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第348章


李泌淡淡道:’‘就来自这长安。来自义门,来自任天翔。〃
·义门?’,代宗皱起眉头,沉吟道,“近日确有传言,说任天翔有个来自西番的女儿,西番可汗松赞巴吉还是他女儿的于爹。又有传言说任天翔实为司马世家公子,与叛军智囊司马瑜是亲兄弟。不过联认为这些是无稽之谈,因为任天翔和他所率的义门侠士,在协助唐军平定叛乱和击败西番军的战争中。无数次证明了他们对朝廷的忠诚。任天翔和他所率的义门侠士,立下的功劳堪比郭子仪和他的溯方军,若非任天翔坚持不受朝廷册封,凭他的功劳完全可以封侯拜将,甚至人凌烟阁与历代功臣并列。”“任天翔和他所率的义门,确实为平定战乱立下天大的功劳,他也确实是司马世家的二公子,并与西番可汗松赞巴吉私交非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何不受朝廷册封?’,李泌微微一顿,自问自答道,”因为在他和义门侠士心目中,并不认为圣上和朝廷有资格册封他们。他们帮助唐军平定战乱,仅凭着心中一股侠义之气 ,并非是要为朝廷、为圣上尽忠·〃
代宗哑然笑道:“这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啊,许多世外高人如道门张果、释门无垢大师等等,也都自诩为闲云野鹤,从不受朝廷册封。甚至直言不拜天子。朕要是容不下他们,岂不显得太小气了一点?”“但是任天翔但是任天翔和他的义门,可不是什么闲云野鹤。”李泌正色道,“圣上看前日任天翔的婚事,几乎全城空巷,人人争相到任府祝贺,将任府周围几条街全部堵塞。圣上再回想任天翔助郭子仪从西番军手中收复长安那一战,郭子仪仅凭四千残兵败将赶走十万西番军,除了他个人的威望和兵法谋略,更多是得到任天翔和义门侠士之助。任天翔在长安登高一呼,几乎满城百姓都争相响应,拿起武器与西番军拼命。试问天下还有谁有次威望?别忘了墨家子弟向来漠视尊卑长幼之别,更不将君臣纲常视为不可逾越的天条如果墨家思想为更多人接受,天子的威信何在?如果他们再依照墨者最高理想要求重选天子,试问圣上如何应对?”
代宗神情大变,吓出一身冷汗。他迟疑道:“任天翔不至于如此张狂吧?要知道这可是谋逆造反的大罪,当诛九族啊!”
李泌沉声道:“就算任天翔不会,但谁能保证其它墨家子弟不会?只要墨门不放弃墨翟那种人不分尊卑长幼之序的荒唐理念,当信奉墨家学说的人多了之后,天子的威信将不复存在,天下必定大乱。”
代宗沉吟良气,涩声道:“任天翔和他所率的义门,为平定战乱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如果现在突然取缔,会令天下人不服。不知爱卿有何良策?”
李泌拱手拜道:“微臣恳请圣上赐我密旨,让微臣便宜行事,微臣必为圣上找到一条两全之策,既肃清墨家流毒,又保证圣上不被天下人非议。”
代宗沉吟良久。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准奏!”
憔楼的更鼓已经敲过三更,任天翔依然还在与小薇缠绵。新婚燕尔又历经波折,有什么比有情人终成眷属更幸福的呢?不过这幸福很快就被门外的嘈杂和喧嚣打断,任天翔听到门外那匆匆的脚步和微微的喘息,不由喝问道:‘’外面何事喧嚣?〃
门外有弟子答道;‘·是刑部有捕快突然要搜查任府,说是要追查逃犯。〃
任天翔道:“什么逃犯敢躲到义安堂总舵来?他们这不是故意找茬么?”
那弟子道:‘〃我也这么说,可那些捕快死活不走,说是奉令不敢不搜。
任天翔无奈披衣而起,开门道:“好!让他们搜,要是找不到什么逃犯,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向我交代?”众捕快得到号令,立刻在府中装模作样地搜了起来。任天翔见领队竟然是刑部捕快之首的高名扬,心中吃了一惊。心知无风不起浪,若不是有非常特殊的理由,高名扬决不会亲自登门。他连忙将高名扬拉到一旁,小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找什么逃犯?”高名扬迟疑道:“这事刑部机密,为兄实在不方便……”“***少卖关子!”任天翔打断他道,“我可一直都叫你大哥,难道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可相告的秘密?”高名扬看左右无人,才低声道:“我也是奉上边的令,要找一个女人。”“女人?什么女人?”任天翔追问。高名扬将嘴凑到任天翔耳边,轻轻吐出几乎为不可闻的三个字:“杨、玉、环。”任天翔面色微变,张嘴结舌不知【原文“不如”】如何开口。这时众捕快已搜查完备,当然没有找到什么逃犯,高名扬便道一声歉,带着众捕快扬长而去
众捕快虽然离去多时,任天翔心中依然有些心绪不宁,他知道这多少年前的旧案,今日突然又有人翻了出来,必定不是空穴来风。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径直去找李泌,开门见山地问道:“昨夜刑部捕快到我府上搜查逃犯,李兄可曾听说这事?”
李泌坦然点头承认:“我知道,圣上向我提起过这事。”
“你知道?”任天翔十分惊讶,〃这还是圣上的意思?
他在找谁?〃
李泌平静道:’‘圣上在找当年玄宗皇帝的宠妃杨玉环。〃
任天翔第二次听到,已经不再吃惊,却忍不住好奇,问道:“当年名动京师的杨贵妃,不是已经死在马鬼坡了么?圣上怎么会到我府上来找?”
李泌淡淡道:’‘圣上得到消息,说当年马鬼坡死的只是个替身,真正的贵妃娘娘已被人救了下来,而且在玄宗帝去世前还来看望过他。〃
任天翔心思急转,暗付杨玉环人宫见玄宗的那夜,或许是被人认了出来。不过他还是不明白,沉吟道;“就算圣上听到流言,又何必再去翻出这桩旧事?莫非他找贵妃娘娘只是借口,深夜到我府上搜查却是另有深意?”
李泌叹道:“我猜不到圣上的心思,但是却知道常理。”
“常理?什么常理?”任天翔忙问。
“常理就是在这长安城中,你任天翔和义门,威望已经比圣上和朝廷还要高,难免不招人嫉恨。”李泌淡淡道,“这事对你来说决不是个好兆头。”
“你是说,圣上在找借口对付义门?”任天翔问道,见李泌低头默认,他愤然质问,“义门为平定叛乱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如今天下方定,圣上就要对付咱们?这是为什么?我要立刻进宫去见见他、问他究竟安的什么心肠!”
李泌平静地道:“你若当面质问圣上,那么义门与朝廷的矛盾就将不可调和。如果我是你,不如就此急流勇退,委曲求全。”
“你要咱们离开长安?”任天翔冷笑道,“义门兄弟本来就无心功名,离开长安倒也没什么了不起。”
“不是离开长安。”李泌一字一顿道,“而是离开大唐。”
任天翔惊呆了:望着李泌征怔地说不出话来。就听李泌平静地解释道:“义门在战乱中闯下了天大的名声,只要是在大唐境内,就永远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要想彻底避免圣上的猜疑、就只有离开大唐……r任天翔类然间想起了司马承样临终的话,他恍然点头道:I”耍咱们离开大庸的恐怕不是圣上,而是儒门吧?自古儒、墨不相容,原来真是如此?“李泌的神情已是默认。任天翔只感到后心冰凉,他以陌生的目光望着李泌涩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怎容得下一帮游离于皇权之外的墨者?你们只有在危难之际才需要天地良心,只要稍有安定,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稳固自己手中的权势,我早该明自这一点。“李泌坦然迎上任大翔的目光,道:”别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从未将权势放在心上。我是为了天下的安宁。也许将来有一天,墨者的平等理念会成为人们的共识,但是在今天,它还不是大多数人可以接受的观念,你们的存在将是大唐下一个动乱的根源。为了这天下的安宁,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为了天下安宁,为了黎民百姓?有多少谎言是以此为借口?”任天翔嘲笑道。“我们生于斯、长于斯。这里是我们的家国和故土,我们为什么要走?就因为我们与你们有着不同的观念和想法?只要是异己,就在清肃之列?”
见李泌默然不答,任天翔决然道:“我们不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给咱们罗织罪名。”
李泌淡淡道:“只要朝廷有心对付你们。还用得着罗织罪名?至少我就知道,当年贵妃娘娘就是被你私自带走,难怪我在你营帐中遇到的小兵,竟然有着与众不同的雍容华贵,令人不敢直视。”
任天翔恍然:‘’原来你早就认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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