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心》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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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四阿哥婚礼，京城内到处都沸沸扬扬喜气冲天，皇帝显然也高兴的很，早朝都免了，跟着高无庸去了四阿哥府邸坐了会儿才回宫来。
五阿哥依旧称病在家，手中事物尽数交了出来。
十一月的时候，本是五阿哥大婚，府邸里却传来谣言，说五阿哥天天醉酒家中，无心干涩他事。
皇帝听后震怒，怒骂五阿哥这个不孝子，存心耍野，实在有违常理！
我虽担心五阿哥，却也不敢冒然出宫，加上皇帝最近喜怒无常，我们更是胆战心惊。
十二月，大雪已经连着下了好几日，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覆盖着，皇帝近日犯懒，下了早朝就去后宫呆着，我跟青岩是难得的自在。
我披着斗篷执着伞独自散步在御花园，走的都是僻静的小路，可以躲开那些宫人，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刚拐过几座假山，就撞见乌拉娜拉慧儿在一个梅树下烧着什么东西，兀自落泪。
我这才想起，皇帝赐婚四阿哥，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她情系他心，岂能不伤心。
有情人若能眷属，该是多大的恩赐！
这样想着，我心闷了一闷，转身离去，刚走没几步就与来人撞了个满怀，我本能的躬身行礼赔罪，却被对方一手握住了，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我被她拉了起来，匆匆瞥过一眼，是四福晋，我低声道“奴婢给四福晋请安，四福晋吉祥。”
她轻声笑了笑“早听皇上兆佳姑娘谨慎细微，是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倒真是了。”
我忙回“尊卑有别，礼数自然不能少，不然这偌大的皇宫没了规矩倒如何来管。”
四福晋抬脚走着，我忙跟上去，她又道“兆佳姑娘真是惠人一个。”又转身对着身边丫鬟道“去前面凉亭那些茶点备着吧，我们一路逛着过去。”
“是。”丫鬟忙福了身子离去了。
“四阿哥人忙，刚进宫就不见人影了，我一个人逛园子也无聊，兆佳姑娘不会嫌弃吧。”
“哪里，是奴婢的荣幸。”
四福晋又轻声笑了笑，站在梅树下沉默了一会儿，我也停下来立在她身后。她身子纤细，一身红色宫装很衬她，越发显得她肌肤雪白，好一会儿，她才悠悠道“皇上常说四阿哥像极了他，跟他相处这些时日来，倒果真如此，情痴一个。”
我听的迷迷糊糊，沉了一沉，才回道“四阿哥与福晋情投意合，又心系福晋，真是让人羡慕。”
四福晋轻轻叹了一声，仰头看着树梢上的梅花，侧脸轮廓分明，睫毛又长又闪，她伸手接住落下的一片花瓣，又道“这才是让人可惜的地方。我们大婚的时候兆佳姑娘没赏光倒真是遗憾，四阿哥站在院门外盼了一整天，怅然若失的很。”
“奴婢只是皇上跟前的丫鬟，怎能有如此恩泽参加福晋婚礼，福晋说笑了。”
“我阿玛从小教育我做人要大度要胸襟广阔，我自认我做的很好，也一直做的很好。但是当我发现自己的婚姻不能自己作主时，自己的夫君心有所属时，那种挣扎彷徨，你懂吗？”
“福晋多虑了。”
“哦？那你知道四阿哥至今还未与我圆房，新婚之夜，四阿哥在书房里醉了一夜的酒，如果这都不算，倒真是我多虑了。”
我心底一番破涛汹涌，五味杂陈，低顺着脑袋看着地面积雪，白光晃的我眼睛都疼，背上一层的汗淋淋。
“奴婢与四阿哥五阿哥都很要好，兄妹之情罢了，何况如今奴婢在殿前当值，与几位更是毫无交集，福晋确实是多虑了。”
“你是想说我多虑了？还是说四阿哥钟情的人根本不是你？其实这都无妨，不管你娘家是谁，有多大的面子，现在你也不过是一个奴婢，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何况，伴君如伴虎，向来谨小慎微的你怕是知道避重就轻吧，否则，也不会苟活到今日。”
我全身颤了颤，立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恭声道“奴婢明白，福晋放心。”
四福晋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看着远处道“兆佳姑娘是聪明人，我当然放心。只是你最好长点儿记性，我知道四阿哥对你念念不忘，你对他绝情，他倒会更加痴心，我给你三日时间，相信你会处理好。”
“是。”
“那就起来吧，在陪我走走。”
“是。”
又逛了会儿园子，四福晋才放我离开，此时已经快到晚上，我一回到小院，小顺子就迎了上来道“你可回来了，我和青岩都等你好一会儿了。”
我情绪不高，脸色苍白，还未进到屋内，我就闻到里面一阵阵的香味了，想必是为我做了好吃了，心下一阵感动，打起精神笑了笑，揉了揉脸道“外面冷死了，等我做什么，是不是做什么好吃的了。”
小顺子让我进屋暖和暖和，道“上次听你说要吃火锅，今儿我们空闲，便做了来，快来吃，可带劲了。”
我早已饥肠辘辘，见两人做了火锅，更是感动至极，当下就拿了酒杯与他们连喝了好几杯，三人在屋子里吃到很晚才散去，我喝的多，两人都看出我有心事，也不点破，陪我喝了好些。
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想起这些复杂的事情，今儿我算是骑虎难下了，我对于感情向来喜欢逃避，大家都不提起最好，一旦撕破了脸皮，我就想逃，逃的越远越好。如今，富察珠儿让我去挑明这些事情，倒真是看的透彻。
昏昏沉沉睡到半夜，浑身难受的紧，起床喝了好些冷水，这才沉沉睡去，第二日醒来已经天亮了，匆忙收拾了一番后才去养心殿候着。
高无庸见我精神恹恹，忙把我打发了出去让青岩来顶着，我在房间里睡了半日，下午的时候小顺子来看过我一回，这会儿外面又是敲门声阵阵。我有些不耐烦，却又怕是小顺子找我有事，只得起来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却是许久未见的四阿哥。
我还没开口，他就抬脚进来了，道“免礼了。”
我缓过神来，忙道“四阿哥要喝什么茶，奴婢这就去叫人拿了来。”我作势就要出门。
他的声音沉沉从背后传了来，“不用了，我是来找你的。”
我站住了脚步，开了门，站在角落里等他说话。
“昨儿四福晋找过你？”
我低着头没说话。
“你们说了什么？”
我心下踌躇着到底该不该说，手里玩着衣襟，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走至我面前了，眼睛就那么热热的盯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忙向后退了一步，却已经无路可退，他步步紧逼，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面对面贴着，很近。
他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脸上，让我一阵尴尬头脑发胀，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那么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眉眼。
“喜欢我吗？”他低低的问。
我又是一阵忙乱，手足无措，脸上一阵红，只得瞥了脸不去看他，他却伸手捧了我的脸逼我与他对视，他神情认真，道“回答我。其实也不用你回答，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你喜欢我。”
“胡说！”我想也没想的吼了一句，吼了之后有些悻悻然，低了目光不去看他。
他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也是有我的。”
我心乱如麻，不知作何反应，索性就沉默着，逃避着，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那么就不要看清好了。
他一个吻一个吻的落下来，眉间，脸上，到处都是。
“不要，四阿哥、”我伸手推他，他却纹丝不动，伸手拥了我的腰，边吻边道“你不要再糊涂了，不要违背自己的心，只要是你要的，我都能给你。怜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不知怎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兴许只是他唤的那一声怜儿，兴许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承诺。
“对不起，对不起，”他手忙脚乱的帮我擦掉眼泪，我却哭的更加厉害，伸手捶打着他无理取闹起来，他都一一受着将我护在怀里低声哄我，等我哭累了，就那么在他怀里靠着，然后才挣脱了他的怀抱擦了眼泪看他。
他宠溺的笑笑。“没事了。”
我轻轻唉了一声，转身从他怀里出来，抬眼看着门外，低低道“四阿哥，放手吧，我们根本没可能的。难道你不觉得我能再次进宫很奇怪吗？十三爷欢钰是怎么对我的，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怀疑什么？”
“怀疑我是十三爷的女儿，而不是什么年家养女。”
“你莫不是病了，都开始胡说八道了，这亲戚岂是你能乱认的！”
“我有什么乱说的，这话你大可以去问一问十三爷不就一清二楚了。所以，四阿哥，请回吧，我不过皇帝跟前一个丫头，比不上富察家小姐，以后我们就当作陌路吧。”
四阿哥怔怔看着我好了一会儿，我大方回应着他的视线，仿佛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冰冰凉凉的。
良久，他才道“好！”然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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