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第11章


我不由得想起那位公主,以此来排解这种难熬的情绪。
我还没有特别正式地问过她的名字,我甚至没有正式地和她讲过一句话。以是,我在心底一直以严琛口中的“阿亦”称她。
能将一国的公主亲昵地唤作“阿亦”。严琛不是吃饱了撑着找死,就是已然对她爱之入骨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这也就让我很纳闷,在远城提起要他娶我,而远城娶了他心上的阿亦时,他竟然没有半死半点的反对与挣扎。
我深深地以为他被洗脑了。并且我以为他深深地被洗脑了。
思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突然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长歌一改对我冷淡的态度,踩着碎步到门口,用温婉的声音问:“谁?”
随即一个似曾相识的清丽声音响起:“桃亦。”
我一怔。没错,她就是那位公主。今夜要与远城成就旷世的佳缘的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中'
我坐在另一处红色与红色与红色交错相融的喜帐里,看着长歌在一旁十分正经地站着,但是她又忍不住想笑,于是开始微微的颤抖。我十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边不可思议地回想这半个时辰来发生的种种,最终深沉地得出一个结论:特么的我还是没搞懂啊。
半个时辰前桃亦来找我,彼时我看着清冷的月光落在她的眉睫上鼻尖上薄唇上,在朦胧中觉得她长得这样好看,天生的一个美人胚子,似乎就是那样君临天下的一国公主的风范。我觉得她长得这样好看,严琛难免会喜欢上她,远城也难免会喜欢上她。但这样想着想着,整个人都有点悲伤的不好了起来。
桃亦没有多说什么。就和长歌低声谈了谈。然后长歌就牵着我,错,扶着我拐过长长的回廊,到了屋梁上同样挂满了喜庆的红绫的院子另一边。我有些茫然地坐定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继而发现有很多不对劲。
于是开始担忧起来,譬如什么长歌什么时候和桃亦这么熟络了她不会是卧底来害我的吧,突然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了怎么办啊……但转念一想,我和长歌如此同甘苦共患难,她没有理由,且没有必要害我。
接着又等了很久,就在我觉得“新婚之夜且漫长如此,以后的每个日夜都得漫长成什么样啊”的时候,一个似醉非醉的人影摇摇晃晃地推门进来,清冷月色里木门吱呀的一声响让我惊了一惊,冲长歌使了个不知道她看没看到的眼色,忙把揭下的盖头给扑上。
我有些纳闷。严琛身为一个医生,那般端庄……呃……正经的一个医生,怎么会喝酒醉成这样?又想了想,觉得约莫是看着远城在席间春风得意,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就要被别人娶了去突然感觉心痛和心闷,就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坛又一坛……这样想似乎也不无道理,我觉得他这回真的是伤情了,于是揣摩着该怎么安慰他。
我还没有想明白该怎么安慰他,他就跌跌撞撞扶到床畔“啪”的一声倒下了。我愣在原地吓得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就听见长歌不知道为什么推门出去了的声音。半晌,终于哆哆嗦嗦的在呼啸的夜风中清晰地认识到,现在这间狭小而狭小的屋子里,只有被吓得呆傻呆傻的我,和醉得似乎不省人事的严琛了的。
长歌故意丢我在里边,是想让我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傻孩子来照顾严琛吗……我战战兢兢掀开盖头来瞅了瞅身边倒着的猛汉,恩……有点儿难度。等等……这个不是远城吗,他啥时候跑这来玩了。不对吧,他要是没伺候得桃亦开心,北荒和中原的友好建交不就完了吗?!这熊孩子有一句话叫做我被自己暖入!
我有点儿着急地揪了揪他的耳朵:“喂喂喂,你倒是快醒来啊,再不去桃亦那里你的子民要怎么办啊!”
“恩?”他倒是什么都不介意地翻了个身,顺带裹了半角被子过去,带着七分醉意勉勉强强睁眼看了看我,然后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猛地抓了下我的衣角让我倒在床上保持着比他低半个头的姿势,又像是很清醒地答道:“我为什么要去她那里?”闷了半晌又有些失落语气地问:“你就这么希望我去她那里吗?”
“我……”
他突然抬眼看着我,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别说话。”
此时皎白的月光如水倾泻,落在他的鼻梁上,落在他的睫毛上,在锦被上落下一片阴翳。连他微醺的醉意和眼底的温柔都刚刚好。情窦初开的我也就僵僵看着他。在这僵僵之中,没听见外边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能说话?为什么不能说话?也许他醉了,以为此时躺在他面前,这样脉脉地看着他的是桃亦也说不定。这样一想,刚刚得到治愈的内心再一次被剜下更深的刀口。
他微微阖着眼睛,呼吸均匀,像是在我沉思的这段漫长时间里睡着了。我心中直骂娘,叫我别出声原是自己要睡了。但想到他要是新婚之夜撇了桃亦自个儿就这么睡了,日后北荒与中原的关系肯定紧张得不像话,这个设想很快就排除了。
我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恍惚中摇了摇他的手臂:“喂你为啥——”
像是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惊醒,又像是根本就没睡,他突然抬起头来,双唇贴着我的嘴角,用富有深意的目光看着我。这个目光因为我脑袋一片懵而显得更加深意了,以至于“你为啥不让我说话。”本该十分响亮十分有气势的话只说了一半。
他翻了个身,保持一个压着我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被月光照成银白色的头发挠得我脸痒痒,心也痒痒。
他说:“我说……你没听见外边……恩?”
我想了想,他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实在太多,我说:“恩你个头啊。”
他张口,像是还要说什么。我预感这会是我们相识以来他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于是满怀期盼,用一种嗷嗷待哺的期待目光看着他。没想到他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房门就被推开了。
今晚月光明亮,门被推开之后我感觉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有侍卫分列木门两边,银戟碰撞的声音。远城将我环在被中,还半披着长发,那个侧脸由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格外清冷,我估计从其他的角度看过去也格外的清冷。我正沉浸在他的美艳动人中,突然听见他冷声道:“我醉了。”
我辨不清晰他的语气,不知是对我说的,还是对来人说的。就见来人恭恭敬敬作了个揖,朗声道:“小的不知大人已醉。需否茶水?”
在这样的深夜里来人的声音十分清晰,但良久,远城才道:“你不困?我困了。睡。”
直到他帮我挪了挪被角,我才反应过来合着他刚才那句“我醉了。”是对我说的。我轻轻叹了一声,看在床边有人的份上放弃了挣扎,只是在心中默默为会错意的小兄弟点了个蜡。
迷瞪中只听见小兄弟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推门出去了。他推门出去的时候对门侧的人说了句话,我听不清,只模糊听到什么公主之类的字眼。
我猛地一惊,心下纠结,远城醉了,此番对我言语看来对公主还是挺好的。只是示好示错了人,对北荒与中原日后的友好发展颇不利。
但它利不利可能跟我没多大关系了。毕竟古圣人常常训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困了还是先睡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下'
次日醒来,榻前跪了一干闲杂人等,带头的是昨晚那位小兄弟。我低头看见我的衣服还穿得非常的紧实,又往身侧一看,远城的衣服也穿得非常的紧实。于是就非常有底气地非常高贵冷艳地斜视着那小兄弟:“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吧大清早来别人房里干啥。”
小兄弟没有说话。
小兄弟没有抬头。
小兄弟都没正眼瞧我一眼。
我有一点惶恐,侧过头去看远城。他正拧着眉头看着我,没说话。半晌,道:“你先出去。”
我想都没想便三两步冲出门去,只觉火气莫名只窜到脑门。呸!什么都瞒着我!人渣!
半个时辰之后我在迷宫一般的花园里终于找到长歌,其实我心中憋屈……不是一般的憋屈……我妄图从长歌处索取丝毫的安慰,于是目光脉脉,掐起嗓子道:“公子你方才在哪里iiiii令姑娘我等得好生辛苦。”
长歌拍了拍我的肩以示同情,而后恍然奇道:“自五更我便守在这儿等你,不过十余米的小道你一路爬过来的?”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补充道:“爬过来也没有你这般漫长,恩……艰苦卓绝。”
我也觉得惊奇,这么一大圈的路怎么叫十余米的小道。正准备开口,抬眼一看,果然面前就有一条石子路直铺到新房门口。几行石阶再上,雕花的门上还贴着两大红喜字,红绸缎子绕过高架的屋梁跌宕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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