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科情书》第101章


夏见鲸找了个碗,把鸡蛋打进去,然后熟练地加了一小勺盐调味,拿筷子顺时针打散。
“我来吧。”夏见鲸说,“你要吃吗?我简单弄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顾星海乐得让贤,他把灶台的位置腾给夏见鲸,洗了根黄瓜站在一旁咔哧咔哧啃着。
夏见鲸表情淡淡的,却很放松,甚至有些享受。
他手下麻利,一边煮面,一边把西红柿切好,热锅少油开始炒蛋,像是做过很多遍一样。
顾星海印象里的夏见鲸可是外卖爱好者,能点外卖绝不会自己动手,没想到十年没见,夏见鲸现在也出落得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
顾星海心里有点酸,感觉像是自家小弟一瞬间长大了一样,很不得劲。
顾星海问:“鲸仔,你现在是读书呢还是已经上班了?”
夏见鲸说:“我在九院。”
“绵阳那个九院?”顾星海凑近了一点,挺惊讶的。
夏见鲸点点头,说:“去了两年了。我没读研究生,学历差了点,得今年年底才能转正。”
“怪不得。”顾星海说,“我刚才还纳闷呢,我想着你要是在九院那个闭关锁国的地儿,护照早就给你压死了,怎么还能让你跑来这里送人头。”
夏见鲸说:“对,转正以后就不太自由了,所以提前把假休了,想出来转转。”
顾星海很是认同,他劝道:“九院那地方太死板了,叛逆少年送进去,都能给憋成个三好学生,所以你变成这样,是不是就是九院害的?”
顾星海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他意识到他的表达方式有歧义,就好像在说夏见鲸有毛病一样。
他嘿嘿一笑,有些尴尬地扯扯衣领,说:“鲸仔,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见鲸并不在意,他垂着头,用筷子夹起锅里的面条,认真地感受了一下软硬程度。
夏见鲸说:“面好了,来吃吧。”
炊事班里没有餐桌,夏见鲸和顾星海只能将就着靠在案板旁边吃饭。
顾星海没得到夏见鲸的回应,他有些忐忑,吃两口就会抬头瞅夏见鲸一眼,瞅得夏见鲸也有些不自在。
夏见鲸笑了一下,他说:“顾星海,你也变了,磨磨唧唧的。”
顾星海无奈地勾勾嘴角,说:“生活所迫啊,一天到晚要操心的事儿太多。瞻前顾后久了,自然就变得婆婆妈妈的,一点儿都不酷。”
“现在的生活,我挺喜欢的。”夏见鲸垂下眼睛,认真地说,“也不打算改变了。”
面条在顾星海的喉咙口卡了一下,他抬起头,更难以下咽了,因为他发现夏见鲸似乎并没有开玩笑。
顾星海叹了口气,他说:“你喜欢就好。”
顾星海果然是个乌鸦嘴,刚跟夏见鲸抱怨完事儿多,对讲机里就呼他,让他下午临时代替一下严正,正常组织训练。
夏见鲸看顾星海愁眉苦脸的,识相地说:“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等会儿还要和救助站的人交接吉吉。”
顾星海点点头,又和他一同往前走了五六十米的距离才分道扬镳。
夏见鲸回到二号招待所,吉吉还蜷缩在垫子上,见他进来,有气无力地抬了抬脑袋。
夏见鲸走到吉吉身边,半跪下身,简单地测量了一下吉吉的生理特征。
结果不太理想,小羚羊有些脱水,虚弱极了。
夏见鲸有些着急,他身上只有一些压缩干粮和陆载给他的一瓶牛奶,他想了想,把牛奶拧开倒在小碟子里,小心地端到吉吉的面前。
吉吉嗅了嗅,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慢挣扎着站起来,然后埋头去喝牛奶了。
夏见鲸松了一口气,他把小碟子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又给动物救助站打了个电话。工作人员很负责任,听他描述完吉吉的现状后直接改了行程,表示两个小时内一定到达。
夏见鲸日常的工作忙碌又繁琐,但绵阳的生活节奏又特别慢,他常常像是处在一个时空交接点。
走进实验室的时候他就化身陀螺,忙得脚都不沾地。但工作一结束,他就穿着人字拖去附近的菜场买菜做饭,阳光好的时候还会去草坪上晒晒太阳,惬意又舒适。
他坐在窗边发呆,他脑子里思绪乱飞,但每一条线的尽头又被拴在了一起,紧紧缠绕着“陆载”这两个字。
自他和陆载重逢以来,他无数次地幻想过他们可以破镜重圆。
但幻想终归是不切实际的,尤其顾星海在炊事班说的那句话,他挺认同的,他已经不是十七岁那个少年了,他身上改变太大,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有毛病。
他和陆载的过去虽然有一道伤疤,但再往前一点的回忆却美好得让人心醉,他沉溺其中多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他骨肉相连,他不能忍受那份回忆受到任何破坏。
或许他们之所以会分开,本质上就是不合适。
时间的裂痕太深,他和陆载都不是曾经的模样,他不知道陆载这些年走过哪些路,看过哪些风景,同时又……爱上过哪些人。
他再如何期待,终归都是胆怯的,即使陆载态度明确,可他连重新来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他生怕数据被复盘,那若再次分崩离析,他连赖以为生的回忆都没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等他再次回过神来,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已经到了营地门口。
他摇摇脑袋,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他站起身,用毯子裹着吉吉往大门口走去。
送走吉吉后,他松了口气,脑子里也有些昏沉,几乎是脑袋刚挨着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吉吉并没有把牛奶喝完,小奶碟就在他床边的地上放着,空气里隐约飘着一丝熟悉的奶香味,夏见鲸无意识地吸吸鼻子,眉眼都软了下来。
这次的梦比以往都要柔和,他不再被困在分手的那一天,他面前站着长大后的陆载,他忍不住,踉跄着跑了过去。
他明白这是梦,所以他伸出了手,却不敢去碰。
长大后的陆载笑容迷人掌心温暖,不由分说地抱住了他,就像十年前他日复一日地去拥抱陆载一样。
陆载说:“我很想你。”
“我……我也很想你。”他声音沙哑哽咽,他抬起手想去回抱陆载,可陆载却突然不见了,他扑了个空。
夏见鲸顿时就惊醒过来,他眨了眨眼,看清头顶陌生的天花板后,他才缓缓地叹了口气。
夏见鲸翻身下床,从包里找出他的钱包。他先前没跟顾星海解释,他并不是白痴到不清楚基地的情况,他拿钱包不过是出于习惯。只有钱包在他身边,他才会心安。
夏见鲸把钱包打开,里面最显眼的位置上有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写着紧急联络人,号码就是陆载因为去西雅图交流而被空置了的手机号。
夏见鲸把卡片抽出来,一翻面,竟然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站在喷泉中央,身后是灯光璀璨的大雁塔,男孩的衣服和头发都湿了,眼神中充满了错愕。
夏见鲸埋下头,把照片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又小声地说了一遍:“我也很想你。”
渐渐地到了黄昏时分,暮色四合,营地笼罩在一片黯淡的金光中,夕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窗外照了进来,裹在夏见鲸的周身,像一个安慰的拥抱。
夏见鲸觉得有些冷,他抬起头,脑子还有点昏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窗外突然遥遥地响起车轮擦地的声音,接着是一群男人吵嚷的声响,由远及近,正朝着二号招待所的方向走来。
二号招待所是单面楼,一层有八个房间,走廊没有封窗,从室内就可以毫无遮拦地看到外面。
夏见鲸走到窗边,才往外瞧了一眼,他就条件反射一般蹲下了身。
那群人都扛着摄影机器,打眼看去就知道是摄影组的人,夏见鲸想陆载应该就在里面。
他心里慌乱又紧张,但却仍有一些不死心在撺掇着他。他犹豫了两秒,悄悄地抬起一点脑袋,鬼鬼祟祟地躲在窗户后打量着那群人。
夏见鲸认真地找着,直到那群人已经走进了招待所,他伸直了脖子也没能找到陆载的身影。
夏见鲸心里那些别扭的情绪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了失望。
他再自欺欺人都瞒不过去,失望的情绪如此明显,就像一台放大镜,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想见陆载,并且想得要命。
夏见鲸趴在窗沿上,他失落极了。顾星海也没来找他吃晚饭,他肚子咕咕叫,和他空落落的心脏相互呼应起来。
接着楼下又有了声音,其中一个男人喊道:“小齐,你去把陆载的包送上去,然后咱们去吃饭了。”
小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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