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乱》第29章


侍,或者安排了职位,但是小孩子间的保不准就有打了伤了的,在坊间大人都不出面,哭两声就过去了,可在宫里,伤了皇子是要掉脑袋的……等都长起来成人了,虽说是同富贵,到底有地位尊卑分别着,渐渐的就被礼数限制疏远了。直至这时,那些孩子才真醒悟过来,自己不是那太极宫的主子,甚至连宫女太监都比不了,早晚都是被送出宫去,落得个举目无亲的孤苦结果。”
捏住茶盏的手指在收紧,我看的见自己的指尖因为用力而越发苍白。
“月染也是这些专供皇子们解闷的玩伴之一,只是这位小姐几岁时就表现出了惊人的舞技天赋——所有她看过的舞蹈,不论是多长时间,多少个人穿插着同时表演,过后都能马上演艺出来,一点不差不说,比先前所见的舞技更精湛。对了,有传闻说,在仲夏的一天夜里,她踩着新熟的莲蓬在太液池的水面上追逐流萤,被当时目睹此事的宫人惊为天人,上报后被皇上亲自提点为舞官之一,而那时候,她也就才十岁不到。”
“真的吗?”我有些吃惊,就算是学轻身术,也需要七八年的修为才能有这样的本事,不禁打断了姥的话头问到:“莫不是她天生就会轻身之法?”
“谁知道,估计是以讹传讹了,”姥停了一下继续说下去:“……可惜,这上面心血来潮的封官对月染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这孩子被点职的时候年纪尚轻,官职却是一升再升,被推举为总管后,那些年长的舞姬心生不满,而这孩子对于宫廷中下人们的黑幕一无所知,为人处事又太过手软,经常有些宫人明里暗里的欺负于她,要不是皇后带她视如己出,而且确是身怀绝技,现在早就被人……”
我静静的听着姥的叙述,眼前似乎又看到月染被人欺辱时向小鸟一样跃起后退的身影。她,原来一直只会用这样的躲避方式保护自己。
“您……没事么?”姥突然问我。
“怎么?”我奇怪于她的表情,好像看到不能相信的东西一样。
“您,在哭呢。”
什么?怎么会……我抬手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是濡湿一片。随即心里被揪紧了一样感觉占据了。
月染……月染……对不起。
“您真是个性情中人呢,当初在风雪里快被冻死时还笑得出来,挨了鞭子也能忍了不叫出声,现在却为了萍水相逢的人落泪,”姥跪走了几步,拿茶巾给我拭泪:“您能让她有了个姐妹,已经是天大的善举……成了,别再哭了,害的我点茶都没了心情。”
吸了口气,我在姥含了笑意的目光注视下喝光了茶。
我也是没有了家的人,能理解那种没了根基的恐慌和失落。既然你认了我当家人……如此,荀定会尽力护姐姐周全。 txt小说上传分享
供养人
那惩戒的事情就这么着结了,又过了几日,姥便安排我换个住处。
乐馆最中心的位置有一套独立分出的院落,越过青泥埂上垒的竹篱后就是一小片清水的池子,有一尺多长的金鲤养在水中,而院子四下都植了一种开出蓝紫色碎花的草,暗香浮动。更里面便是姥的阁楼。
在一大早就有执事过来将我的东西移到那边去,在姥的阁楼边又有间从水池上架起来的小阁,那里历来是已经被内定下入宫的乐师为了更精进琴技的幽静住所。
当我抱了自己的一套随身的衣服搬过来的时候,姥也在。从小阁挑出到水池上的廊间有架美人榻,姥正靠在上面歇着,面前撑起扇屏风,我知晓有外客入内,正要退下,却看见在她面前了摆了几件东西。
陈列在漆案上的是一套上等的茶具。
“您这是……”我开口问道,姥却向我摆了摆手。
我收声,走过去在姥的身边站定。
笼中的铜碳箅下面星火无声闷燃,不时有一串亮红游走在灰白色的碳灰间。压扁了的顾渚紫笋茶饼,正放在上面煎着。铜碾和承都是新的,虽比姥茶室中的制式小了很多,但是上面铸造的款式都是时下的风尚。新设的风炉旁还有一架镏金的盐台,只有一捧大小,上面笼着的罩子上却极其精细的用铸件作出了妙音鸟嘉陵频加的花样,岑差着叠成一朵闭合的莲花。
“掐丝炭笼一釜,黄铜镏金茶碾一套,镏金银盐台一架,外加十枚顾渚紫笋茶饼。”姥随手将盐台的盖子打开,里面堆着碾过的细白粉末。
“真是心细的人。”
“礼物都在这里,请大人签收吧。”屏风外的廊下面躬身站着一位皂衣男子,看来这套茶具就是由他送过来的,姥挥手挡了我下,自己走出屏风,取了笔蘸了墨,那个男子立刻微蹲,姥便在他背后写了收签,又道:“我们这姑娘也在,您们主子还有什么交代的,就在这说了吧,她听的见。”
男子躬身结果了姥的收签,抱拳向屏风后的我施礼,朗声道:“公子请姑娘莫怪他上次造成的事情,今日奉上的薄礼算是一点心意,望能博您一笑。”
说完此话,男子便倒退着在执事的引导下出去了。
我怔在当场,看着这一套的奢侈的茶具,一时间的有些转不过思绪。
姥从屏风外转过来,拿起挂在金色炭笼上的小夹把茶饼翻了个身。我看着她的背影渐渐的开始微抖。
“姥?”
女人回过头来,笑的像是芙蓉初开:“还有五百金的礼钱送交乐馆,姑娘这一次可是遇到了贵人。”
她笋指微垂,点定了桌上承了茶饼的陶盒。
走到桌边跪坐下,我打开茶盒的盖子,里面有一方素签,上面落了款小字:一时强求,另君受过,十分歉疚。从月染处得知荀姑娘并无大恙,心下稍安。另望姑娘能于今日午时来城东集萃居,备下薄酒略表歉意。
这签上的字迹笔画虽然颇为刚劲,口气间却是藏了些温和。
可仍旧是让人觉得无法悖逆。
想了会儿,我将手中的签纸放在姥面前:“您的意思呢?”
“去看看吧,估计会是和您谈那个事情,”姥止住了话,等着廊外的执事走到近前向她低语了几句后,便摆手将他支开了继续说到:“真被咱们猜中了呢,能和司乐伎部舞官交往上的必然是高官家的公子——我留了个心眼,差他们去看来人的骑的马,果就见了鞍上铸着‘武’字。如此说来,这位公子定是当朝皇后的嫡系。果真是这样,那可是前世修得的机缘,能和皇家贵胄连上关系,对姑娘将来的前途有大大的好处。今日你去与他相见,最好能把那件事情定下来。”
说到最后,姥的声音几乎就淹没在空气里了。
我低下头,知道那件事是什么意思。鹏今日送来的礼品礼金已经把那事情摆在了明处——他要做我的供养人。如此一来,在他支付礼金的日子里,我便要按乐师的规矩成为鹏专署的乐伎,他可以在任何时间提出过府演出,甚至可以要求我委身于他。
想到这一步,在秘藏之地的夜羽先是一凛,随即便轻松的喷出了几个碎音来。它定是笑我现在满面绯红的窘态。
垂手从地塌的矮脚桌上捏起那盏瓷碗,轻胎薄釉,手指从碗外滑过的时候,可以看到指尖上的微红在碗壁上游走,这盏是姥送过来的,如纸般薄,却是白瓷做成,说是珍藏已久的物件了,好和那些茶具相配。
“那位公子相貌人品如何?能选如此风雅之物相送的定也是个儒雅之人吧。”铜碾开始压碎茶饼,姥一边动作着一边问我,姿态优雅。
“该是个性情中人吧,行事干脆利落,非常俊朗英武。”
她收了碎茶起来,又开了盐台撮了些入水:“姑娘虽说是堕天,到底也是个女子,如果人品相貌都合意的话,就别误了谁了。”
姥低头开始煎茶。我叹口气,脸颊越发滚热。想要问些什么,却也觉得这样的问题在如此清雅的地方说出着实尴尬,便愣站在一旁看着香炉上缥缈的青烟发呆。
门外的婢子轻声唤我,香汤已经烧好了。姥依旧不抬头,只是挥手。我行了礼,便随婢子去了浴室。
礼服是重新订制的,就撑在浴桶的旁边,淡紫色的绸料加了蝉翼纱的水袖罩衫。面料款式虽不如兰先生的那般极品,也是集合了裁剪的高超手艺。
我盯了一会儿架在那的衣裙,埋头沉入水中。
看来在我禁足的这段时间里,姥已经料想到了今日的事情,并早有准备了。
罢了,随遇而安吧,到底是又向着我的目的近了一步。这么想着,我从木桶中站起身来,一旁服侍的婢子立刻抖开了布巾,将我的长发蘸干。
从什么开始,我变得像一名真正的伎乐了呢……
半个时辰后,婢子将装饰一新的我带到姥的面前。姥过来仔细的看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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