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七日》第23章


韩府尹道:智者千虑,想必还是有未足之处。
赵华伤道:不错。而卓夫人殚思竭虑,还是没有料到,卓修涟在目睹凶案之后,却不敢去找叔父,因他深怕叔父问起,不知如何回答。卓修涟本性懦弱,卓宜素来十分不喜,卓修涟想:如若叔父知道自己眼睁睁看着父母被杀,却未能有所作为,必定十分不齿。结果,卓修涟只好去投靠自己的师傅王璟学。
韩府尹道:未料到王璟学竟是赵大侠的同门,才会有赵大侠参与此案。真相大白于天下。赵大侠虽然了解案情的来龙去脉,但证据难求,说出真相,只怕无人能信。
赵华伤道:正是如此。
姜左阳道:那冒充卓宜的人是谁?又是谁人杀了他?
赵华伤道:凶手若非朱凤见本人,便是有人受他之命,杀死了卓宜。
姜左阳道:你说的可是慧博侯朱凤见?
赵华伤道:不错。韩大人近期在洛阳府见过他。
莫非三具尸体被埋在同一个地方,而范禁吴看到的只是其中之一?
姜左阳道:你是如何推测出这样的结果?为何刘老将军会被杀?在将军府内,你是如何知道有人会来救我们?又是谁人救了我们?这些种种,你皆未能做出解释,便轻易定案,实难让人信服。
赵华伤道:我从不轻易定论,我说的,皆是实情。我一定会找出证据,到时,案情自明。关于刘老将军的被害,其实另有隐情。我今日不便解释,还须向刘将军查实。
韩府尹道:看来这个案子的谜底已经揭开。只要找卓氏夫妇,便可结案。
赵华伤道:不错。
韩府尹道:赵大侠何时能结案呢?
赵华伤道:我曾答应林盟主要查出卓修涵的死因,所以明日便要动身去汴京林府。等我破解卓修涵的案子时,卓氏夫妇的案子,卓宜的案子,以至于刘老将军的被害,都会有个谜底。我定会给韩大人一个交代。不过,今日有个人应该先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赵华伤说完,便盯着姜左阳看。
姜左阳本来正听的十分惊愕,见赵华伤看着自己,便明白他是要自己实现七日赌约的诺言。便道:此案尚未了结,怎可算是你赢了?杀死卓宜的凶手究竟是不是慧博侯?卓氏夫妇和卓铁衣究竟是否真的在西夏?甚至刘老将军是谁所杀?这些疑团都未能解开,你就轻率结案,何以令人信服?迄今为止,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断推测罢了,除非你能亲手抓住凶手,找到卓氏夫妇,我才能信你说的是实情,到那时,我自会履行承诺。
赵华伤道:我早料到你一定会这样不讲信用,胡搅蛮缠,幸亏有韩大人作证。韩大人,你来理论理论。
韩府尹忙道:其实正因为二位携手办案,同赴险地,才会有七日破案的奇迹,二位神捕何不再次联手,抓住凶手,找到卓氏夫妇,再谈赌约之事?
赵华伤道:我不需与她联手,何况查案到今日,她什么事情也未做,除了添麻烦。
韩府尹道:赵大侠若不捕获凶手,找到卓氏夫妇,恐怕朝廷这边,也不能接受。赵大侠既然赢了,何不就按姜大人的话,让姜大人输的心服口服?
赵华伤对姜左阳道:好!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待我抓住凶手,再来与你理论。
姜左阳道:我也要去林府。
赵华伤道:这又是为何?
姜左阳道:卓修涵的案子,也是我的职责范围,既然林老前辈与此案有关,我又怎能不前去做一番调查?
赵华伤道:你真是蛮不讲理到极点。我对你已无话可说。你要去也随你,但是千万不要和我有什么瓜葛。
赵华伤怒气冲冲的离去,姜左阳与韩府尹却相视而笑。
第二卷 我心如冰丝
第一章 一。 雪国三生_江湖七日
花紫玉推开窗,就看到了漫天遍野的雪。
呀!下雪了。他喃喃自语。
花紫玉今年二十岁,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华年。
花紫玉的家在杭州城,花紫玉的家人世代都居住在杭州城,迄今已经不知有多少个年头了。
杭州花家,是与汴京林家,山西段家,洛阳卓家齐名的武林世家之一, 与卓修涵唯一不同的是,花紫玉是花家的独生子。
杭州城并非年年有雪,今年却有雪。
好大的雪,染得天地皆白。
远远望去,西湖之中,仿佛一夜之间便矗立起一座琼宫玉宇,在冬日璀璨阳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花紫玉被那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一手遮在了额际,心中却陡然兴起一种历史的兴衰荣辱之感。天地之广阔,人力之绵薄,今古之清愁,浮生之苦短,千万种感慨,突然都上了心头。
今夜定要去湖上赏雪。花紫玉喃喃自语。
花紫玉虽然年轻,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哪怕是对自己的承诺。
待到深夜,花紫玉穿了皮裘,携了一壶好酒,果真单身去往西湖,打算认真地欣赏这头一场瑞雪。
想必今夜这西湖雪景尽归我一人而已。花紫玉想。
哪知及至抵达西湖的湖心亭,那亭子里却早有人在。
有人正将一壶酒煮的沸了,酒香四溢。
见有人来,此人抬头看向花紫玉。
花紫玉才发现,此人竟是一位十分年轻的女子。
女子身着雪白的夹袄,外面披着大红斗篷,乌发似漆,眉目如刻,一张面目清丽的不似人间的女子。
花紫玉顿时呆住,心内有些惶惑,不知自己是否误入广寒宫阙,邂逅了月宫仙子。
红斗篷的少女道:你是谁?
花紫玉道:我是杭州花家的花紫玉。
红斗篷的少女浅笑道:哦,原来你就是花紫玉。少女便向他遥遥招手:天寒地冻,花公子能饮一杯否?
花紫玉道:我不能喝酒。
红斗篷的少女道:花公子不会喝酒么?
花紫玉道:会。
红斗篷的少女道:那为何又不喝?
花紫玉道:因为姑娘的酒不够我喝。我若是喝了,姑娘就没有酒喝了。
红斗篷的少女闻言笑道:想不到花公子如此海量。不如,我就请花公子喝我的酒,花公子回头再请我喝酒,岂不是两全其美?
花紫玉看着少女手中的酒杯,道:姑娘是何人?
红斗篷的少女道:一个闲人。
花紫玉道:姑娘是怎样的一个闲人?
红斗篷的少女笑道:一个闲到特地来西湖上喝闷酒的人。
花紫玉道:姑娘好雅兴,我本以为今夜湖中赏雪的仅有我一人而已。
红斗篷的少女道:花公子莫非是嫌我聒噪,扰了花公子的清兴?
花紫玉道:恰恰相反,有了姑娘为伴,今夜的雪景看起来更加秀丽。
红斗篷的少女道:那么花公子为何还不过来共饮一杯?
花紫玉看着少女笑语嫣然的俏脸,一时茫然,仿佛易于时光流转,已是来世前生。
那女子自言来自东京汴梁,姓傅,单名一个云字。因听闻杭州乃人间天堂,风景绝好,心中羡慕,特来杭州观景。那女子文思敏捷,兼又博学,不但唐诗宋词,楚辞汉赋,无不知晓,就连唐人笔记里,十分偏僻的掌故传说都皆通晓。花紫玉一向以文才更胜武略自诩,如今遇着这位女子,真如遇见知己,恨不得整日相伴。便自告奋勇,为少女做陪,在城内玩赏。冬日江南,虽不似春夏之时那样群山如黛,花开似锦,游人却少,萧疏中更觉清丽,别有一种情致,正是悠游好时节。二人几乎携手把杭州游了个遍。
第一章 二。 雪国三生_江湖七日
雪在下。
雪已经很深。
雪地上迤逦行驶着一队人马。
二十三架镖车,二十三张锦旗,锦旗上张狂的刺着一个大大的“段”字。
段可敦看着锦旗飘飘的车马,面上却没有笑意。
段可敦今年二十岁,却已是西北诸省最出名的大镖师。
段可敦尊其父之意,自十六岁开始行走江湖,押送镖车,到今日已经有五个年头了,在这五个年头里,总共只有三次遇上盗贼。
而这三次,无一例外的是段可敦剿匪立功,大获全胜,盗贼则丢盔卸甲,得不偿失。
段可敦的身手在武林后辈中早已是佼佼者,何况凭着武林四大家之一的名头,有谁敢轻易来劫段家镖车?
段可敦有时觉得这护镖之行,已经越来越寂寞了,自己不像是在尽享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倒像是一匹拉磨的老马,每日只能中规中矩的走着同样的步伐,拉着同一盘磨石。
段可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点已近,无风亦无雨。
将近汴京境内时,段可敦突地发现前面路上躺着一个人。
白雪皑皑的大路上,一个全身黑衣的怪人躺在路上,甚是蹊跷。段可敦隐隐觉得不对劲儿。
江湖行走六年,段可敦明白:江湖无小事。遇事要万分谨慎。段珣也曾交代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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