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二柱》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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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行书瞧她太过拘谨,轻笑道“请坐。”
她端起手边的茶轻轻呷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问:“你与铁柱是何关系,跟他到梅家来又想做什麽?”
李阿秀咽了口口水:“俺、俺是他未婚妻……”
此言一出,铁柱最先暴跳如雷,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李阿秀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女人忒地没良心!俺跟你早就没了婚约,你是谁的未婚妻!真是不知羞耻!不要脸!
……”他还待再骂,可梅行书轻轻淡淡瞟了他一眼,他就立刻蔫了,乖乖地到椅子上坐下。
“你说你是他未婚妻?”
李阿秀原本想点头,可看着梅行书的脸,这女子天仙般的俊俏,可脸上虽然是笑着的,却教人心生敬畏,准备脱口而出的话也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儿:“以前、以前是的……现在不是了。”
“原来如此。”梅行书的神色愉悦不少,“那你跟到梅府来又想做什麽?”
“俺,俺是给柱子救回来的,要不是他,俺说不定已经给人追上打死了呢!”一问到这个,李阿秀瞬间激动起来,她哇啦哇啦地开始讲述自己的生活是多麽辛苦,嫁给了个没用的卖胭脂水粉的货郎,原本以为是个良人,谁知道他居然欠了一大笔赌债,怕自己被丈夫卖掉好还债,她就从家乡逃了出来,可没想到丈夫也跟来了,而且还是改不掉赌钱的坏习惯,这下又欠了一屁股的债,方才就是那些赌坊的打手要捉她抵账,幸好柱子经过救了自己云云。
铁柱听得忍不住想要打岔,不是他要救她,是她撞上来然後抓着他不撒手,他才动手跟人打架的!可看媳妇儿的模样好像并不是很想听,於是他也不敢说。
她说得悲苦,眼泪一串串地朝下掉,梅行书淡淡一哂,也不想为难她了。“梅府不留你,以你的资质还不够在梅府做事。”再说了,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心术不正,总不能留个祸害。她现在还不知道铁柱在梅家的地位,可万一知道了还不晓得会惹出什麽大麻烦,还是一次性打发了好。李阿秀一听梅行书的话,眼看要哭出来,她想留在梅府一是因为有钱拿有便宜占,二来也是因为这是大户人家,那些打手什麽的总不敢上门来挑衅吧?
“虽然不留你,但看在你与铁柱是旧识的份儿上,我便命人帮你一家还了赌债,再给你些银子让你生活,但……你得记住一件事。”梅行书转头命管家去取银票,然後回过头认真、严肃、不容置喙地凝视着她。“绝对不准你再出现在铁柱面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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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无题
李阿秀的眼神有些茫然,暂时还没有转过来,但是梅行书肯给钱,又能帮忙还掉丈夫的赌债,她已经很开心了。“明白、明白。”
正好管家取了银票来,在梅行书的示意下将银子给了李阿秀,然後低声将人带了出去。
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但铁柱就是不懂为啥要给银子,他眨巴着眼睛一脸的不解,梅行书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摇头敲了他的脑袋一下:“封口费,懂吗?”见铁柱仍然茫然,轻笑,起身走了,剩下铁柱眨着铜铃大眼左看看右瞄瞄,就是不懂到底为什麽。
梅老爷从他身前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什麽也没说,走了;梅夫人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也是摇摇头叹口气,依然什麽也没说,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下铁柱一人,可他仍然傻乎乎地坐在那儿,搞了半天,自己挠挠头,怎麽好像其他人都很聪明,只有自己是傻瓜的感觉?!
蹦起来去追媳妇:“媳妇儿媳妇儿等等俺~~~~”你还没告诉俺你说的封口费是啥意思啊,为啥要给李阿秀封口费啊,咱又不欠她的!!
其实家里有个笨蛋也挺好的,至少日子过得快乐多了。
京城的生活仿佛离他们越来越遥远,如果不是偶尔想起来,梅行书和铁柱都险些要忘记自己曾经在京城过了那麽一段痛苦的日子。不过现在好了,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每天下棋看书,偶尔看看账本,轻松自在。梅行书前半段人生都在追逐着所谓的梦想,但是从嫁给铁柱後她就再也不去想以前了,她就只是她,是铁柱的妻子,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女子,没有什麽大理想大抱负,安於平淡,知足常乐。
可世事从来不会那麽平坦。皇帝看似没有再在民间搜查她的踪迹,但暗地里却是动作不断,始终未曾停下,梅行书也因此极为小心谨慎,绝对不抛头露面,对於一切未知的事物也都是极为严谨的,哪怕是梅老爷生意场上的故交来访,她都会先调查清楚朝廷与之是否会有什麽联系,如果有,那麽她绝对不会露面。虽然世人皆知左相梅行书乃男儿身,但谁又能担保绝对的万无一失呢?
澹台家家的生意中心放在纺织上面,澹台夫人出身於江南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家族乃是绣坊,一手女工可谓是秀妙绝伦,而梅家则不然,虽然亦有别的产业,但主要生意却是在做输出,各个州县,各种产类,乃至各个海外国家。澹台家的纺织向来是最好的,两家的生意亦是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自从收了梅行书做干女儿之後,两家更是亲似一家,澹台夫妇极为喜爱梅行书,对比不上自己儿子的铁柱一开始也是颇为瞧不上的,可日子久了,相处的久了,竟觉得这个傻大个也有他的优点,虽然脾气坏了些,但性子极好,和自家儿子比起来,的确更为适合梅行书。
梅行书自小便极有长辈缘,而她亦是真心喜欢干爹干娘两位老人家,每逢过节或是得了什麽稀奇的玩意儿都会命人给澹台家送过去,当然,备下的礼物也不会缺了澹台非和胧月的。澹台夫妇在空闲的时候也会到梅家小住片刻,此番新春及至,梅行书到了分娩的时候,腹中的孩儿眼看就要生产,澹台夫人担心这讨人喜欢的干女儿,也想看着干外孙或是外孙女出生,干脆和澹台老爷搬到了梅家来住,说是今年在一起过年。
梅家夫妇自然无二话,但澹台非和胧月却不是很情愿,可爹娘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说是两家人多年来第一次到齐,他们也不能说什麽。
依然是上一次住的别院,但这一次澹台非在外面待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前来拜访。他看着荷花池里已经枯萎的荷花,心里想着,她应该也快要临盆了,自然是不能再随便出来走动的了。转身想要回屋,才发现别院的梅花居然都开了,苍虯的枝桠延伸出来,白雪皑皑覆盖住表面的树皮,但那粉白的花朵却因此而显得愈发引人注目。
他其实还有那麽一点私心,总觉得自己生得伟岸不凡,又精明能干,怎麽着也比那乡巴佬要优秀,可梅行书的视线却始终不肯停留。她对自己的漠视和胧月对自己的关心痴迷,一比起来, 愈发地令人不能甘心。就好像是一块上好的玉佩,自己第一眼看见便觉得美丽温润想拥有,可却早已挂在别人心口,成为了别人的宝贝。
一件厚厚的大氅从背後披上肩头,胧月美丽温柔的脸孔出现在身边:“夫君,你在想什麽呢?”从到了梅家之後,就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顺着丈夫的视线,胧月看到一簇高雅的梅花。她心里突突地跳,不敢相信自己所预感的会是真的,丈夫对自己的心居然动摇了,还有什麽能比这更令人害怕的?“夫君……夫君?”她以为澹台非听到了自己的叫声,却没想到他竟始终对着那梅树发呆,竟连自己给他披了衣服都没有发现。
澹台非猛地回过神,见是妻子,轻笑,握住她柔软的素手,现在胧月已经不是妾了,而是他的正妻,按理说自己应该没什麽好遗憾的了,可不知为何,他总是在梦里见到另一个女子的身影。有时候午夜梦回看到身边熟睡的妻子,澹台非总觉得对她不起。“怎麽了?”
“看你入神,所以问你在想什麽。”胧月微微一笑,面上并无不悦,好像压根儿没看见丈夫走神。澹台非见状,轻轻松了口气。胧月伸手给他把大氅的带子系好,心里疼得不行,但面上却一点都没显露,为人妇者,善妒是大忌。“夫君,咱们到梅府有一段时日了,可迄今没见着梅小姐和他的夫婿,就连干娘也没怎麽见到呢。”
“她快要临盆了,干娘正每日看着她,限制她看书和算账的时间。”真是个奇女子,不仅满腹经纶,就连只有男子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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