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狂奔》第27章

洪晓直视着晏明的眼睛，不能移开，不想挪开，他的眼睛里都是失望和冰冷，她听到他压抑着声音问：“这就是你对主动拦住我的车到现在这些所有的……回答？”
“是，我后悔了。”洪晓说：“对不起。”
这是最快也最残忍的办法。她意外受了伤，她不想死，不想留在医院住院，她不能跟晏明走，也不能一个人回家，所以轮回以来第一次，她通知了原素。
洪晓觉得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陌生。她已经想不起从前的自己是怎么样的，也许还是跟现在一样怯懦，一样自私。也许她真的就像自己的回答那样有点儿后悔了，自从在车上看到那个似乎被自己忘记了许久的，他的那样温柔而包容的微笑，她就想逃开他了。
她爱他，真的爱他，她抗拒不了的，再这样下去她就会沦陷。再沦陷下去，她就会替他死。
“好。”晏明气得眼睛都红了，握着拳：“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他一阵风似的走掉了，再没有回来。一个护士送进来一辆折叠轮椅，说是“晏先生叮嘱送给洪小姐的，已经买下来，不用还给医院，可以用这个直接把洪小姐推回家去。”
两个女孩相对沉默一会，安静地收拾离开，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好像有种可怕的东西一触即发。
当原素推着洪晓走出医院大门，正要在马路边上叫车，一辆沉黑色的车开了过来。洪晓示意原素停下，看着车窗摇下来，露出晏明的脸。
他看着她，眼里交杂着舍不得的爱慕和被侮辱的痛苦。
“说实话吧，你以为我会信你跟这位原小姐是情侣？”
洪晓欢快地笑了起来。“我告诉你个秘密哦，我们家小素是那啥轮椅厂的厂长，是实业家！可有钱了！比起你这个总裁来简直甩你一万条街啊！”
“很好。”晏明反而气笑了。“我走了，洪小姐，希望以后，永远也不要再见。”
他摇上车窗，放弃最后一次抛弃自尊的努力，车子绝尘而去。
原素简直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暴殄天物的王八蛋！这个温柔体贴的高富帅眼看就被这人渣虐成了韩剧炮灰！人干事！她正要破口大骂，洪晓拉着她的手，捉得紧紧，手背都被掐上了痕迹。
“小素！哈哈哈哈哈哈！小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我赶走他了！我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一次能够赶走他！”洪晓背过身来，抱着原素，将脸埋在她怀里，笑得浑身颤抖。“哈！命运原来也能改变！原来这样也是可以做得到的！你看见没有！原素！原素！你看见了吗？他恨我！”
原素低头看着洪晓的头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艰难地措词。“他喜欢你。”
“可是他也恨我！他恨我了！哈哈哈哈哈，你看见了吗？他恨我！哈哈哈哈哈哈！”洪晓抓着原素的衣服，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边放纵大笑，一边痛哭失声。
25、基友，我这样爱你为哪般　。。。
洪晓终于把所有的事情向原素和盘托出。
原素第一反应是把妹子狠揍了一顿：“多大的人了，还拿这种电视剧情节来骗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什么，你说这是真的？那更该打死了你这个死孩子！你他妈第十五次才来找我？！我究竟是有多不能让你信任啊！你这负心的人渣！”
洪晓抱头鼠窜，最后因为要害活动过度剧痛，阵亡在床上。两个姑娘对着喘气，她们就那样坐着安静地互相看。原素僵持了几秒，低声问她：“是真的？”
“是真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
“开始的时候，只想着逃跑了。后来，觉得反正跟你讲了，也没什么用。”洪晓平静地说：“我最多就活一个星期。每隔几天都跑去跟你讲救命啊快来帮我想想办法，我要死了啊这种话，是有多无聊啊。”
原素无言以对，她光是想到那样的场景，就会让人发疯。
洪晓笑着安慰她：“没事儿，反正无限重来，我存款都随便花呢。要去哪里干嘛都行。可惜没想到这一天，没办成护照，要不我就出国玩去。”原素哆嗦着嘴唇，深呼吸两下撑着床头柜站了起来。“你等等，我先去卸妆。”她逃也似的离开。留下洪晓坐靠在床上喝茶。须臾那个临时下线压惊的混蛋女人贴着一脸面膜回来了，还问洪晓：“你要不要？我入了新口味，好贵的！不过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可以给你用一次。”
“我第九次就是做面膜过敏，脸上长红疹，全身发肿死掉的。”洪晓面无表情地说。
“我靠！你不要吓老娘成吗！真的假的？！”
“假的。”
原素一巴掌盖在撒谎精头上：“你这人渣还学会骗女人了哈！”说是这么说，她还是速度把面膜揭下来冲去洗脸，回来的时候也刻意抬头看了看灯的位置，小心地避开了。
当两个女生在夜晚共处一室，躺一张床，睡一个枕头，有些事情就是无法避免的，比如说；说悄悄话。
原素拿手肘撞着洪晓：“下午那个帅哥就是跟你纠缠得难分难舍的晏明？你的遭遇还没有悲剧到无药可救嘛。喂，你有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他？”
妹子不太想谈这个话题：“当然没有了，理由不就是跟你一样的吗？如果跟他讲了就要一遍一遍重复这种过程，很讨厌的。”
“你傻啊！”原素又一巴掌啪在洪晓头上，“你都替人家死了十五次了！就不告诉他让他膈应心疼苦恼绝望一下，自己默默的就把倒霉事给包了。谈恋爱他来，送死你去，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雷锋。”
“你不要老打我的头啊！”软妹子洪晓怒了，严词抗议。但她其实不能动啊！一动那娘们的地方就悲哀如蛋碎啊！晚上的药还没上啊！洪晓看原素喋喋不休非要跟她较出一个真来的样子，只能借口自己要去擦药艰难地跑了。原素还不放过她，跟在后面拼命讲。
“我说你啊，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跟他说？他可是害你死了十五次的罪魁祸首啊！他还这么爱你，就该告诉他，让他给你心疼一下啊！——你看人家还那么有钱，至少在你死之前享受一下嘛。”
“要顺便带你享受下吗？”洪晓嘲讽她。
“如果可以的话，完全不介意啊！”原素厚颜无耻地说：“不过每次轮回带我去的地方不许一样啊，不然我跟你急。”
“你再跟在老娘后面看老娘脱裤子，老娘跟你急啊！”洪晓当着她的面砰一声把卫生间门关上了，放下马桶盖坐下来，脱裤子开始擦药。疼、疼死了！妹子伤心地哭泣着，为自己受创的柔弱身躯和心灵哀悼，而且外面还有个苍蝇靠着门不肯走，嗡嗡嗡地停不下来。
“你到底为什么不告诉他？啊，到底为什么？你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
“我就不想跟他说！”洪晓冲门口吼了一句。“跟晏明说有屁用啊！又不能改变什么！还不如我每次星期五一醒来就直接去砍死他！我多爽啊！我就喜欢看他那被我折腾的要死要活，以为我人渣到死还离不开我的蠢脸，你有什么意见！”
一阵沉默，原素靠着门，幽幽地说：“洪晓啊，你喜欢他喜欢到这个份上，真是给吾辈丢脸。”
洪晓都气笑了：“那按你的说法，就应该蹦跶着去找晏明，抱着他的大腿求救命求放过！然后当他的面去死！”
洪晓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未想过向晏明透露一切。也许是因为她只想报复他，也许是因为她不想重复一次又一次的徒劳坦白，也许，她只是因为不想戳破两人之间虚假的爱情。有谁会第一眼就爱上一个人？有谁会对初次相见的陌生女孩温柔缱绻，爱入骨髓？晏明的喜欢来得太浓烈太可怕，这是真实的情感吗？这是不是因为无限死亡的轮回，所以冥冥中的天意就将她与他之间用这样的方式联系起来？
如果把事情全都告诉了他，戳破这个泡沫，晏明肯定会发现什么的吧。那样的话她该怎么面对他呢？以前的轮回里，晏明也不是没有说过“为什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你”这样的话。洪晓觉得自己真是矫情的要死。她宁可对他隐瞒这一切，也不想让他哪怕在一次轮回里，发现自己的喜欢只是一种……这样子的东西。
十五次轮回，她一次比一次更爱他，一次比一次明白，她失去了那么多，在这些千奇百怪的死亡和重生里，自己唯一能确定、能抓住的，只剩下他的爱。
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两个姑娘的手机铃声是一样的，原素看了看，隔着门叫洪晓：“是你的电话。”
“我在擦药呢，一时半会出不来。”
“那我开门给你送进去？”
“我裤子脱着呢，你敢开门我就先把你弄死再自杀。”
“好吧好吧。”原素给她报号码，洪晓愣了下：“不要接，按掉。”
“谁的电话？”卫生间里没有回答，原素以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