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一水间》第42章


后来我渐渐站到张渭一边了。既然对温晴爱而不得让我如此痛苦,那么不如放手。
那个尘埃落定的结果,终究有一个好处,就是使我终能将她逼走,也让我离开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城市。
只是手机号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去换,心里总还揣有那个不切实际的奢望,万一有一天她拨这个号码怎么办?虽然如果真的成心要去找一个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可我担心她不肯费那个事。
可她到底没有。难道有什么好意外的吗?她当然不会。
不管因为什么——在她留给我的纸条里并没有说明,可总归是她主动离开了我,我还没有割舍她,她就走了。
桂林这个地方很好,非常好,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工作节奏慢,生活压力小,其实是个休养身心的好地方。
于是日子也并不那么难过,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时分,会突然难过到如同发作心绞痛,很多次我都催眠般地不停自我开解:没关系没关系,我都快要死了,这时候做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后果了,这时候做什么都可以理解值得同情了,就算她是铁石心肠。一次又一次,我差一点按下那个始终储藏着她手机号的快捷键,好在每一个最后一秒钟,我总能及时想起,她早已不在那座城市,肯定也不会再用那个号码。
陡然的冷静能够起到冰镇的效果,让胸口的锐痛转为钝痛,突突地跳动着,像是我的生命在左冲右突,试图脱离这副如此痛苦的肉体。我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能了,不能跟她在一起了。如果爸爸妈妈知道我要娶的这个女孩就是断了我家前程的祸水,说不定重则毙命,最轻也要和我断绝关系。
半年就这么过去,在一次次觉得自己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却又一次次挺过来之后,我几乎已经快要确定,离开她我同样也能活,这一辈子也会同样不那么艰难地过去。
我知道我并不是唯一一个,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人,假装另一个人再也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就能若无其事地活下去。
直到听说她或许又已找到了下一个驿站。
那一晚,结束了和Bob的通话之后,彻夜的辗转反侧间,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在耳鼓上敲出回声,清晰得不容躲避。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忍受她离开我投入别人的怀抱,以前不行,现在,更不行!
爸爸妈妈那边……违背他们的心意的确不孝,可是让他们去面对一个活不下去或精神失常的儿子,或许是更大的不孝。
所谓留得青山在,我首先得活着,然后才能去面对和解决这些问题。
而且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能够带给我比她所带来的更大的痛苦了。儿女婚事受到父母激烈反对的情况很多很多,其实只要坚持,父母总会软下来,尤其在你们证明了自己的幸福给他们看、又让他们得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之后。
如果一天等于三个凄恻萧瑟的秋季,那么我早已熬过凄风苦雨的好几个世纪。终于再次得以按下那个快捷键的时候,我像是溺水已久的人终于浮出水面,那复生的希望,我宁愿用一切去换!
当时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是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我会马上想办法,凌海遥,或许她还和她有联系。
可等待接听的铃音一如既往地响起,片刻之后传来的是那把熟悉而真实到令我瞬间不能相信的声音,我几乎失去呼吸。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窒息感,当灵魂升入天堂的时候,一定就是这种感觉。
那一刻我觉得我什么都可以不去在乎了。只要能找到她,只要还能找回她。就算她正在教堂是在和别人举行婚礼,我也可以去把她抢出来,我还可以等她离婚,我甚至不介意做她的情人,我什么都可以,她还肯接我的电话,她还肯跟我说话,就说明一切都还有希望。
一定是彻夜忐忑的不眠以及后来三万英尺以上的牵肠揪心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还有后来一连两场激烈而持久的欢爱,我恨不得豁出性命去让她明白我到底有多爱她,就像她还会不明白似的。这么多年之后,当她终于承认她其实一直都爱我的时候,我居然疲惫到没有力气去惊喜。
又或者,我的心已经老了,在一层层的期待和失望磨出的茧子里,爱情已凝成琥珀,再也跳不动了。我只听到自己声音平静地告诉她:“嗯,那我在上海找份工作。”
她同样声音平静:“你确定吗?当然,如果你肯在上海,我一定会罩着你的,就像你以前罩着我,但如果你不想在这里,我跟你去桂林也可以的。”
我的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
她看着我,了然一笑:“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其实那次从陆云波家回来,堵在路上的时候你说不能太张扬,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后来我请了凌海遥替我去问陆云波。”
我望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她的眼底渐渐浮起一层薄薄清透的水光:“我以为你恨透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我,只想忘掉我疗好伤。我一直想找你,却始终没有勇气。慕梓,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人,你是我第一个惧怕的人。你自己说过的,怕老婆其实就是疼老婆爱老婆,我也是一样,”她侧着头,可爱地撅了撅嘴,这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娇俏的嗔态,“如果不是爱你,我才不会怕你呢。”
我望着她,这个女人,我从来都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她向我表白,还一连表白了两次,我却做不到独自享受好把以前亏掉的都赚回来,而是没出息地又向她表白了一次。
我说:“我是恨透了你,我再也不可能像恨你这样地去恨任何别人了,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恨另一个人恨到我恨你的程度了。可不管我对你恨到什么地步,对你的爱却总还是多一点点。”
她红着眼睛,却伸开双臂,温柔地圈住我,偎到我怀里。
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分明不是“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意思,而是“你让我受委屈了,所以你要负责把我哄好”的意思。
我心里忽而狠狠一松,一时开怀到气血翻涌,如果幸福可以化作一缸冰水,我愿意在那里面溺毙。
可是,谁知道呢?她那么会演戏。所以,或许这辈子我都没法弄清楚她肯跟我在一起究竟是不是为了偿还我了,但我很清楚地知道,相比起再也不能和她在一起,只要她肯为我演戏,就算她真的只是为了偿还我,那就让她偿还我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上)
温晴轻手轻脚地把熟睡的豆宝儿放到小床里,给他盖好,再小心翼翼地拍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立刻醒来,才悄无声息地把好些靠枕、毛毯什么的摞成一摞放在儿子的小床边,隔断他和父母,确保他就算突然醒来也不会偷窥到父母正在进行的好事。
她长舒了口气,揉着酸痛的胳膊,躺到床上早已敞着怀抱等候多时的丈夫怀里去。
慕梓心疼地替她揉着胳膊,嘟囔一声:“这个小魔头,总算睡了!”便性急地吻下来。
温晴尽力配合,努力迅速进入角色。他们俩的夫妻生活一直都很和谐,在生孩子以前,往往隔不上一两天就会想要,上床的时候早已酝酿成熟,有时甚至可以直接跳过前戏。可有了小豆宝儿躺在身边,这件事就变了况味,有点像是在完成任务,有了那么一种夫妻义务的意思。
这次也不例外。慕梓白天上班的时候就在qq上跟温晴说了晚上想做,然后笑着调侃:“老婆,我发现咱们怎么老是在网上约炮啊?”然后是提前的准备工作,算好几次给儿子喂奶的时间和量,以确保儿子睡着前把她两边乳房都吃空,短时间内不会再溢乳。
饶是如此,她还是有好几次在做的时候有乳汁流出来,抑或被慕梓吸出来。她和许多妈妈一样,生豆宝儿之前就看了好些生育知识方面的书,从孕前到产后应有尽有,其中夫妻生活是不可缺少的部分。几本书中都提到了房事前注意清空乳房,以免影响丈夫的感觉,同时也叮嘱丈夫,假若还是有事故发生,不要表现出恶感,以免影响妻子的感觉。孕妇记忆已然不好,产后更是不佳,之前看过的书上内容温晴多半忘了,对这点却牢牢记着,因此每次出意外,她都万分沮丧,顿时没了兴致,反倒是慕梓毫不介意,奇道:“这有什么?我觉得很性感啊,而且我也喜欢吃。”
温晴不相信,白他一眼:“这有什么性感的啊?不就奶牛么?再说了,都说人奶特难吃,腥,也没味道,你怎么可能喜欢吃?”
慕梓却有滋有味地又咂巴了一口:“谁说的?不腥,至少你的不腥,还有点甜。”
温晴鄙视他:“你这什么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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