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烟雨》第2章

少年仰起头，略是嫌弃他摸头的动作，漂亮的眼睛一斜，扎西欣慰地笑了笑，一点也不介意阿陌对他的嫌弃，他知道这是阿陌在向他抗议不要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他脑袋，自家的男娃似乎真的快要长大了。
“扎西，看我带回来一样东西。”阿陌结束了这个热情的拥抱，总算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个大包袱，名传江湖的烟雨阁主孟青岚就这样在沉睡中被少年称为了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很稚嫩的笔触，希望有人能来瞅一眼~~~摸爬滚打求关注~~~
、尸人
“扎西老爹，他醒了。”阿陌看见床上的青年男子微微动了下睫毛，看来有转醒的趋势，朝门外正在熬药的扎西叫了一声。
孟青岚从睡梦中悠悠醒来，入眼看见一间民屋，土黄色的墙面上悬挂着几张动物皮，房子正中间是一张桌子，却又比中原人使用的桌子矮上一节，而自己正躺在木板床上。
他撑起身子，想要下床，看见门口两个人影向自己走来，脸色一凝，本能朝左手边拿剑，不想却未寻到。
“你在找你的剑么？”少年的声音响起，孟青岚才看见来人相貌。
身穿蓝衣的少年，剑眉斜入鬓角，双目炯炯，年纪大概十三四岁。他身后的青年眉目粗犷，是异域人的脸廓，年岁不出四十，手中端着一碗黑色的液体正向他走来。
“你在沙漠里昏到了，阿陌将你救回来的，主要是身体劳累又缺水，没什么大碍，你的剑俺搁在床里面了，”扎西将手中的碗放在床头案上，“这是碗黑菇汤，能够定神补气，咱这里没啥好东西，你先将就将就。”说完话，扎西摸了摸后脑。
孟青岚起身，向扎西和阿陌抱拳相谢，“在下孟青岚，多谢二位相救，今日欠下两位救命之恩，他日必定相报。”
“你……你客气了，我们不要你报恩的，只不过正巧就回来而已。”
“老爹谁说是正巧啊，我可是丢了一车子的沙狐，才把他给搬回来的，我到现在还手抽着疼呢。”阿陌看扎西要白白浪费人家一个恩，赶紧插嘴掐断他的话。
“你个崽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孟公子别介意啊，阿陌……阿陌他不是那个意思。”扎西听见自家儿子说这话，老脸一红，赶紧反驳回去。
孟青岚温和一笑，他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很舒服，顿时将空气里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那种儒雅的侠者之气总让人沐浴春风。偏偏孟青岚就是一个地道的谦谦公子，至少表面如此。
“恩是一定要还的，不然青岚我也过意不去，只是这次出来匆忙，身上并不贵物，他日若是二位到祁阳城萍踪客栈向掌柜报一声我的名字即可。”孟青岚说得很真诚，若是中原之人得此允诺，定然欢欣三日，彻夜难眠。
然而阿陌全不在意，他在意的反而是另一件事，“你从是从祁阳城来的？那你知不知道断桥烟雨阁？”
孟青岚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这个自然知道，中原武林无人不知，小兄弟难道对它感兴趣？”
“原来它真的那么厉害，我以前去夤都便听一群人说过烟雨阁如何如何强大，当时还不信，原来你们中原里头没人不晓得啊。”阿陌似乎找到了有共同话题的好友，眼睛忽亮忽亮地盯着孟青岚，一脸向往。因为当朝皇室也曾出自于草莽江湖，所以大晟朝即使是平民百姓对江湖也略有关注。
孟青岚被如此炽热的目光看着都有点发憷，不动声色地移开阿陌的视线，顺手拿起药碗喝起了药。
“等我长大了，也当个烟雨阁主来做做，现任的烟雨阁主铁定是个脑满肠肥的秃顶大叔，走出去太没气势了。”
“咳~”孟青岚被这一句话给呛到了，连着咳了几声，扎西以为他病情加重了，想过来扶一把他，孟青岚推却了他的好意，又恢复了先前温温和和的模样，挺立了身子，并且还点着头微笑的应和着，“阿陌兄弟说的很有道理。”
看着面前两人的服饰，孟青岚断定这里应该是一个游牧名族的聚集地，便问道：“青岚在沙漠中因为沙城暴和手下分散，不知这里是何地？”
“这里是沙陀村，你们中原人很少来这里的。”扎西从床前的大衣柜中取出孟青岚的剑递还给他。只见剑身为青墨色，剑鞘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却不显凌乱，添了一股神秘的气息，剑柄简洁，镌刻“青泷”二字，剑未出鞘，不过想来也是一把好剑。
“这里离苍南山有多远？”
听到苍南山，阿陌警醒起来，“你要去苍南山？”近来据传尸人便是从苍南山上下来的，现在对于漠北人而言，苍南山就是罪恶之源。
“是的，要去寻人。”孟青岚看出阿陌眼中的警惕，便索性将去那里的原因说出来。
“小兄弟啊，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这半个月已经有三四个村子被尸人屠杀了，苍南山太危险了。”扎西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孟青岚听闻此事，有点讶异，他虽知尸人一事，但因漠北远离中原，并且二十多天在路上奔波，并不知尸人屠村一事。近些年，漠北有关尸人的消息也陆续传到过烟雨阁，但因规模很小，最多也就出现四五只，却不想竟会出现屠村这等惨事。他心里想着回去之后定要好好查一番，虽然漠北之事由夤都掌管，但身处中原内陆的孟青岚还是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这里离苍南山脉有百里路，不下五日便可到，孟大哥你先歇一天，虽然你的身体很好，但是因为缺了很久的水，要是再赶两天的路，可能又得倒在路上了。”阿陌提醒道。
“如此也好，谢谢小兄弟。”孟青岚对阿陌笑了一下，却不知这一笑真真是晃瞎人眼。
阿陌似乎被刺激了一下，拿起药碗低头迅速走了出去，心里不停念叨，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妖孽？不笑则已，一笑惊人。
在看过孟青岚后，扎西拖着板车出了村，昨夜阿陌将那一车的沙狐埋在遇见孟青岚附近的胡杨林边，就打算今日再把它们挖回来，只不过家中阿陌要照看孟青岚，便由扎西一人前去。这时，谁人也不知，这一去便是有去无回。
是夜，天空圆月依旧，只不过乌云很重，风也有些大，墨云随风，一波接着一波，将整个夜空挑拨得甚是阴森。
“孟大哥，终于找到你了。”阿陌小心翼翼地爬上了自家房顶，总算找到了孟青岚。抬头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面前的人静坐屋顶，黑色的衣襟以及黑的发随风而起，一双凌厉的剑眉下，双目幽黑，薄唇微抿，左手执剑，右手中握着一方白色丝巾，上面写着两行娟秀的小字：玉京迢迢几千里，凤笙去去无穷已。
阿陌不知道那从孟青岚身上看到的一种莫名孤寂悲伤源于何处，只是当孟青岚突然警惕看向他时，那冷漠的目光将他心中对其风华无双的印象忘得一干二净。
见是阿陌，孟青岚收起了周身的杀气，他刚刚因想事情入了神，竟然在有人靠近他后才发觉不妥。看见阿陌微愣，孟青岚问道：“有何事？”
阿陌这才想起大事，严肃地回答，“孟大哥，扎西还没回来。”
听见阿陌的语气，孟青岚意识到事情很严重，看见阿陌的脸色便知他已经出去寻过。
“我去过胡杨林边上，因为昨天将那群沙狐埋在了树林外围一棵树底下，因为沙漠的流动性很大，这样便于寻找，可是……”阿陌说得很快，却到最后支吾起来，似乎是不确定，不知道怎么回答。
孟青岚知道阿陌定是发现了什么，可能是件不寻常的事情，至少在沙漠里这是件不寻常的事。
“我发现了很多脚印，很多，杂乱无章，我去林子里寻过，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沙漠里风沙很大，即使是在胡杨林里，不到一天，再多的脚印也只会被风沙掩盖，由此可见，这些脚印是今天才有的，可是沙漠里很少会出现那么多人，这也就是阿陌不确定的地方。
孟青岚起身，刚想要提着阿陌下去，却定住了，眉头微蹙，空气里忽然间飘散着一股味道，酸腐难闻，似乎被泥土掩盖了数十年后，一下子全部充斥而出。就连阿陌也发现了异常，“这味道？”
“是尸气。”孟青岚的声音冷厉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远处。
夜幕深黑，朦胧的月光安静却又残酷。
“那是……那是……”阿陌被远处的景象给吓住了，双腿向后退了一步，差点从屋顶摔落。那逐渐向沙陀村靠近的黑影竟然是尸人！数以千计的尸人！
饶是号令武林的烟雨阁主也被眼前之景给震慑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小型军队！
作者有话要说：
、夜屠
当数千尸人逐渐靠近沙陀村时，不仅是阿陌他们有所发觉，村中的百姓们也发现了，一时间，原本宁静的村落忽然喧哗起来，不知是谁惊恐地大叫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