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不愁嫁》第29章

“小姐，怎么了？”紫儿惊慌地看着床上刚醒之人，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惧与恐慌。
而听闻我的喊声，雪和异人也是先后冲了进来，难掩担忧之色。
我看了看四周，青色帐幔挂在雕花杨木床上，屋子里摆设不多，简陋却不失整洁。确定自己不是在什么桃花林，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紫儿扶着我倚在床头，雪连忙倒了杯茶给我，看着他握着杯盏的手，莹白中脉络清晰异常，忽然一片感伤袭上心头。
看我盯着他的手出神儿，雪很不自然地放下宽大袖袍，遮掩的结结实实。“伊儿，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我勉强扯了扯干涩的嘴角，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因为我自己也弄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暂且还不想让雪担心。“对了，异人，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们不会什么都没做吧？”
异人一副就等着你开口问的表情，说道，“此地为雨国富阳城，三月前有神秘人出现说奉皇命在此征兵，所有青壮年男子一律缉拿入伍，不从者，斩！”我心里一惊，手里紧紧地抓着被子，第一反应是孝宗帝不会下这种命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我抬起头，正好碰到雪投过来的肯定目光，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有人假传圣旨！”
037：各怀心思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此人胆敢假传圣旨，却没有受到任何盘问阻拦，只能说明他的身份足以让人信服，那双带着精光的眼睛再次闯入我的思绪，她真想女治天下么？
异人稍稍停顿之后，继续说道，“最匪夷所思就是半月前风国军队竟洗劫了这里，可笑这富阳城并非边城，风国的军队竟可长驱直入，小姐所看到的景象就是经过战争瘟疫摧残后的雨国西北明珠－－富阳！”
西北明珠？呵呵……我不禁想到白天遇到的那对眷侣，如果生在太平盛世，没有这些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该有多好。不知他们在奈何桥上能否遇到对方，错一时而生生错。
犹记得那句，“我愿化身石桥，愿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只为你从桥上走过……”雪轻颤了一下，随即嘴角一抹苦笑，长长的叹息化作眼中的一缕落寞。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风国竟也参与进来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乱世啊！我只是想与雪畅游在天地间，不再顾及红尘俗世，怎生这样困难？
说话间看到一只金丝雀鸟落入雪的掌心，弹跳雀跃，雪一边学着它叫，一边逗弄它，而那鸟也似通人性一般，啾啾回语着，一时间，一人一鸟，玩的不亦乐乎。
而一旁的异人却神色怪异，眉头紧锁，指尖不断摸索着腰际的长剑。紫儿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斟茶的手微微颤抖，可怜茶水堪堪流了出来。
我看着屋里那诡异的三人组，竟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感觉平静的外表下暗流涌动。
晚间，各人揣着自己的心思回房歇息了，雪临出门时，突然转过身，从怀中掏出个锦囊，月白色云织锦，兰花暗纹游走其间，端庄又秀气。
“伊儿，这个你收着，待日后心静平缓之时，方能打开。”说着对我浅浅一笑，依旧的宠溺之色，却洗刷不尽他眼角的落寞。不知怎的，觉得此一刻有种千山万水，咫尺天涯的感觉。
我犹豫片刻，颤抖着缓缓伸出右手，指尖微凉，蓦地那日在雨国大殿之上溅血玉兰的景象闯入脑中。雪似乎看出我眼中神色凄凉，只是温柔地看着我，两人默契至此……
握着手中微微冰凉的锦囊，印证了脑海中的猜测，千年寒玉历经这么多事还是回到了我的手中，何其讽刺！
胸口气闷异常，我长呼出一口浊气，方能稍稍平复，“为何？”
雪转过身去，并未看我，温润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有些事终究还是要你自己去面对，和你在一起这些时日，是我此生最幸福的时光。我有时曾自私地想，不若掳了你去，找个世外桃源，过此残生，但深知这并非你真实所愿。今日之物，实为故人所托，现在不交还与你，怕此生再无机会了……”
我不明白雪郁欢这一番话究竟蕴含了多少层含义，但是却深深感知到了他沉痛的悲伤。
“伊儿，如果可以，我愿护你如山巅冰泉，永世不受俗尘侵染……可……”话未说完已是大步而去。
看着慢慢隐入夜色的月白背影，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这一世，终是欠了你！”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听着呼呼的风声，细细想着雪离去时所说的话，怎么有种诀别的感觉。他发现了什么又预料到了什么？
突然，屋外一阵细琐的响动，我刚要起身，却有来人已到床前，出手敏捷，几下之后我便叫不得动不得了。我惊讶于雪和异人竟没有察觉，而眼前蒙面之人显然不懂怜香惜玉，不在乎我身着薄衫，扛起便走。
直觉冬日里冷风萧瑟，黑衣人行走速度飞快，丝毫不介意肩上女子被寒风刮骨凌迟。对于他的身份我已知晓的八九不离十，悠然长公主终于按耐不住了。我脑中飞快旋转，寻思对策，突然，十数名黑衣人从天而降，“留下背上之人，放你一条生路！”
身下之人冷哼一声，“同为断魂门人，何苦相互为难？”看着对面之人秀有蝙蝠的黑色锦靴，我脑中灵光一闪，那日客栈中相帮的竟是“琵琶……”我不自觉轻说出口。
那人微微一怔，未承认也未否认，步伐轻移，奔袭过来，十几人对一人，孰优孰劣早已分晓，胜负只在顷刻之间。琵琶解了我的穴道，还不待我说出感激之语，突见这十几名黑衣人已自动分作两队。
滴血的刀尖在月光的映衬下分外妖娆，我一时拿不准这是怎么回事，双发却已经缠斗上了，不死不休！
很快我便发现，不管怎么打，都有一身材小巧的黑衣人护在我身前，看身形竟似女人。脚底锦靴上嗜血蝙蝠泛着寒光，断魂门人没错！“你便要护我，为何当初还要伤我？既然伤我，为何又屡次护我？”
上下纷飞间，越看越觉得此女子背影眼熟，偏偏她又不转过头来，我又冲不出黑衣人的保护圈。
正思索间，一黑衣人已奔袭眼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身前的女子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便做出迎敌姿态。
几招过后，不知为何，女子每每出手都慢了一截，招式看似很辣，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杀伤力，饶是我不懂功夫，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对手显然也在寻思这是为何，不过剑尖所指，还是招招致命，直奔要害！
双方一阴柔一阳刚，如果不是拿生命在博，倒也是一处美景，此时我无暇顾及其它，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两人，一个迟疑一个狠绝，其实生死早已有定数，而显然女子功夫也略逊一筹，电光火石间，剑身已深入腹中。
在女子倒下去的瞬间，我本能地接住看似单薄的身躯，感觉竟是如此熟悉，看着怀中因失血而涣散的双瞳，心突然像是被揉碎了，蓦地生疼！
揭面纱的手停在半空，颤抖着不敢再向前一寸，心中隐隐害怕接近那个答案，怕见到那张灵秀的脸。
而那杀人之人竟呆立着，忽然，带有疑问之色的眼瞳瞬间收紧，浓浓的悲伤的悲伤氲染眼角。我看着他苦笑着，咽喉里像是扎了根刺，一动痛全身，“上天还真是会开玩笑，今日你一剑杀了她，却要用一生记住她。”
三方势力彼此争抢，红颜易逝魂断他乡……
038：香消玉殒
空气中悲伤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冰冷的剑身泛着寒光，却掩盖不了滴血的光华。远处的打斗并没有停止，这场劫持、刺杀的游戏显然还不到落幕的时候。
“你爱她的，对么？”我讥笑着看着眼前的凶手，猛地把怀中之人的遮面黑纱扯落。乖巧的容颜因失血过多而微微泛着青白，前一刻还鲜活的生命这一刻却在我怀中奄奄一息。看着来人几欲疯狂的双眼，我缓缓说道，“我原以为你便是紫儿的归宿，异人！”
他猛地怔了一下，看着他蒙面之下越来越崩溃的双眼，我突然发自内心的想笑，但却憋闷着发不出声音，胸腔仿佛要炸开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怎么会是她？”异人无措地看着我，眼中似有千般万种不相信，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之人，“怎么……？”
我强忍住内心的苍凉，“人算不如天算！”是啊，人怎么能斗得过天呢，这一刻才清楚地认识到人的渺小与无能为力。
异人扑通跪在了我身前，“小姐，我……”
“你不用解释了，你有你的不得已，”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心里清楚的很，异人只是一个侍卫，受命行事是他唯一的存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