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一袭芳华》第28章


没有过不去的黑夜,没有等不来的晴天。
方文睿刚到约好的那棵梧桐树下,秦明便骑着一辆电瓶车来了。
老城区离古城不远,但他搪塞他父母花了十多分钟,饶是把电瓶车的电门转到最大,飞驰一路,还是险些迟到了。
“电瓶车?”
“嗯,单车落在小公寓。”秦明扯下围巾,道:“坐上来,带你去我在古城区的家。呃,这两罐黑黑的东西是什么?”
“酱菜。”
“阿姨做的啊?”秦明很兴奋,“看来过年不愁吃不下饭了,我妈最近做的菜,那咸得……咳,不说了,反正不太对我胃口。”他打开后箱,说:“放这吧,挂在前面若是摔了怪可惜的。”
方文睿回忆起上回秦明骑单车差点摔到一旁的绿化带的糗事,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嗯。”
“替我同阿姨说声谢谢啊,也问个好!”
“好。”方文睿爬上车,忽地想起要去秦明的父母家,他不□□心地问:“你爸爸妈妈在家吗?”
“不在,在的话回去多不自在啊!”这句是秦明信口诌的,接下来才是一清二白的解释:“他们去万象山烧香拜佛了,今早硬要拉我去,我才不要去呢!”
方文睿:“这样,不太好吧?”
秦明无所谓道:“有什么不好?去年,慕名而来的香客很多,摩肩接踵。本是寡淡的佛香,由于燃了太多,满庙子乌烟瘴气,害我连打喷嚏。”
方文睿皱眉:“你别这么说。不好。”
秦明也觉得自己形容得夸张了,当即从善如流:“嗯,好好好,不这么说。那我说我不信佛总行了吧?我的信仰——”
“是你。”绿灯刚好转黄,秦明用力刹住车,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有跳跃的倒计时,还来了个紧急刹车,方文睿猝不及防地往前倾去,红热起来的脸撞到他结实温暖的背上,二次升温。
电瓶车比自行车快捷。绕大路骑到旧宅,七分钟的车程。
旧宅三层楼高,比秦明的小公寓宽敞多了,秦明在这边的房间也比小公寓的书房大。
他倒了两杯椰汁,搬来两条小凳子,招呼方文睿坐下来喝。
方文睿捧着热过的椰汁暖手。
秦明将另一杯椰汁放到桌上,然后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匣子。
方文睿正欲喝一口椰汁,秦明突然转过身来正对着他,而后,毫无征兆地,他就那么睁着眼看他打开匣子,然后倾倒——几十片,抑或是上百片拇指指甲大小的拼图片噼噼啪啪地落了一地。
方文睿:“……”
这幅拼图花了他们大半个上午。倒不是拼图难度大,只是有几块拼图片落地时弹到床底下或柜子下……
他们找了很久。
秦明后悔不迭。
方文睿将好不容易找到的最后一块拼图片放到唯一的空缺处,“拼好……”他看着完整的拼图,正要拍手庆祝,却蓦地愣了一下,然后两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秦明知道的,那个元旦前夜的吻。
拼图上画着的就是他半探出被窝,偷偷亲吻秦明的场景。
方文睿不想知道秦明什么时候画的简笔画,在哪定制的拼图,又怎么发觉了那个若即若离的吻,他只想——
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以为我不知道呢?大爷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方文睿想起元旦那天秦明睁眼说瞎话的“控告”,“那……你,你那天还说……”他一急,又结巴了。
秦明乐极了,心底像被羽毛划过,又软又痒,“我说什么了?说你没主动亲过我?”
方文睿红着脸,赌气似地,干脆不说话了。
秦明伶牙俐齿:“我那是讨点利息,谁让你前夜占了爷儿的便宜?都说了我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了!”
方文睿:“……”
他面上的热度迟迟降不下来,也不知道脸红成什么样子了,秦明“体贴”地带他出去晃悠,说是“吹吹风”。
云街热闹非凡,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放眼望去,除了大红的灯笼和春联,便是一片黑压压的攒动人头。
秦明拉着方文睿走到游人较少的小拱桥,登上最高的地方,就不再往前迈步,转而侧了个身,上身微微往前倾,两肘撑在栏杆上,手掌托腮。
方文睿学着他的动作,低头往下看——
清澈的河水映出天蓝色的晴空、两岸别具风格的水榭楼阁,以及石桥上互相看着对方的倒影的小小的秦明和小小的他自己。
忽然,一叶乌篷船从桥洞下穿出,红褐色的木桨划碎了两人模糊的虚影。
秦明望着波荡的水面,徐徐道:“这座桥有一个传说。”
“嗯?”
“两个相爱的人,若是在拱桥的最高处,同时往河中投入一枚硬币,那就会相爱到永远,谁也拆不散他们。”他掏出一枚出门前悄悄塞进衣袋里的一元硬币,“投不投?”
方文睿不假思索:“投。”
秦明笑了下,将硬币递向他,“你拿着这边。”
一枚直径只有25毫米的硬币,其实也分不了这边和那边,两人一起拿着,空间紧张得很,指尖难免要碰到对方。
“我数一二三,数到三,同时放手。”
“一二,三!”
一抹银色旋即落下,一眨眼便融入了幽幽碧水。
恢复平静的影像再次起了波痕,圆晕一圈一圈往外扩散,几丈之下,硬币悄然沉入水底,反折正午如金似瀑的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中的歌是刘若英的《后来》。
没有过不去的黑夜,没有等不来的晴天。——引自浙大的一副对子(好像是有一阵子连续阴雨,浙大的学生的心情都很阴郁,然后不知是谁写了这么一句对子,让大家打起精神。)
感觉他们这年过得真不容易,下一章写点正经的,让他们这柜好好出了,MUA~
☆、第二十二章 护符
“这是什么?”
这个问题犹如晴天霹雳,当头劈下,震得秦明的耳膜发痛,他完全没有想过回到家,迎接他的将是一场来势汹汹的暴风雨。
沈茹坐在小板凳上,她的坐姿不太自然,任何大人拘束地坐在窄小的板凳上看上去多少都有几分滑稽,秦明此时却无暇欣赏这种诙谐的幽默了,沈茹正严肃地指着地板上的拼图——
他和方文睿拼好后就没有收拾。
太大意了,可谁知道秦孝威和沈茹不在庙里吃斋饭就提前回来了。
秦明脱力般地垂下头,双手也自然地垂落到裤缝两侧,顾不上身上穿着的是新秋裤,手心附在布料上面蹭了蹭。擦去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后,即便千钧一发,也好似没那么紧张了。他长吸一口气,避重就轻,“爸,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唉,中午的泡面泡汤了!”
沈茹的目光从最初起便一直如有实质地落在拼图上Q版小人旁的小字上。一看见那三个幼圆字体的汉字,她就想起来了那被她当成玩笑的对话——
“妈,你很喜欢文小睿啊?”
“人家懂事礼貌,乖巧好学,当然讨人喜欢。”
“对,我也喜欢他。”
她放在两膝上的双手不可遏抑地抖了起来,像是罹患了帕金森的老人,彷徨而无助,而这个油嘴滑舌、说话七分玩笑三分真的熊孩子现在还“另起炉灶”、妄图想蒙混过关,沈茹气得不轻,将沉甸甸的视线缓缓移到儿子身上,发红的两眼没有半分笑意,“你喜欢方文睿?”声音艰涩,语气近乎笃定。
秦明想这次不招大概真地不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迟早要面对的。他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一口承认了,并改了个称谓“您”,显得语气比较尊重,没真地顶撞沈茹,“是呀,我不是早就同您说了吗?您这会儿记起来了?”
“想起来要找我算账了?”秦明巧妙地推卸责任,“您贵人事多,忘了我也理解。倘若当时您及时发现问题,快刀斩乱麻,说不定我俩就掰了,没戏了。可现在,晚了,我俩的根已经生到一块儿去了,要斩只能一起斩。”
哪怕是解数学大题,秦明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条理明晰,他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他用镇定自若的外表作伪装,实则姿态卑微地在求一份认可和支持。
他越是装模作样地“据理力争”,沈茹越是气从心来。她高高扬起右手,“混账!”
秦明“咚”地一声跪在拼图上,穿着厚实的秋裤,双膝砸地的声音却很响,听着都嫌痛。
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儿子,沈茹的心就像被一块坚实的巨石压住了,最后不堪重负,和那副完整的拼图一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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