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赖》第265章


口唾沫。
小聂……是少女?他仍旧不敢确定,又用手紧了紧、按了按。没错,是真的。
於是许多困扰在心头的疑惑瞬间迎刃而解:她装哑巴是怕嗓音泄密;她不吃不喝是为了避免如厕的尴尬──那次不声不响躲进雪松林里,十有八九是因为内急。
这是什麽世道?好端端的小姑娘不做,偏要扮成假小子跟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块儿。但性别可以掩饰,年龄却假冒不了,撑死了她最多也就十二三岁。
“你姥姥,为啥现在的小女生都特别早熟?”裴镌觉得手里握著的,就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然而他纵然胃口再好,也不至於病态到对小萝莉痛下杀手。
“老子虽然很色,可也是有原则的。”他如此努力地说服自己赶紧收手。
就在这时候,小聂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眼睛缓缓睁开,茫然中带著一缕凄楚。
裴镌猝不及防,想把贼手从小聂的衣衫里退出来已经晚了。幸好在这方面他素来很有经验,完全不用打草稿便用最为忠厚木讷的表情,再配上最为诚恳可信的画外音,解释道:“我在帮你换尿布──”
不等小聂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趟过溪水,狼狈不堪地窜逃到对岸。
小聂愣了愣,但很快就醒悟到刚才发生了什麽事情。她愤怒的尖叫:“淫贼,我要杀了你!”从长筒靴里拔出一把淬毒的匕首,不顾冰凉的涧水疯了般追杀过来。
她胡乱挥舞著匕首戳向裴镌。裴镌左躲右闪,尴尬道:“我又不晓得你是女孩儿!”
小聂更加愤怒,对裴镌紧追不舍。裴镌暗道:“好男不跟女斗,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麽?”提气腾身跃上一株古木。他吊在树杈上,望著底下的小聂道:“待会儿我弄两只熊掌,再搞点儿冬虫夏草燕窝鱼翅,给你补补身子好不好?”
小聂恍若未闻,将匕首插回腰上,双手双脚往树上攀爬。她试了几次,由於病後体弱手足发软,都从树上摔了下来。
裴镌看得心惊肉疼,好像摔著的不是小聂而是尧灵仙,苦口婆心地劝道:“何苦呢,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我下来给你道个歉,作个揖。如果你还是觉得吃亏,我脱了上衣让你摸回来就是……”
“恶棍,下流!”小聂面色苍白,筋疲力尽地坐倒在树下,咬牙切齿地仰视著头顶上的裴镌呼呼喘息。
“总算消停点儿了。”见小聂不再爬树,裴镌心下也松了口气。
不料平静只是暂时的,更怕的事情随即发生──小聂举起淬毒匕首刺向胸膛,叫喊道:“淫贼,我做鬼也不会饶了你!”
裴镌大惊失色,从树杈上紧急迫降,抓住小聂握刀的右手。好悬,只差一根头发丝的距离,见血封喉的匕首就刺进了小聂的胸口。
“放开我──”小聂使劲挣扎,“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
“不放、不放就不放……啊──”小聂一口咬在裴镌刚刚封口的手背上。这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疼得他几乎灵魂出窍,却说什麽也不敢松手。
他忍痛沈肘在小聂肩头一撞。小聂半身酸麻松开贝齿,匕首也被裴镌劈手夺过。
“恶贼!”小聂一口悲愤之气堵在胸头,竟再次昏死了过去。
裴镌一惊,习惯性地想摸一摸她的心跳,却想起前车之鉴,急忙缩手。
想想自己吃遍天下美女的豆腐,如今却被个半大不大的女孩儿折腾得如此狼狈,真是好气又好笑。罢了,人在花间游哪能不挨刀?他举起鲜血淋漓的手,叹了口气喃喃道:“女人未必是老虎,但这丫头一定是属狗的。”
小聂再次苏醒的时候,察觉自己正躺在一座山洞里。她的身底下有一片柔软厚实的干草垫上,身上盖著厚重的棉被,不远处还生著一堆篝火。
裴镌蹲在篝火边,聚精会神地烤著野兔肉。在一旁用树枝搭起的架子上,还吊著一只铜壶。壶里不知煮的是什麽东西,“嘟嘟”往外冒著诱人的香气。
“咕噜!”小聂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叫。她偷偷打量裴镌, 轻手轻脚的,欣喜地发现对方似乎并未觉察到自己已经醒来。她小心地伸手摸向长筒靴,却摸了个空,这才记起那柄淬毒匕首早就被裴镌没收了。
“你在找匕首?被我丢了。”裴镌背上像是长了眼睛,理所当然地说道:“那玩意儿不是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能玩的。刀上淬了毒,又不能拿来切肉,只能丢了了事。”
“那是舅舅送给我的!”小聂眼睛红了,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愤怒。但有过早先的遭遇,她晓得自己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杀死裴镌洗雪耻辱。
“饿了吧,吃点兔肉。铜壶里煮的是野菜糊,我在里头加了些草药,对你的病有好处。”裴镌切下一块腿肉,回身递给小聂。
小聂咬牙盯视他,没有接。裴镌摇摇头道:“你不吃饱,病就好不了。病好不了,哪有气力杀我,哪有气力去神庙?”
又是半晌的犹豫,小聂终於缓缓伸手接过了腿肉。“我一定会杀了你!”她说,仿佛是在向裴镌申明,自己绝不是那种为一块兔肉折腰的人。
“随便,反正就你这点儿修为,再修炼三百年也没用。”裴镌满不在乎。
“你会後悔的,我发誓!”小聂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伤害,咬著牙说。
裴镌笑了:“别吓唬我。我从小到大发过的誓比你喝的奶还多。”
小聂瘪著嘴,低著头一口一口咬兔肉,食不知味地艰难下咽,仿似当它是从裴镌腿上割下来的一块肉。
好不容易将兔肉囫囵吞枣地咽下去,裴镌忽然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麽?”小聂抬头,射向裴镌的目光里充满敌意与警惕。
“你该吃药了。”裴镌的手像变戏法似的端过来一杯清水和三颗黑色的辟藏丹。
小聂微松了口气,取过辟藏丹看也不看放进嘴里,用清水冲服而下。然後,她看著裴镌张口欲说。
“你还是会杀我,我知道。”裴镌抢在小聂开口前,把她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小聂呆了呆,低哼道:“你知道就好。如果觉得我是忘恩负义之辈,又或者害怕将来我会杀了你,你不妨现在就一刀把我杀了!”
“为什麽要女扮男装还冒充小哑巴?”裴镌更关心的显然不是小聂的人品问题。“你和神庙的太上长老刀雪怜到底是什麽关系?”
小聂不回答。裴镌故意刺激她道:“怎麽,说不出口?莫非你是她的私生女?”
“你放屁!”裴镌的激将法成功了一半,小聂的确开口了,但还是没有说出她和刀雪怜之间的关系以及女扮男装的秘密。
“如果刀雪怜不是你妈,那你的爹娘又是什麽人?”裴镌不气不馁,继续深挖。
“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爹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小聂徐徐回答。
“那他们为什麽不要你了?”这话到了嘴边,裴镌又把它咽了回去。
他注意到小聂的眼睛里泛起一缕憧憬与幸福的神采,自己又何必残忍地打碎这少女的梦境呢?真把她气疯了逼急了,自己也不免跟著倒霉。
山洞里忽然变得格外宁静,篝火在劈劈啪啪地燃烧,送来融融的暖意。
小聂拿出竹笛放在唇边,轻轻地吹奏起来。她病体未愈中气不足,调门有点暗哑。
但裴镌还是听得很专心,蓦地意识到这麽多年以来,自己真的很少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聆听一首曲一支歌。上次听老鬼拉二胡是什麽时候的事了,仿佛很远很远……恍若隔世。
突然裴镌身形前冲,将小聂猛地压倒在地。与此同时蟠龙吐珠宝戒中的琉璃沙漏被释放出来,金煌煌的光罩护持周身。
“轰!”一大团紫红色的东西奇快无比地射入洞中,重重撞击在了金沙光罩上。
电光石火之间,这团物事像波浪一样沿著光罩的表面扩散开来,结成一层薄薄的紫膜。随即“劈啪劈啪”脆响不断,紫膜迅速加厚形成一层妖豔通透的砂石罩。
“苦情蛊?”裴镌暗叫运气。如果不是身上带著金沙门的至宝,如果不是琉璃沙漏打开的及时,自己和小聂此时此刻已然变成两具石化人体标本。
人分三六九等,蛊虫也有贵贱好坏。倘若说灵千叶豢养的相思蛊勉强能算个执掌一营军马的统领,那麽将此次来袭的苦情蛊比作裂土封疆坐拥一方的王侯亦毫不夸张。它的厉害已不局限於寻常的毒性,而是能在瞬间渗透肌肤,从里往外将一个人的五脏六腑彻底封盖石化,即使有护体真气的保护也无济於事!
看到小聂又在磨牙砺齿,裴镌却无暇向她解释,急忙凝念扩展琉璃沙漏。
“嗡──”金沙光罩急剧膨胀,迅即超出了苦情蛊所能承受的极限。光罩表面的紫色砂石逐片皲裂往下脱落。但未等落到地上,就在半空中化为缕缕紫烟。
“铿!”一个人,一杆枪,穿过侧旁的石壁出现在裴镌的眼帘里。
紫金色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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