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之初(上部)》第19章


〃啊!”
要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也从不是有苦淹在肚子里的主。因为道具有限,就用鞋子砸了过去,不管她的惊叫,以及在场人的惊讶,头也不回的走了。出了大家的视线,我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跑的,手痛的抬不起来,妄想风将泪痕吹干。
“又是何苦?”翼突然出现拦住了我,“昨晚你也看见他们了,对吧?为什么故意让他误解你?”
“如果一切都要结束,就让我在他心里残缺好了,看见他当初因我有多幸福,就怕他以后有多痛苦。只希望他记住,我只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也好早日忘记。”
“拂晓!”
我们正说着话,拂晓摇摇晃晃的飞过来,摔在了地上,翼紧张地奔过去。
“翼,我和她只能活一个,以后你好好照顾她吧!”
心里一惊,抬起头,已不见宋词,一夜过后拂晓由蝶为人,还原天真。那以后,四处寻她未果,于是常常透过拂晓的脸,想起那样一个女子,不曾真的属于过谁,却在每个人心里留下一些不可磨灭的伤口。
二九 炊烟缭绕
嫩芽新枝添新痕,寂寞花开又一春。
以为忘却的,原来一直都深深的记在,被遗忘的角落。纷乱的人生已经无法挽回,那些陪伴过的人,原本以为都会离我远去,于是,决定走远,可是不经意回过头,那些人竟还在原地等我。
躲在树后,看着翼和拂晓又来拜祭我,拂晓神采飞扬,和墓碑说着话,翼背对我站着,看不到他的表情。一年前的那晚之后,翼便带着失忆的拂晓到处找我,遍寻不着,于是为我立了这个碑,定居在冷耶城中,一方面寄托对我的思念,一方面向越无欢昭示我已死的事实,他和拂晓也再没被追杀。
碑下的棺材是空的,以无欢的行事作风不可能不看便轻信,但是他竟然没有再追究,也许即使恨到万分,他也不曾真的想杀了宋词。
立了碑,再没纷扰,原以为翼会带拂晓离开,大家陌路相识,缘尽相别。毕竟他和我唯一的关联,就是我们都爱着拂晓,一个是哥哥,一个象姐姐,大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和感情。我的残缺成全了拂晓的新生,他本该抱着感恩和释然离开。但是,他竟然在冷耶城住了下来,以卖人物画为生,并且他只画两个人,一个是他妹妹拂晓,还有一个就是与他淡水之交的我——"宋词"。
“谁?”一声清脆,将我思绪拉回。
“原来是哑儿姐姐啊!怎么在这呢?”拂晓眼尖,竟然发现了躲在树后的我。
“哑姑娘!你来了。”回过头,一脸清冷,仿佛刚才也在沉思。“拂晓,是我让她来的,哑姑娘的菜名闻冷耶城,今日你宋姐姐的忌日,就请哑姑娘为她做了几道菜,你宋姐姐最贪吃,而且她的吃像真的不雅。”刚说完时,竟然仿佛因为想起我当初丢脸的吃样,开心地笑了一下,但是被拂晓打岔一语,他的笑又归于平淡。
“大哥,为什么我对以前的事都没有记忆呢?你说宋姐姐很疼拂晓,拂晓现在也会很疼宋姐姐。”说完,从我手中拿过篮子,跑到墓碑前,把菜一一摆了出来。“宋姐姐,你要好好尝尝啊!哑儿姐姐的手艺可好了,我也只有和哥哥去风流哥哥家做客才能吃到她的菜呢。”
“你看你,改天带你去风流那玩吧,你看你口水都流出来了。”看我走过去帮拂晓擦口水,才警觉自己妹妹的谗样,象个贪吃又不忍心吃的小猫,可爱动人。时隔一年,我再次看见他对拂晓宠溺的笑,温暖一片。
〃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拂晓没头脑的打乱了翼温馨的笑,一时间,翼的笑容竟然僵在半空,冻冷了空气。
是啊,一年了他这样一年了,拂晓单纯如初,他却变了,常常看着拂晓的脸,将缅怀寄托在思绪里,仿佛要从拂晓的脸上看到另一个人,可是,我终久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哑儿,听名字,便知道我是个哑巴,其实还是个相貌丑陋的哑巴。但是我能做一手好菜,让风流不羁的耶少主〃垂涎欲滴〃,常在晚上对我召寝,〃共度春宵〃。有很多女人嫉妒我笑我丑,有很多男人对我望而却步,我依旧没有选择放弃自己,无论在哪个时空,无论面临如何困境,我都是我,那个悲观看人,乐观处世的女子,现在的我,不是糖诗,不是宋词,我是耶哑儿,耶家的烧火丫头,冷耶城最出名的女厨,耶风流的表面上的女人,背地里的最佳损友。
耶风流,一个表里极度不一的男子,不了解他时,我迷上他的风流倜傥。和他相熟后,我唾弃他的英俊潇洒。尤其是我们正在上演〃当美男遇到野兽,野兽濒临灭绝〃。我不就是丑点吗?总是被他戏弄以前都是我调戏别人,现在准备归隐,却遇到个脸皮更厚的主。
一年前,他出门招摇过市发现了〃昏倒〃路边的我,带我回堡,一切如我所料,成功的以我无敌怪异的菜肴打动了他的〃芳心〃,留我在府,做了做饭的丫头,他常风流晚归,可是吃不惯外面的菜,每次都飞到下人房吓人,半夜三更把我拎进厨房,又丢进他房,让我陪他吃饭,时间久了,觉得他其实总是任性孩子气,有时把我的名誉置之度外,拿我开玩笑,虽然我不能说话,当他对其他女子寻欢时,得意样样的说我和他共寝,我不能出口反驳,但是每次给他在菜里加料,害他夜不能寐时,我也乐在其中。
后来,他又一次出门招摇,结识了翼,拿回了一幅女子的画像,让我得知了翼和拂晓的下落。
第一次去翼的画铺,看见他的画,满满的,全是一样的容貌,异样的风姿,有次他不在,我还乘机在一幅画上,提诗一首,我知道他一直怀疑我没死,其实我也真的没死,只是宋词死了,但是当我发现原来体内的〃越家圣丹〃救了自己一命时,同时也发现我的容貌和肌肤早已经被毒性腐蚀,难以恢复。虚荣让我不要拿这副皮囊去面对任何一个相识的人,无论是小蓝,枫,烙,还是翼。骄傲的我,不能容忍一丝丝怜悯。
〃她应该没有死。〃他终究还是说了,那个他小心翼翼呵护的秘密。〃当初你化蝶前曾求我,为你从越无欢处拿回你宋姐姐的东西,其实当我偷到手后就知道,那是越无欢家的祖传,"生死镯"。你中毒没死,反而恢复本初,我就肯定她动用了"生死镯"救你,但是"生死镯"只能救一人。可后来她又在我的画铺留诗,我就更加确定,只是我不知她是如何活下来的,但是又为何不肯见我们?〃
我站在一边象个旁观者,因为我是个哑巴,所以翼说时对我没有防备。〃生死镯〃,不自觉摸摸手腕,一根细长的玉色印记象个隐形手链,镶在肉里,思绪不觉飞驶,回到一年前寿宴准备之时,我说更衣将翼故意支开,把拂晓带入床上帐内,手起刀落
血,一滴,两滴全是毒血,将被絮染黑,把玉镯戴在手腕伤口处,看血一点点融入其中,把化蝶的拂晓置于右手,她被吓坏了,看着我,翅膀也不舞动,柔弱的身体瑟瑟发抖。
〃我与越氏子孙订立生死契约,越家人亡,我必死,感同身受,嫁为越人妻,百年好合,誓不离,莫相忘。只求我右手生命还原最初,健康快乐〃语毕,镯没血中,镶入肉里。
听岚夜说过越无欢的身世,也明白了玉镯的意义。〃生死镯〃,以做越家子孙妻或夫的代价,生死与共,可以对另一个生命祈福,扭转命运。
打死越无欢,我想他也不会娶宋词,更不会娶我这个丑女人。可是不想拂晓丧命,我只有自作主张,强嫁一回,不经过当事人,私自和越家祖先订立契约。
只要越无欢死了,我就活不了。反之,我发个烧,他也会头痛,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都跑不掉。命运可笑,我无意牵扯以前,可是今后,一旦他出事,为求自保,无论天涯海角,我都必须伸出我的蚂蚱脚,横插一腿。
〃对了,哑儿,你先回去吧,改日去拜访酬谢〃反应过来,看我发呆,就让我离开。
点头作应,转身离开,耳边传来拂晓的好奇。
〃对了,是什么诗,哥你怎么没有给我看?〃
我笑,那可是我想起蓝乱写的,迈步离开,看秋叶飘舞,忽而又想起枫,寂寞如他,不知是否已有人相伴,那夜的伤害,他已一年没来看他祖母了。
阳光稀疏,流落于肩头,身后是翼的吟诵:
无心之人,
周旋时空。
转瞬轮回。
傲骨风华,
前回百转,
独自应对。
三十 花在人非
一年前的今天,是耶家堡老夫人的寿辰;一年后的今天,是昔日宋词的忌日。
老夫人的寿辰无人不知,宋词的忌日却只有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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