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未央》第63章


今晚的目的既已达到,未央便懒得去听乌力屠这些没完没了的絮叨,嘴一噘娇嗔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安好心的,总把女人的心思想得那么庸俗不堪,嘴里从来就没有一句真话,所以我谁都不信……只信自己眼中所见!”大大方方地打一个逼真不过的哈欠,揉揉眼睛,“唉,天天和你的宝贝夫人呆在一起,日日夜夜担心被她暗算,这样没白天没晚上地劳神,我累都累死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年轻不年轻!”
她这种自然展露的小女儿娇态比起刚才不自知的羞颜更具诱惑力,简直让乌力屠难以抵挡,无数声音在脑子里吵闹,叫他忽然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未经详虑就脱口而出:“阿凌,你今天的确很累了,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带你去鹿札围场。那里是历代乌桓大人的私苑,向来是平人禁入,违者要剜眼削鼻,群马分尸的,所以绝对没有外人搅扰,你也不用再劳神!另外我一直想着猎几只红狐,好给你做件冬装!这件冬装算是我送给夫人的第一件礼物,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坐在原本就属于你的位子上,成为古往今来最受尊崇的乌桓夫人!”
山雨欲来风满楼
更新时间:20111229 2:56:11 本章字数:4230
北地苦寒,旧衣不暖,就请换新,莫多牵念!
从此夜三更到次日凌晨之间的两个时辰内,刘姡У恼饩淇谮驮谖囱肽院@锊恍莶恍仄鹌鸱兴谡庖桓鋈说墓露揽占淅锿赐纯炜斓亓髯抛钫媸档难劾幔喝缃癫琶靼祝匆还慕鹂谟裱缘娜纺芄灰挥锍哨撸」芄糖塾鼗兀峁词翘煲饽盐ィ蠢此钦娴囊纤朔钌系男乱铝耍?br /> 一夜无眠加上泪浸双瞳,直到第二天出发前才匆匆现身的未央精神萎靡,形容憔悴,惹得同样失眠了一夜的乌力屠万分心疼,立即临时决定让她乘车上路,免去鞍马劳顿之苦。
因乌力屠离开王庭,他的厨娘庖丁们也算放了假,这个季节男子多结伙出门渔猎,女人既无农耕之事,也不回家,都聚在伙房里一边说笑一边串珠扭环,随心所欲地设计着手工饰品。
乌力屠带着随行的数十骑卫离开柳城大约半个时辰后,专陪夫人闲谈解闷的平人之女夏佳突然来到伙房,说夫人要召见管事的鲁婆子,便有一个打扮得很是干净利落的中年女人应声出来,跟着她到了夫人帐中。
遵照乌力屠早先的吩咐,鲁婆子一进旃帐便照着汉人的规矩跪爬在地上,口称“奴婢见过夫人娘娘,夫人娘娘千岁!”
因为缺乏专业的训练和充分的实践,鲁婆子叩拜的姿势既不伦不类,用带方言的胡语说出的颂词听起来更是滑稽,让阿忧想笑又忍住,也不叫她起身,喝了半天茶才漫声问道:“我听说你自大人少小时就开始伺候他的饮食,应该是个老实稳妥的人,可我怎么觉着你最近做事不够尽心尽力?我冷眼旁观好几日,看着大人时常精神倦怠,面色也不好,并且明显消瘦,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鲁婆子听这话音是怪罪她近期玩忽职守,正是一腔委屈找到了出口,立时把那些拗口的“娘娘”“奴婢”忘得一干二净,喋喋不休地诉起苦来:“您老人家可不能这样冤枉我啊!您都不知道那个新来的阿凌又多气人!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长了一张巧嘴,一来就哄得大人只听她的话,只吃她做的东西,嫌我们做的是猪食,既不中看也不中吃。有时候她乔张作致说累了,懒怠动手,大人就宁肯饿一顿也不吃我们送上去的酒菜。您说这能怪我们吗?我们说也说不过她,骂她又怕大人不高兴,天天都要被她折磨死了。我们刚才还在议论,她再怎么霸道,也不能大过您老人家,所以都盼着您出来给我们说句公道话呢!”就算明知阿凌和这位夫人同是汉朝人,鲁婆子却凭着直觉认定两人不可能是一条心:照常理看,无论高低贵贱,又有哪个妇人不是和丈夫宠爱的小妖精势同水火呢?
阿忧纹风不动地听她倒完苦水,为未央犯了众怒暗暗称愿,嘴上却故意斥责:“明知有错,却不思改过,这可就是你们的不是了!既然大人说你们做的饭菜难吃,你们就该想办法做点好吃的嘛!你们自己心粗手笨想不出新招,就该虚心向人家心灵手巧的多学习,好好看看人家究竟是怎么做的!”
鲁婆子显然没料到自己一番奉承却换来一顿斥责,顿时偃旗息鼓,低头辩道:“我们开始是想学来着,可是那个阿凌那么凶,我们躲还躲不及,哪里还敢去挨着她啊?反正不管白天晚上,只要她一进伙房,我们就被全体赶出去,所以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做的是什么菜。”
阿忧在心里暗赞这位厨娘倒是个心思乖滑的人,也许将来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故而着意笼络:“这么说你的确不容易,我就不责怪你了。不过就算不知菜的做法,总该知道她用了什么食材,她总不能连食材都是随身携带吧?”
鲁婆子一听夫人说话松软,立即变成惊蛰后的蛇虫,殷勤地答道:“要说食材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伙房现有的粟啊、豆啊、肉啊、鱼啊这些东西。有时候她特别要求的食材没有现成的,她就吩咐采办陪她出去买。有一次,大晚上的……”
“这么说她从不一个人出去采买吗?”看这位话痨厨娘要拉开架势开讲,阿忧赶紧及时截断她,心道:看来那个刁蛮轻信的女人已学会了严防死守,自己再想图谋于她,还真要费一番心思!
也许鲁婆子天生就是话多,也许她只是急于向这位正牌女主人表忠心,所以但凡阿忧问一句,她便将积存了数十年的陈谷子烂芝麻都捣腾出来晾晒,直说到天色近午才被迫刹车。临走前她还意犹未尽地标榜自己是全乌桓最了解大人生活习性的人,夫人啥时候想问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只管叫她来,她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鲁婆子一走,阿忧立即起身,吩咐夏佳带路,她要亲自到互市体察一下乌桓的风土人情。
夏佳夲觉此事不妥,看到心血来潮的主人已入内换了一身朴素衣装出来,料到自己也劝阻不了,只好遵命充任向导。
眼看互市将到尽头,一路但看不语的阿忧忽然开了口:“夏佳,那个许多人出出进进的毡包是什么地方?你随我进去看看!”
这个时辰最热闹的去处自然是吃饭的地方,所以夏佳无须抬头便立即回答:“那是男人们饮酒胡闹的地方,夫人不去也罢!”
“为什么不去?难道你们乌桓的酒肆不允许女人进吗?”阿忧一听说此地是吃饭的地方,看看日已过午,更觉腹中饥饿,谁知夏佳劝说不去,她便因失望而面露不悦之色。
夏佳不想夫人去这等人多嘈杂的地方,自然是害怕出意外。试想:如果尊贵的夫人在酒肆里不小心被挤着碰着,乌桓大人一生气,倒霉的就不仅仅是某个不长眼的人,估计连自己带酒肆的掌柜、甚至是今日所有食客都要吃挂落!
可是看夫人的神情,她要是再反对,现在的日子就难过,倒不如顺应上意:“不是不许去,夏佳只是怕您不习惯吵闹而已。您若真想进去看看,容夏佳先去知会掌柜一声,叫他给我们腾个清净点的地方。”
因两个衣饰整齐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酒肆里,原本正在高谈阔论的食客们都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不过在看到极少露面的掌柜忙忙地迎了出来后,想着她们也许是掌柜的熟人,反正事不关己,于是继续说自己的话、喝自己的酒。
但就在与掌柜的短暂对视中,阿忧敏锐地看到他眼神中突如其来的狂喜稍纵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失望。
并且,她自信看得十分真切:那个汉人掌柜在面露欣喜之际嘴唇微张,分明是要发出这样一个音——Wei!
Wei?若非那个掌柜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客气话“未曾远迎”,她还真是不容易想到这个Wei会和“未”字有什么关系!
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在没有看到她的情况下,只凭夫人的身份,就想当然地说出那个名字的第一个字的发音,那么这个于她陌生的掌柜,一定于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相熟!
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将那个“央”字咽了回去,但这样拙劣的欲盖弥彰,恰恰帮了她的大忙!
原本一时兴起的体察,竟然体察出这样一个妙极了的信息,怎能不叫她在半天的苦思冥想和一夜的辗转反侧后再次感叹:原来,天助我也并非传说!
虽说彻夜未眠,被意外之喜所鼓动着的阿忧并无一丝困意,天色未明就起来梳洗,耐着性子等到夏佳出现,又耐着性子等她将急于效忠的鲁婆子召来,吩咐她去完成一件重要任务:秘密打听酒肆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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