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谋·双面美人》第26章

“我的亲亲小姑姑，你去哪儿啊？”
走了一小段。路旁的小树桩边一团暗黄色的东西在颤抖。
“哎呀，你抱它干嘛，你要是喜欢狗我明天给你弄几只来。”
“我不开养狗场，不用。”
一只毛色干枯暗黄的流浪狗，一股脏臭的味道，毛掉了几块，秃秃的。瘦弱的四肢疯狂的在傅一宣怀里挣扎。显然它并不领她的情。
“那你抱它干嘛……”叶晨捏着鼻子嫌恶。
“弄回去拴在门口看家，免得耳环首饰莫名其妙变异成窃听器跟踪器。”
“……”
傅一宣皱眉轻哼一声——狗咬了她一口，并不是很严重，划伤了一道。叶晨见状立刻夺过傅一宣怀里的瘦狗往地上一甩。狗呜呜呼痛两声。叶晨拿过傅一宣的手背，拿手机光亮照照。
“让你不听我的吧，被咬了吧，流血了吧！说不定是只病狗呢，一咬就得狂犬病，口吐白沫而死！哎，真不知你抱它干嘛，这狗是又脏又丑，真恶心。”
叶晨厌烦的轻轻踹了踹流浪狗，狗跌跌撞撞的逃走。傅一宣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女人，可是心里却忽生一阵悲凉。
“又脏又丑么……那你为什么要捡我回来呢……”
叶晨一顿。
“……你不是流浪狗嘛……”
“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咬你一口……”
“……”
突然没了兴趣，傅一宣径自抬腿走回车，鞋底在空旷静寂的昏暗中叮叮的轻响，好似流浪在阴暗中的旋律。
叶晨没有立刻跟上来。
傅一宣钻回车里，麻木的看着车灯照亮的那段路面。她的路，大抵也是如此吧。前头等着她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黑暗里杀机四伏，死亡是她最后的结局。报了仇，找到了可以托付母亲的人，她也一样要死。杀人偿命。就算没有被抓住，也要时刻活在恐惧算计中。
车门一声响，叶晨回来。
车没开多久就到了水上威尼斯。
叶晨送傅一宣到门口。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
“我帮你处理处理伤口吧，狗咬伤的可能会感染病菌。”
“不用，我没那么娇弱。”
“……真不可爱，好歹也让我处理一下自己的伤，ok？”
叶晨把手爪在她面前使劲儿晃，生怕傅一宣看不见那道血痕。
傅一宣没理他，转身进门，叶晨很自觉的跟进来。
倒了水，润润嗓子。忽觉身后有细微的响动。
“它……你抱回来的？”
那只骨瘦如柴的流浪狗正不安的四处躲藏，叶晨追逐在它身后。屋里灯光比公路上不知明亮多少倍，把狗身上每一块秃皮每一块脏污都照得清清楚楚，看得傅一宣一阵厌恶。
“把它弄出去。”
叶晨抓住了那瘦狗的四肢，狗害怕的呜呜叫嚷挣扎。
“刚刚还拧着脾气要养它，这才多会儿就要把它扔了。女人还真是善变啊。”
傅一宣在白色椅上坐下。
“……都被它咬了我还要养着它，说不定哪天它趁我睡着就一口咬死我了……”
叶晨皱眉，捏起狗脖子后面的皮让狗脸正对他。
“你是不是要咬主人啊？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有这个心啊，我就用钢筋铁索穿过你的琵琶骨，把你牢牢锁起来，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傅一宣拿杯子的手微动。他是这样打算的？
“……恐怕你不能得逞。”
“为什么？”
傅一宣笑：“狗哪里有琵琶骨。”
叶晨豁然明了的神色。
拿了酒精药水，简单擦了擦。叶晨硬要傅一宣给他敷手，虽然她不太情愿，但是实在受不了他撒娇，最后还是帮他敷了，不光敷了，还按他的强烈要求做了个“手臂神经舒缓按摩”。
真是个烦人的家伙。敷也敷完了，按也按完了，还赖着不走。
就在傅一宣逐客令下了几百道的时候，他忽地正色，不知又是要找什么借口。然，他开口之时傅一宣却竖起耳朵——
“你可知道蒋家老宅在哪儿？”
傅一宣正冲泡着果汁牛奶。
“在哪儿啊？”
他踱到傅一宣身边，低头凑近她耳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手一抖，浓白的奶汁溅出几滴。
“威尼斯印象？”
“谁规定老宅就一定是破败的呢？我的雨萌小姑姑。”
叶晨刮了刮傅一宣的鼻尖，傅一宣却没像平素那样拍飞他手，只觉一阵冰寒凉彻心肺，再看他，只见他桃花翻飞的眼睛，笑意盈盈。
还记得刚来这儿的时候，叶晨告诉过她，说这别墅园不只住了她一家……
叶晨竟然，直接让她住进了蒋家老宅，而她住了这快一个月，竟毫不知晓！而蒋明申，大名张胆地跑来骗她说要接她回老宅。她的身上，还不自知的带着窃听器跟踪器。
叶晨伸出食指沾了果汁牛奶，往嘴里放，尝尝，点头称赞。那模样，单纯善良。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本以为她在骗人，到底竟是她被骗了，而且被骗得彻底，骗得团团转！蒋家人，真是可怕。
她得快些行动，把自己要做的事都做了，少陷入他们的阴谋诡计，免得坏了自己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双面女人（1）
昨晚经蒋老爷子一吓，傅一宣一夜噩梦，翻来覆去，天蒙蒙亮才睡着，睡醒已是日上三竿。
傅一宣从书桌上拿起一个牛皮纸信封，坐在窗帘边地板上，面色静寂无波。
东京那夜，李亦芯说张力已经确定凶手是个女人……是什么根据？她左思右想不解。
一声轻碎的纸响，纤纤十指撕开封口，抽出三张照片，一张资料。看照片的角度，都是偷拍。三张照片中的人都是同一个女孩，十j□j岁的模样。梨花短卷发，浓眉圆眼圆脸，体型微胖，嘟嘟的挺可爱。资料上写得很清楚，这个女孩叫，张洋洋。
傅一宣似漫不经心的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如花的小脸，眼神冷冷，唇角绽出一丝诡笑。
火焰跳跃，照片、信封化为灰烬。
“又在玩儿火？”
傅一宣睨了一眼门口，叶晨从门缝儿里伸进个脑袋。她是锁了门的，可叶晨是这别墅园的主人，当然有钥匙。昨天蒋明申家一番折腾，他身份也揭穿了，也不必像从前那样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我看你老玩儿火，哪天把这房子给点了，老头子不枪毙了我才怪。”
傅一宣拍了拍不小心掉落裙上的纸灰。
“蒋老爷要审我？”
叶晨一手插裤兜里一手挠头。
“大概，差不多吧……”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再帅的人抓头皮屑都会很丑。”
“没有……”
“你想让我怎么做？”
“嗯……你觉得呢？”
“呵……我知道了。”
傅一宣欲走，叶晨抓住她胳膊。
“怎么？怕我坏你计划？”
叶晨轻挑的拿起傅一宣一绺长发：“……得换个发型……”
叶晨把傅一宣拉到梳妆镜前坐下，拿起梳子。
十分钟之后。
傅一宣看着镜中的自己，皱眉。叶晨把她的长发左右两边各编织了个发辫，垂在胸前。她的头发很长，直至腰际。
“你在耍我吗。”这发型……虽然当年在红莲小城她还是豆蔻少女的时候编过这样的发型，不过现在这年纪、身份……怎么看怎么怪异……
叶晨放下梳子。
“你要是这么觉得我也无话可说……”
叶晨领着左右各垂着村妹子发辫的傅一宣出门，却不是往别墅园里去。直接载着她出了威尼斯印象。
傅一宣也不多问。她觉得叶晨看似做事毫无章法，但实则深不可测。
叶晨载着她直奔机场。
叶晨俯身为她开门，笑脸对上傅一宣的冷眼，解释道：
“爷爷要走，雨萌小姑姑作为爷爷唯一的女儿，怎么能不来送送他老人家呢？”
傅一宣不言，跟着他一路走，时不时有人行注目礼。土气的发式衬着她美丽妖娆的脸多了些淡远宁静气质，十足十的乖乖女。叶晨很聪明，如果傅一宣知道是老爷子要走，决然不会来送他。她可怕着他，何必出现提醒他这儿还有个居心叵测的冒牌女儿等着他处理。
匆匆赶来，蒋老爷子正走到入口处。老爷子微弯的脊背，斑白的头发梳得精神抖擞，右手拄着手杖，矫健中掩不住岁月的蹒跚。傅一宣看见老人的背影突然生出些苍凉。不过，她不是心软单纯的女人，她可没有忘记昨晚这老头子要吃了她的样子。蒋老爷子看她的神情是凶狠兼憎恶，好似看穷凶极恶的蟑螂。傅一宣还差点挨了他一棍子。傅一宣不喜欢这老儿。
叶晨欢快地喊了声“爷爷”，声音明朗，让人觉得昨晚那剑拔弩张针锋相对都不曾发生。
蒋老爷子闻言身影一颤，僵持了两秒，最终还是转过身来。苍老额脸颊，一双眼睛却明亮，怒气冲冲，看到叶晨灿烂的笑容，怒火熄了熄，似开口欲说些什么，但一见叶晨身旁的傅一宣，眼中的火顿时冒了三丈，再盯她头发一眼，火舌又狂蹿高几丈，连拄杖的手都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