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情丝岁岁守》第99章


矗俊?br /> 烟翠已不能言语,凤歌低声说道:“王公公,贵妃娘娘归天了,烟翠是过来报丧的。”
王安的眼睛一下直了,脸色也变了,接着他说道:“姑娘,你赶紧去贵妃娘娘院里照应着,那些小蹄子们哪里经过这种事?此时只怕已乱了方寸,我等会子再禀报皇上。”
王安是明成祖身边的老人,他自然清楚明成祖的脾气,也知道该怎样奏报才会听着顺耳又不会触怒天子。
凤歌扶着烟翠慢慢走出去,却听见王安在身后怅然叹道:“这话可是怎么说的,菩萨鬼神也没少拜,这些年的霉气却是赶着趟的扑来。”
凤歌心说王安那话正说出了她的心声,她一次又一次的出宫计划都化成了泡影,弄得自己都三十岁了,还得承受亲人分离之苦。
凤歌和烟翠提着纱灯,趁着夜色一路径直向王贵妃住的宫院奔去。
小径两旁的湘妃竹仍旧青翠,但那个欣赏它们姿态和品行的女子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远远地,凤歌便听见悲切的哭声传来,身旁的烟翠便跟着哭,凤歌拉起她便快步往前跑,到了王贵妃的宫院,只见宫院的门大开着,院内的纱窗上灯火通明,哭声更清楚了。
凤歌进入院里,直走进王贵妃的屋子里。
屋内玉茗正守在床头哭,嘴里反复呼着娘娘,院里其他宫人跪了一地。床上的幔帐低垂。
凤歌寻思着那幔帐里的人再也不能说话,眼泪便夺眶而出,她上前去低声问玉茗:“娘娘走得可安祥?”
玉茗哭道:
“娘娘命苦,朝中的大人们反对她便罢了,这皇后没当上,后宫的娘娘们也日渐不把她放在眼中,虽然面上仍和过去一样,私底下又有谁把我们主子的话当回事?她在别的娘娘那里受了气,又不能在皇上面前说,常常是自个儿苦着自个儿,她若是在朝中寻得一个依靠,又哪会遭受那般屈辱?”
凤歌跟着垂泪。
不多时鱼佳音带着司礼监的几名老宫人过来,那些宫人们过来便分成两拨,一拨开始动手布置帷堂,结魂帛、立铭旌,另一拨则负责给王贵妃净身穿寿衣、上妆容及设尸床,凤歌等人被指使着在宫院内跑来跑去。
一个时辰后,几名宫人把到宫外订的纸扎也送了过来,一座富有生气的宫院便充满了肃杀和哀伤沉郁之气。
再接着明成祖在王安的搀扶下缓缓步入宫院,所有的宫人们都停止手中的活计,跪在地上,明成祖的表情不胜哀痛,他松开王安的搀扶,独自步履蹒跚地往停放王贵妃遗体的尸床走去。
然后他站住,慢慢举起一只手揭开王贵妃面上的蒙面布,仔细端详了一遍,才慢慢替她蒙上。接着他用一种缓慢而空灵的声音说道:“贵妃终于也承受不住太多的困扰,竟至弃朕而去。”
言语间尽显无尽悲痛及凄怆。
话音刚落,王贵妃的宫院里哭声震天。
北京西长安街。
首辅府。
马思敏从屋子里拖出一把竹椅坐在廊檐下,手里轻轻摇着一柄纸扇,他的眼睛却看着菊笙蹑手蹑脚地朝停在一朵丁香花上的红蜻蜓靠近,菊笙的小脸上满是汗,那双胖胖的小手里拿着一根缠了蛛丝的竹篾圈,他才刚靠近,红蜻蜓却扑扇着翅膀飞向远方,小家伙便拿着竹篾圈追着蜻蜓跑。
马思敏的嘴角往上扬形成一个优雅的笑容,那是发出内心的真正欢喜,王贵妃病殁的消息已经传到整个紫禁城,他并不像紫禁城里的皇室成员对于那样一个贤淑的妃嫔去世感到难过,相反王贵妃的离世为凤歌出宫创造了又一次机会,而他必须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
他不想再等了,他已经三十四岁了,过了年就是三十五岁了,他和凤歌都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消磨了大好年华,虽然他的容颜并没有因岁月流逝而出现枯萎的迹象,在别人眼里,他仍是那个意气风发、俊美的年轻首辅,但住在宫里的凤歌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容颜会随着岁月逐渐老去。
这座首辅府已空旷太久,竟至缺乏了生气,等凤歌回来以后,这里应该就会是一片大好的春光,到那时他那荒芜的心田也该是满园春色了吧。
而这一次,他再也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
、第七十五章 玉殒烟散
玉殒烟散
北京西宫。
鸽群从天上飞过,凤歌跪在长春宫的宫院里,她这次不再惧怕白色的世界,她已收到马思敏托人从宫外捎来的字条,信上只有短短几个字:“向上乞求守陵”。她的右手往火盆里扔着冥纸,顺便把那字条也扔在了火盆里。
宫里的钦天监做了几天道场,又占卜了王贵妃的葬期就在两天以后。明成祖悲恸之余,下旨赐王贵妃谥号昭献,并辍朝五日。
玉茗和烟翠表情木然,脸上泪痕未干;鱼佳音则显得神态悠闲,很难见其哀伤之色,她的悲伤从来只在明成祖来哀悼王贵妃时才发挥得淋漓尽致。
中午换班,凤歌便到明成祖跟前请求为王贵妃守陵。王贵妃生前没有子女,正愁没人替她摔丧,明成祖当即欣然同意,对凤歌说道:“你这丫头就是伶俐,朕从即日起恢复你的郡主封号。你就好好替贵妃守陵去,切记不要让她的陵上出现一根杂草。”
说到后面,明成祖语气仍难掩悲痛。
回来经过长春宫前面的那片竹林,突然一阵吃吃的笑声传来,有半男半女的太监声有纯粹的女子声,这显然是在一曲沉痛的乐章中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凤歌停住了脚,从竹叶间隐约可见有两个人站在后面,两人全身着孝,她便想这可能是王贵妃院里新进的宫人在这里不知天高地厚地打闹,她本想当做视若无睹走过去,但转念一想,这宫中住着的都是些可怜人,宫人们常常结成对食打发漫长的寂寞岁月,但此时调情显然不合时宜,若被掌礼太监手下的人查到,那两人少不了要领受一顿处罚,轻则挨板子,重则被打发到像杂役房或浣衣局那种地方去受苦。
于是她便站在竹林外,以不太高的声音喊道:“没规矩的小蹄子,娘娘灵前的灯油快烧没了,还不快去添些?”
接着一男一女慌慌张张地从竹林后面出来,那赫然是鱼佳音和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太监。出来看见凤歌,鱼佳音便拉着那太监嗵地跪在她脚下,连连磕头,说:“姐姐,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下回再也不敢了。”
凤歌显然也没料到那躲在竹林后面其中的一人会是鱼佳音,鱼佳音可谓脚踏两只船,一边是不可冒犯掌控大明江山但年纪老迈的明成祖,另一边则是卑微低贱但年青力壮的宫中小太监。
她自己愣了半天,才淡淡地说:
“佳音,你们的胆子也忒大了,竟敢在贵妃娘娘大丧期间做出这种龌龊勾当来,这位公公瞅着眼生,不像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那名太监浑身打着哆嗦,面如土色,边磕头边结结巴巴的答道:“小的是尚膳监韩公公身边的史贵。”
鱼佳音扯住凤歌的腿,抬起泪眼,巴巴地望着她,说:“姐姐,你就大人大量,饶过我们这一回吧,我给你磕头了。”说完,她也磕起头来。
“今儿这事我只当没看见,你们自个儿也收敛些。都别跪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那史贵和鱼佳音双双对凤歌道了谢,转身分头扬镖择路而去。
守夜还剩下最后一日,王贵妃的遗体被司礼监的宫人殓入金丝楠木棺椁。
夜色漆黑,夜晚静寂诡异,灵堂内黑蝴蝶随着热浪和青烟袅袅上升,火光照亮了玉茗的脸,玉茗往火盆里扔了几张冥纸后,突然说道:“娘娘这一去,只怕日后我们没有好日子过了。”
烟翠和鱼佳音双双抬起头,错愕地盯着她。
玉茗说道:
“我说的可是实话。这些年来我们为了替娘娘办差,得罪了这宫里的不少主子丫头,从前娘娘在时,还没人敢动我们,如今娘娘去了,我们肯定会被指去别的娘娘院里,那些娘娘们正愁找不到由头收拾咱们,我们这一过去,不就形同羊如虎口?往后无论我们落入哪位主子手里,都没有我们的活路。我寻思着,倒不如跟了自个儿的主子去,总好过平白受尽委屈。”
烟翠的眼中掉下泪来,悲戚地附和道:“姐姐说的这些话倒是提醒了我,放眼这偌大的宫里,除了我们的主子对底下人心善一些,其他的娘娘们哪一位不如狼似虎?”
鱼佳音赶紧说道:“呸!呸!呸!我可不想死。”并下意识地抱着身子往后挪出几步。
玉茗带泪骂道:“这几年你这小蹄子没少给娘娘添堵,就连今儿替娘娘守丧也不让人省心。你不是攀了高枝么?你还不快去找你的皇帝主子救命去。”
鱼佳音自知理亏,只得闷不作声。
烟翠说:“算了,姐姐还是别同她拌嘴了。佳音,这些年来娘娘也打赏了我一些衣服,我都还没穿过,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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