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舟》第11章


言晏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取了两个玻璃杯转头问道:“牛奶喝吗,还是要酸奶?”
于笠初关了火:“我不喝牛奶。做了两份三明治,你吃一份应该够了吧?我等会直接拿上就出门了,路上顺道买杯豆浆就行。”
言晏兀自点了点头转过身,把玻璃杯放了一只回消毒柜,接着倒了一杯牛奶放进了微波炉。
第二天一大早,于笠初按掉闹钟自行消化完起床气后才打着哈欠推门出了房间,甫一出来就闻到一股豆类的清香,他伸头朝厨房望,正看见言晏把豆浆机里冒着热气的液体倒了一满杯,又把剩下的倒进一个比较大的玻璃方碗里,见他醒了便朝他一笑:“你睡得够沉,我还怕这机器声太大会把你闹起来,你不是不爱喝牛奶吗,我给你做了豆浆,这一缸够你喝好几天了,这些我给你冰在冰箱,你以后早上起来自己热吧,外头卖的成分不明也不健康,再说从这去医院也不用那么赶,在家吃完再走吧,风一吹都冷了。”
于笠初兜着手靠着厨房口表情似笑非笑,言晏看了看他,撇了撇鼻子:“是不是特感动,感动得要哭了,看心情上班的书店老板放着觉不睡,大早爬起来给你磨豆浆。你看我这黑眼圈都挂到脚底了。”
于笠初被他逗乐了:“要点脸啊言老板。”
言晏洗完豆浆机就回屋补觉去了,于笠初趁他房门没关赶紧道了声谢,这才坐下来难得好好地吃了一顿早饭。
他喝完豆浆咂摸了一下嘴,对于现状表示了八分的满意,剩下两分有待考察,遂抽出手机给常晚报备了一声已经搬家的消息,接着收拾完餐具就出门上班去了。
随后的一周日子都过得稀松平常,两人过去都有长年住多人宿舍的经历,因此对与人同住一屋檐并没有太大的不适应,双方都不是尖锐刁钻的性格,生活习惯不需磨合也相处得很惬意,况且言晏虽然人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总在不起眼的地方显出心思细腻,于笠初住了这么些时日,也时常能感受到他的照顾。
无论乐不乐意,两人都已经是半只脚被迎进三十大门的成年男人了,互相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爱好,早上能在一个屋里碰面纯靠运气,于笠初也并不每天都往书店跑,两人除了一起吃个晚饭,剩下的时候都互相尊重对方的私人空间,所以实际交流并不太多,但每晚餐桌上放着的两副碗筷,连于笠初有时候都会觉得恍惚,像是已经这样过了许多年,心里会没来由地觉得酸软。
大概确实是独久了,才会不分场合地顾影自怜起来,于笠初这样自我分析。
日子渐渐到了四月中旬,刚被贺辛一通电话骚扰又听了小齐一肚子八卦扯皮的于笠初收到了顾衣的微信消息,说家里有老人要住院做手术,但医院最近床位紧张,想让于笠初帮忙联系个床位,之后请他吃饭。
于笠初很快回了一个好字。
而另一头收到于笠初回复的顾衣将手机收回口袋,拖着旅行箱上了路边的一辆的士。
她刚出差回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耳朵现在仍有些不适,她坐进车里随即报了家里地址,略想了想,又报出了另一个。
时间接近下班高峰,车子进了市区就像鱼入了网,说寸步难行也毫不为过,顾衣心气平和地窝在后座,并不在意外头堵成狗的路况和乱糟糟的鸣笛,她滑着手机里的联系人列表,最后干脆退了出去带上了耳机。
等听到列表的第十一首歌,车子也到了目的地,她付完钱下了车便闲庭信步地往楼里走,上了十七层往左拐第一间后直接掏了钥匙开了门。
入了眼的是一片类大型灾难现场,衣服鞋乱成一堆暂且不谈,偌大一片地板,愣是被一摞摞书堆得毫无落脚之地,而始作俑者正弓着身子扒在地上在沙发底下找着什么。
这些书大多是医学资料,原本都是放在沙发下的储物空间里的。
顾衣靠着门框,语气有些调侃:“你这…拍乱室佳人呢?”
贺辛听了声猛地转头直起了身子,表情有一瞬间的雀跃:“你回来啦。”接着兴奋劲又很快灰暗下去,“你都两个多星期没找过我了,不生气了?”
顾衣这回出差出了一个多星期,算起来距离两人上次不欢而散确实已经两周多了,他俩虽然谈了七年恋爱,但并不住在一起,却互相有对方的家门钥匙。
她大学学的并不是医学专业,而是金融,研究生毕业后进了一家证券公司,现在做到了投资经理,时常需要出差,工作虽然忙,但两人也会时时联系,这次却是确确实实晾了贺辛两个多礼拜。
她看着贺辛满脸写着的怨念,那句到了嘴边的“我倒不是生气”愣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只得转移话题道:“你这找什么呢跟逃荒似的,”说完捡起了地上散落的袜子,“这洗是没洗啊。”
贺辛乖巧地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答道:“找点资料,工作上要用——你给我买的袜子都同款同色,我也分不出穿没穿过。”
“谁让你老丢袜子,这样八双丢成四双照样配得齐,再说了,你不会闻味啊。”她说完把袜子往贺辛鼻子前一伸,见他一皱眉,心里了然,转身扔进了一旁的洗衣篓里。
“对了,我过几天去医院找笠初有事,我奶奶心脏得做手术,托他帮我联系空床位,事成我得请他吃饭,到时候你也一起。”
听顾衣说到于笠初,贺辛顿时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我给你说,于笠初这小子,怕是要恋爱了,我有预感。”
“新鲜啊,你怎么知道的。”
“就不久前,他来鉴定所帮忙,问了我些神神叨叨的问题,后来又告诉我他搬家了,种种迹象表明,他很可疑。”
“搬家?和女孩儿同居了?”
“那倒不是,同屋人是个男的。”
“…那你说个什么劲,别是你自己想象力过剩,还种种迹象。”
贺辛轻啧了一声:“他都这岁数了,再不谈我都得怀疑他有问题了。”
顾衣却伸手拨了拨他乱糟糟的头发,庆幸没摸到一手油,眼神氤氲着,看不清眼底的意味:“这岁数又怎么了,我们俩也不少年了,也没比他强到哪去。”
贺辛听完便站了起来,伸手环过顾衣的身子,额头相抵,压着声音软软地说:“衣衣,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你不理我,我日子就过得凑合,于笠初总说我是逃难的。”他的手握着顾衣肩侧落下的一缕发丝,指尖一圈圈绕着,态度真诚,“我们结婚吧。”
顾衣将额头服顺地偎在贺辛的肩头,眼里万千掠过,却一概沉寂,她甫一开口,却是调笑的口气:“确实差个戒指套牢你,省得妖魔鬼怪惦记,”转而又道,“可你这离我公司有点远,我上班也不方便,你那些衣服袜子,我可也不乐意帮你收。”
贺辛听着她话里满是笑意,却是十足拒绝的姿态,小声地叹了口气,接着也配合地开起了玩笑,快速将前篇揭过。
顾衣撤了他的手,转身往门口走,却被贺辛又从后头圈住,语气带着讨好和委屈:“你才刚回来,今天就别走了吧。”
顾衣轻笑一声,转身拍了拍他的头,接着伸手把旅行箱从门口捞了过来:“我行李都带来了,怎么样,今晚床铺分我一半…”
她话音未落,便被贺辛封住了声。
第10章 
没过两天,顾衣接到了于笠初的电话,说事已经办成了,她道完谢挂了电话,转身便接了奶奶去了医院。
下午四点多的医院正是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顾衣扶着奶奶坐着电梯上了八层,出了电梯门于笠初已经站在外头等着了。
两人熟稔地打了招呼后,于笠初上前来帮着扶着顾奶奶,一边往里走一边腾出一只手指着走廊尽头道:“就前头拐弯第二间病房,是个双人间,刚一个人出了院才腾了一个床位出来,等会把奶奶安顿好就去办个手续,我已经替你提前打好招呼了。”
顾衣连声谢着,又因为关系太熟显然客套不起来,只说晚上请他吃饭,叫上贺辛一起。
于笠初也不和她客气,爽快地应了下来:“和好了?贺辛我替你教育过了,精神领会没说十分也该有八分了,再犯你就上手抽。”
顾衣无话可说地摇摇头:“他脑筋太天然,还小似的,抽他都有负罪感。”
顾奶奶在床上躺坐好,伸手拉了拉顾衣:“衣衣,你和贺辛吵架了?”
顾衣伸手覆上奶奶的手,安抚道:“没有吵架,好着呢,您别操心。”
顾奶奶面容慈祥,眉间却有愁绪:“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把事定下来?衣衣啊,奶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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