱妾,我······”田姨娘急忙拦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什么贱妾不贱妾的,媳妇不喜欢听。”黎茗衾撒娇道,田姨娘虽然没有耿太夫人年纪大,但也步入老年了,有老小孩儿的特征,还会耳根子软。
田姨娘愣了愣,不习惯地笑道:“好好,那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从慕恒他叫我一声姨娘开始,我就觉得不会有人叫我······婆婆了,我……太突然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这么办啊,自然处之。婆婆,我一直有个愿望,想接你出去生活。离开定远侯府,也不必去义安候府,现在我建了一个很漂亮的庄子,里面有温泉,夏天和冬天都可舒服了。”黎茗衾笑道。
一边是戚仲砺和卓氏,一边是耿太夫人,原本她是觉得真不好办。现如今,倒不能说她坏心眼儿,只是赶巧了,耿太夫人这一病,也没什么可能留意田姨娘的动向了。
“不好不好,这可不行,我这样做,即使少夫人和侯爷同意,太夫人的面子可怎么顾得。”田姨娘听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否定。
“太夫人如今······不会不同意的,况且又不是住到府上去。”黎茗衾怕她误会,连忙解释,“现如今慕恒和我都常去庄子那边,不是要把你丢过去不理。”
“你这孩子,看着挺精明的人,怎么跟我年轻时一样没心眼儿。这种事瓜田李下,一个不对付,我倒是无所谓·五右是轻贱的人·你和侯爷,我不想让你们为难。”田姨娘似有难言之隐地道。
想起卓氏的话,黎茗衾轻声安慰道:“慕恒他刚刚过去的时候,是很艰难,可是现在都过去了。太夫人对他即使不算亲昵,也很和气,凡事有商有量的。华月妹妹在吃这回官司之前,就对他很和气了,现如今和她的夫婿很和睦,也不大管府上的事了。堂兄堂嫂那边我会去周旋,除了亲戚之谊,也有生意往来,想必也不会反对。他即使为难,也是小小的一点。”
黎茗衾两指捏捏,笑了笑,意思是真的只是一点点的为难。既然卓氏也都不反对他们相见了,就说明给了这点面子。戚华月顾不上也不会太过追究,耿太夫人不能追究,这又怕什么呢。
田姨娘目光闪烁,明明四下里除了他们二人没有别人,却还要看个清楚。
她小心翼翼地道:“那个孩子……我是说老义安候的二公子,现如今如何了? 
第154章 歹毒下的替身
“他的眼疾好了,虽然还不如普通人看得清楚,但已经不妨碍日常行事了。”黎茗衾道,依然对田姨娘的问题感到不解。
田姨娘听了她的话,立刻做了个向祷祝的动作,低声念了几句佛经,才道:“这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太夫人为什么同意过继侯爷,而没有选择当时的二公子么?”
“是不是因为当时二公子的亲生母亲还很得宠?”黎茗衾问道。
田姨娘笑了笑,苍凉地道:“在这大宅里,或许能有那么一时的宠妾灭妻,可是若非这个家族真正没落了,有几个是真能成事的。你可以去问问,当年的老义安候是多么倚重太夫人。二公子的生母再得宠,也是她默许的。后来老义安候没了,那个女人不是没多久就没了么?其实对她来说,让二公子继承侯位,要比能轻易引致老定远侯和下一代定远侯插手的慕恒,要好的多。”
是啊,当年老侯爷和耿太夫人如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们过继了幺慕恒难道就不怕他日定远侯右lp多的bk手吗?
还有戚慕公,难道只是因为不想担上苛待庶子的名声,才在这么多年里都一直没有动作,任由她活到今天吗?
田姨娘继续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二公子那孩子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吧。”她目中露出了胆怯,“原本要瞎的人是慕恒,是那孩子替他顶了。”
“什么?”黎茗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忆往事,田姨娘不禁落泪:“那时候那孩子的眼睛还是好的,老侯爷提了这件事,还有意带慕恒经常过去走动一下。有一回老侯爷出征怕慕恒在府里受气,就让他到义安候府小住上两三个月。我自打生了慕恒之后,处处小心,安排了一个信得过的人在他身边照顾着那一回就跟过去了。有一次太夫人送了补身汤过去,刚巧慕恒偷溜出出府了,不巧的是那孩子来了,喝了那碗补身汤。这本也不至于到后来那样的地步,只是那孩子很少喝这些补品,而慕恒却不爱此道。两个孩子走的近,那孩子便有一个多月都喝了那补汤之后就出了事。”
“你是说······本来可能会眼盲的人是慕恒?”黎茗衾大惊,那这些年他生活在义安候府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田姨娘颔首:“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也就不得不过继慕恒了,慕恒才逃过一劫。”
为了不让自己的堂兄把人塞进来,不能明着反抗,或是反抗了也没有用处,便索性想把对方塞过来的人暗害了。许是当年本来也没有真的打算把人害成这样,大概是因为下的是慢毒以为没有起作用,便成了持续的投毒。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真正受害的人是当年还没有享受过良好的物质待遇的戚慕公。
“慕恒的路不好走以后就要靠你帮他了。”田姨娘说到这里就止不住的落泪。
她何曾不想见儿子,可是耿太夫人那样的人,万一觉得她有别的想头,说不准就要对她的孩子不利。她又哪里敢有别的动作,只能静静地等候,默默地祈求上天,希望有一天还能够见到儿子,还能让儿子平平安安的,不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好,我一定尽全力守护他。”黎茗衾知道在老定远侯夫人去世后,作为和戚慕恒最亲密的纽带,田姨娘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请求现任的侯爷和侯夫人给她创造一些机会。
可是她没有,她什么都不多说,什么都不多做。甚至早已得到了卓氏的默许,也没有想过私下见戚慕恒一面也没有想过见儿媳妇一面。她只是等待忍让,不管他成了谁的儿子,还能不能认她这个亲生母亲,只要他平安就好。
临别,黎茗衾提出以后会找机会让她和戚慕恒见一面,原本田姨娘依然顾忌多多,可是听说了戚华月的事,也很担心。害怕日后会不会真的相见无期,便应承了。
“不知道冯姨娘当年在府里时,你对她有印象吗?”黎茗衾问道。
“那孩子啊,我那时在夫人房里服侍,无意间听到他们说起过。好像是老侯爷对头养在外面的孩子,生母早早去世了,流落在外。开始的时候,老爷对她另有安排的。可是后来有一次好像被他的对头发现了,老侯爷和夫人就张罗着要把他送走。刚巧慕恒那儿缺个照顾起居的人,她又愿意,老侯爷和夫人也觉得毕竟她不知内情,过去了也没什么。而且那时候慕恒原来的夫人身体不好,一个精明的姨娘尽管身份卑微,却也容易做大。有个把柄握在手里,将来也好办些,就这么办了。”田姨娘道。
想了想,田姨娘又道:“还有一层老侯爷没对夫人说过,许是为了让我放心,跟我私下说过。他说他这对头厉害得很,说不准哪日要把戚家一锅端了,那时就拿她出来说个情,说不准能管些用。老侯爷还留了个东西给我,是根玉簪子,我给你拿去,说不定能有用。”
田姨娘翻开衣箱,把里面的衣物取出大半后,才在下面取出一个小匣子,取出一支羊脂白玉簪,钗头是一只云中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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