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第64章


那几行字。杨乃恩已经给杨外婆点了香烧了纸钱,看见外甥女站在杨小花墓前久久不语,上前把香放到她手里:“和你妈妈道个别吧。”
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那时或者已经白发苍苍。廖文鸯没有把杨乃恩递来的香点在墓前,而是低低地问:“舅舅,妈妈她要活着的话,会不会同意我这样做,她会不会因为我做了这些感到开心?还是会为我伤心?”这些话杨乃恩回答不出来,只是轻拍廖文鸯的肩:“都过去了。”
廖文鸯弯腰把香点在墓前,轻声问:“舅舅,您甘心吗?”杨乃恩看着这个简朴的墓:“阿鸯,有些事的确是我们做错了,很多事如果不是我在想,事情不会到了这种局面。做错了事就要负责的。”
廖文鸯站起身,后退一步看着面前这三座坟:“可是她们没有负责,她们是始作俑者,但她们,却让本该无辜的我负责了,承受了这么多。舅舅,我没办法不怨。”杨乃恩能听得出廖文鸯话里的怨恨,可是怎么安慰都不对。
世界事总没有如果,做错了事也不能推倒重来,从杨外婆在廖文鸯心上种下第一颗仇恨的种子,这个本该幸福快乐的少女就偏离了自己的人生轨道,自己是做了什么样的孽?所谓仇恨所谓伤害,都该由自己承担,而不是由孩子来承担,杨乃恩的眼泪夺眶而出。
村长已经把香都点完,供品放好,本打算过来招呼他们下山的,看见他们这样就停在那没有动,没有烟抽就拔根草放在嘴里嚼。家大业大挣那么多钱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自己老婆孩子都在一起,团团圆圆地过呢。
杨乃恩和廖文鸯在坟前待了很久,直到太阳都快落山,村长媳妇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他们回去吃饭这才离开。离开时候廖文鸯在三个墓前各自磕了三个头,你们交代我做的事我已经全部做完,从此后我该过自己的日子去了。如同你们从没在我心里种过仇恨一样,仰头看天,蓝天白云依旧,该换个心境了,而不是像原来一样,被重重仇恨压的喘不过气,努力地戴着面具,不知道自己本心是什么一样地生活。
临走前没有像往常一样拜托村长照顾好自己家的墓,廖文鸯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杨乃恩才开口说:“对不起,阿鸯。对不起。”廖文鸯顿时觉得眼前的玻璃花了,抽一张纸巾擦下眼才踩下油门:“舅舅,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但不知道外甥女还有没有寻找幸福的能力,她的快乐,在六岁那年回乡遇到自己妈妈的时候,就开始变的破碎,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而这一切,都不是杨乃恩的本意。可是此时忏悔又有什么用,即便散尽家财,也换不回她曾经有过的,灿烂宛如天上太阳的笑容。
办完所有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中了,此时寒风已开始肆虐,周围人开始换上厚衣服,廖文鸯的行李箱里,都是轻薄的夏天衣服,另外一个半球此时正是夏日。把那张全家福收到最里面,这栋房子已经卖出去,那些家具电器都留给了下手业主,只要收走私人物品就可以了。
飞机票已经定好,还有三天就离开这座城市,离开曾经爱过也曾经恨过的那些人。杨乃恩看着廖文鸯又在发呆,现在外甥女越来越沉默了,终于忍不住开口:“去见见晓棠吧。”这一见之后,就很难再相见。
廖文鸯有些惊慌地抬头:“不必了,晓棠她……”门铃被按响,打断了他们的话,杨乃恩按下开门键,走进来的是吴雁北,手里牵着晓棠。看见女儿,廖文鸯的唇惊讶地张大,晓棠已经扑到妈妈怀里:“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离婚对现在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正因为不陌生,晓棠才不会问,可是再不陌生,晓棠也还是个孩子。廖文鸯把女儿紧紧抱住,所有的情感都可以找到宣泄的出口,除了抱住女儿说对不起,廖文鸯不知道该怎么说。
晓棠能感觉到妈妈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但还是紧紧地用小胳膊搂住妈妈,怎么都不肯放。爷爷已经说了,等过完年就让爸爸带着自己去美国,在那里读几年书再回来,可是美国那里多不熟悉,最重要的是没有妈妈。
晓棠隐约知道妈妈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爸爸才要和妈妈离婚,爷爷才要自己去美国,可是妈妈再做了不好的事情,她也是妈妈啊。晓棠小大人样地叹了口气,松开搂住妈妈的胳膊:“妈妈,你是我妈妈,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说着晓棠的眉头微微皱一下,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才对:“你是我妈妈,就算你不要我了,还是我妈妈。”
廖文鸯看着女儿信任的眼,把女儿再次抱入怀中,感觉到她小小软软的身子,女儿该是在爱和关怀中长大的。廖文鸯再次不后悔做出这个选择,至于吴雁北,廖文鸯看向他,别的不知道,但吴雁北会把晓棠教的很好,等到她有足够判断力的时候再回来也好,离开这里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吴雁北没有打断她们母女,自己曾爱过的,不管是虚影还是别的什么,最少此刻,她是自己认为的,对待女儿温柔关怀的人。他们认识三十来年,从谈恋爱开始算,到现在也十五六年了,吴雁北竟到了现在才开始真正了解妻子。
爱也罢,恨也好,都该烟消云散了,所有的人都该面对将来的生活了。就跟每次过来探望杨乃恩一样,廖文鸯下厨做了晚饭,晓棠也跟平常一样叽叽喳喳,当钟走过九点,晓棠开始发困时候吴雁北牵住女儿的手,晓棠停止说话,刚才还充满温馨的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65 时光
该说再见了; 吴雁北觉得喉头有些哽咽; 廖文鸯把晓棠的衣衫整理一下,如同每天要送她上学时一样,抱一下女儿就送她到门口; 努力让眼里的泪不流下来,十分平静地说:“晚了,我就不送你们下去了。”
不说再见也不说别的,吴雁北看着廖文鸯熟悉的脸,心中百般滋味都掺杂在一起,竟然不晓得该说什么。廖文鸯低下头;看着晓棠,晓棠的眼睛睁的很大;女儿是希望自己还和她爸爸在一起;可是做不到了。
心境处境什么都变了,就算吴雁北肯,一家子离开这里,可是也不过是一对怨偶。廖文鸯对女儿挥手,吴雁北也垂下眼,带着晓棠离开。廖文鸯缓缓关上门,转身看到的是杨乃恩的眼,廖文鸯想笑一笑,可是泪还是流出来。
杨乃恩长叹一声:“阿鸯,你和阿北,其实并不是不可以再在一起。”廖文鸯擦掉眼角的泪,有些喃喃地说:“是啊,晓棠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很多事,由不得我。舅舅,如果我和阿北还在一起,我会想的很多,我会怨,甚至还会波及晓棠。现在两下分开倒还好,虽然说晓棠离开我这个做妈的,但阿北的性格我了解,他会很好地照顾晓棠。至于以后,谁知道呢。”
把未来计划的很周详,一遍遍算计,小心翼翼地达到目的,然后呢,就跟吹了个肥皂泡一样,啪一声就不见了。怨谁呢,难道真的要怨当年把自己生下来?廖文鸯觉得脑子又开始糊涂了,摇头起身:“舅舅,我先去睡了。”
杨乃恩看着廖文鸯的背影,眉重新皱起,手在电话上动了好几下,还是没有按下号码,只是长叹一声。
“杨先生来找我,是有什么事?”看着面前数天没见,但已经憔悴衰老如同过了十年的杨乃恩,廖文鸾的眉微微挑起,随便点了个果汁这才开口。
杨乃恩面前的花茶已经凉了,看着廖文鸾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包里取出一些东西,廖文鸾接过,看见是房产证还有转让协议包括委托协议,连廖文鸯的身份证复印件都有。不用翻开廖文鸾就知道,这个房产证应该就是文华苑那套房子的。
果然这个世上最了解自己的就是廖文鸯,廖文鸾并没打开那个房产证,而是看着杨乃恩:“杨先生,我不缺房子住。”廖文鸾的拒绝是杨乃恩意料中的,把房产证再往廖文鸾这边推一下:“我知道,鸾鸾,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错了也是错了,这不是补偿,这是你爸爸临终前我答应过他的事,要照顾好你们姐妹两个,不要吵架。你爸爸还说,他不放心阿鸯,可也不放心你,说你没受过什么挫折。他还说,好在你还有阿南和外公外婆照顾,”
杨乃恩停下说话,看见廖文鸾已经低下头,虽然没有动作,但杨乃恩知道廖文鸾在哭。很快廖文鸾就抬起头:“到这个时候说这些有用吗?杨先生,当时宣读遗嘱的时候你也在场,事情始末你最清楚,难道你不是这推波助澜的人?要我们姐妹好好地在一起,互相照顾?杨先生,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你最清楚不过了,到今时今日,你又何必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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