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消雪融》第19章

过了一阵，下人把药送过来。程逸染示意下人退下，然後端起药，一手搂起上官傲，舀了一勺药喂到上官傲嘴边。
无奈上官傲并无意识，也并不主动吞咽，这麽来来回回好几下，药反而洒出来了不少。程逸染不禁有些烦躁，盯著眼前一看就很苦的药，咬咬牙，把药端起喝下，然後覆上上官傲的嘴唇。
这次终於顺利的把药汁渡了进去，程逸染站起身抹抹嘴，对於上官傲毫无回应的吻，有些略略的失望。
又到了晚上，上官傲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程逸染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伍毒被叫过来好几次，每次都是摇摇头说并无大碍，把程逸染急的要发疯，可却毫无办法。
看著床上的人，程逸染无奈的叹口气，像前一晚一样，从背後把人抱住，只是满心的担忧怎麽也睡不著，又有些焦躁，於是把上官傲翻了个身，对上上官傲苍白平和的面容，把脸埋到上官傲的颈间，迷迷糊糊睡去。
半梦半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逸染突然感觉怀里的人似乎动了动，猛然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然後与上官傲也睁开的眼睛对视。
上官傲才刚刚醒来，表情有些茫然，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程逸染紧抱在怀里，赶忙用力挣开，往床内缩了缩。
程逸染看著上官傲本能的躲避动作有些不悦，又向前靠了靠，上官傲却似乎更有些惊慌，再退了退，然後紧紧贴在墙边。
程逸染犹豫了下，停住动作，低声道：“你醒了？”
上官傲似乎想了想，然後机械的点点头。
程逸染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好一径盯著上官傲。上官傲被程逸染看的浑身不自在，动了动，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多谢程宫主相救，不对，上官宫主。”
第三十三章　留下
程逸染听到上官傲从未有过的客气叫法，心里却是一紧。随後懒懒的笑道：“上官公子不必这麽客气，毕竟是我有错在先，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提了。”
上官傲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什麽，沈默了半天抬起头来，语气恭敬：“宫主如此宽容，上官傲感恩戴德。如果没有什麽事情的话，上官傲就先告辞了。”
程逸染心底又觉得一阵抽搐，脸上却仍旧带著笑：“上官公子是要急著回上官家吗？”
上官傲暗暗苦笑一下，没说话，只是从床上下来，站起身，扯了扯有些皱的衣服，然後向外走。
走了两步又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床上的程逸染。程逸染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上官傲避开程逸染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道：“有劳你，多照顾天儿，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还有……上官家的基业……就拜托你们兄弟了。”
程逸染怔了一下，脑里立即闪过不妙的感觉。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上官傲：“你呢？你要去哪里？”语气焦急，已经完全没了先前的漫不经心。
上官傲笑了笑，淡淡道：“四处走走，看看吧。”
程逸染看著上官傲有些漠然的表情，心里更慌：“那个，上官傲……你不是说过，要和我……”
上官傲的脸色猛然变了，语气带了些卑微：“程宫主，你说过，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是我那时候没眼力，玷污了程宫主。我会当什麽都没发生，我也什麽都不知道。算我求你，你就放过我吧。”
程逸染看著几乎已经哀求的上官傲，心里钝钝的疼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不放他走……他和自己都是男人，而且这副样子……显然是极不情愿。如果放他走，心里又著实不甘心，很想把眼前这人就这麽牢牢抓住，绝不放手。
复杂的情绪让程逸染的头隐隐作痛，最後，感情打败了理智。程逸染一言不发，手一用力，把上官傲紧紧搂住，然後侧过脸吻上他的嘴唇。
上官傲身体顿时就是一僵，脸上现出绝望的表情。无奈的闭上眼，毫无反应任程逸染在自己嘴唇上反复摩擦吸吮。程逸染辗转吮吻一会儿，见上官傲毫无反应，有些失望的退开，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头拉著上官傲的手臂。
上官傲本就心软，最吃不得人家示弱，看著眼前青年眼底有些黯然的神色，竟然有了些可怜兮兮的味道。又是暗暗懊恼，果然是舍不得啊，明知道他都是在骗自己，可就是偏偏看不得他这样。
想了半天，尽量婉转的开口：“程宫主，你还想怎麽样？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程逸染听著上官傲平静的语气，心头一痛，脑子一热，就带了恳求的语气：“上官……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当初答应的……和你在一起……是真心的。”
上官傲这会儿真是哭笑不得，事已至此，到底程逸染还有什麽话值得相信的？然而终究是不舍，还是恩了一声。程逸染瞬间就觉得喜不自胜，又一把抱住了上官傲。上官傲看著青年雀跃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郁悒，什麽也没说，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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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逝水年华有那麽难看吗……
第三十四章　相处
於是上官傲就这样在寒冥宫里住了下来，然後才发现，程逸染在寒冥宫可谓是风光无限。上上下下的宫人都对他极是畏惧，看来江湖曾经的传言并不虚假。这个传说中阴狠毒辣的寒冥宫主，是真的手段极高，具有让上上下下通通服帖的本事。
上官傲住在程逸染的房间，很少出去。每天一大早程逸染就起身处理事务，基本上是到晚上才回来，然後抱著上官傲心满意足的睡觉。一日三餐都有宫人按时送进来，程逸染的别院也没什麽人敢来打扰，上官傲在里面倒是落得个清净。
其中上官天来过一次，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兄长：“哥你现在是什麽情况？是与主上和解了还是被主上囚禁了？”
上官傲苦笑，总不能告诉自己的弟弟说，他的两个哥哥在一起了。更何况时至今日，他根本不相信程逸染的话，只是反正无处可去，就顺势留下来罢了。
程逸染倒是不曾限制过上官傲的行动，但是上官傲当年与师父习武时，是在深山中，也是常常在小范围内不出去活动的，所以对於程逸染这个小别院，倒是极为适应，很少有出去的念头。
和程逸染就这麽不咸不淡的相处著，有时候程逸染晚上回来迟了，上官傲甚至已经睡了。如果不睡，也就淡淡点头打个招呼，“不早了，睡吧。”开始程逸染还没觉得有什麽，可是天天如此就觉得有些不快。跟上官傲在一起总是感觉比起当年少了些什麽，可是又说不出来。
这天宫里没什麽事情，未到傍晚，程逸染就结束了一些例行公事，回到房间。推开门的时候，想象著上官傲可能出现的惊喜表情，不禁带了些期待的心情。
不料打开门，只看到立於窗边的身影。上官傲静静的站在那里看著窗外，没有回头，甚至动也没有动一下。
程逸染愣了一下，江湖中人听力极好，特别是上官傲武功如斯高强，不可能听不到他进门。怎麽会毫无反应。这麽想著有些不安的走到上官傲身後，拍了拍上官傲。
上官傲回过头，对著他的脸平静无波：“主上，这麽早回来了？”
程逸染抿了下嘴唇，闷闷嗯了一声。从留下那天开始，上官傲就不曾叫过他的名字。刚开始一口一声程宫主异常恭敬，让他听著就浑身别扭。但是无论怎麽明示暗示，让上官傲喊自己名字，上官傲就是不肯，最後终於拗不过他哀求，随著上官天一起喊他主上，表示亲近。
上官傲看程逸染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去多问，又把身子转回去，继续看窗外。程逸染也凑过去，盯著窗子外看了半天。外面就是寒冥宫的风景，虽然不差，但是似乎也并不那麽值得时时刻刻的盯著吧。这个上官傲，放著活色生香的自己不看，居然看风景那麽入迷。
这麽想著就很是不快，按住上官傲的肩膀，半强迫的把他转过来。上官傲温和的问：“怎麽了呢？”
程逸染对著这样的上官傲，又发不出火来，犹豫了一下说：“我带你四处散散步吧。你来这里这麽久，还没搞清楚这里的地形呢。”
上官傲点了点头，脸上不见欣喜也不见情绪，把外袍脱下，拿到床边放好，然後走到程逸染身边。
程逸染站在原地，看著上官傲的每个动作，有些怪异的感觉，似乎这个人做什麽事情都是极为机械的，完全按照指示而不是情绪。
伸手搂住上官傲就准备向外走，刚一迈步，发现上官傲站在原地没动。程逸染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你还有啥事吗？”
上官傲伸手抓住他搂在腰间的手臂，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