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第71章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医生所谓的很快就会醒了,让容北一等就是三天,虽然一直沉浸在睡梦里,可是苗易仿佛在做一个冗长而恐怖的噩梦,她一直皱眉,出冷汗,甚至喃喃自语地说着梦话,而梦话里的惊惶让容北心疼,因为他无论如何也叫不醒她,无法帮她逃离噩梦叫他觉得无力。
苗女士得到苗易受伤的消息的时候,苗易才刚刚清理干净换上病服,当然这一切都是容北做的,没有假手他人,甚至连性别之分都不管不顾。
容北忽然有些不敢面对苗女士,如果苗女士指责他无力保护苗易,他根本无法反驳她,更加无法理直气壮地地要求和容北在一起。
然而苗女士几乎没有正眼看他,一心奔向床头的苗易。“苗苗…苗苗!”苗女士抓起苗易无力的手,任由她如何喊,她也没有醒过来。
病房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呼吸可闻。“伯母,您回去休息吧。”夜已深,容北终于开口。
“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陪苗苗。”苗女士没有回头,背对着他,语气略微有些冷漠,却没有他担心的厌恶,容北竟然松了口气。
“我想留下来陪她。”容北挣扎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观察这苗女士的动静,“我想看着她醒过来。”
“容北,你真的喜欢苗易?”苗女士忽然站起来,转身欲容北面对面,那种严肃的神情,让他险些不敢直视。
“喜欢…”停顿了一瞬,又纠正道,“我*她。”“那娄忍呢?在你心里,到底是喜欢娄忍,还是苗易?”苗女士的这个问题并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早已离开的娄忍,或许,最想知道答案的人,是娄忍吧?
“娄忍在我心里就是那个救过我的小女孩,我把所有的宠*都给了她。而苗易…”容北抬起头,与苗女士正面对视,不再退拒,“我想要把所有的*留给她。”
苗女士目光闪烁,最后嗤笑:“我并不希望你们在一起,也许是为了娄忍,但是苗易也是我的女儿,我的确很偏心,甚至到现在,我仍旧偏心,但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弥补就是让你们。”
“谢谢您。”容北诧异,没有想到苗女士会这样轻易地答应。“好好照顾她,我明天再过来。”她揉着腰,似乎有些疼。
“您要是身体不好就不要过来了,苗易醒了我立刻通知您。”容北与她商量,苗女士失笑,他也的确是个细心的孩子,把苗易交给他,其实她很放心,只是不甘心,为娄忍不甘心而已。
“这位小姐都快成为咱们医院的常客了。”两位护士小姐一边给苗易检查身体指标,一边交头接耳,“都多少次了,每每都受伤不轻,别是被容先生打的吧?瞧不出来容先生斯斯文文,还喜欢家暴么?”
苗易忽然睁开眼:“容北不打女人。”嘶哑的声音将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容北,等你醒过来
“你…你醒了!”护士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查看她的情况,确定她心跳呼吸都很稳定之后,连忙往外跑,“我去通知容先生。”
她以为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就有点失望了,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偌大的空间,显得格外安静。
说来也是不巧,容北是二十四小时坚守病房,只走开了这么一会儿,不料苗易就醒了。要问什么事情比昏睡中的苗易还重要,那只能是苗易什么时候会醒了。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明明说她马上就会醒,可是已经过去五天了,一点儿醒的迹象都没有,到底是不是有严重的伤情你没有发现?”容北很少用这种口气说话,急躁而带着怨念。
“病人身上真的没有特别严重的伤,而且这几天恢复情况都非常好,外伤都已经结痂脱落了。”医生只能靠吹捧苗易的自愈能力来抵挡容北的火力。
“那她为什么不醒?”只一句话,就将医生堵得死死的。“这个…恩…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原本随意扯的一个理由,结果自己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比如病人受了精神刺激或者创伤,就会陷入深度昏迷,这种情况不是由外伤造成的,所以很难判断,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醒的!”
忽然发现容北的目光变得尖锐了,立刻又补充道:“不过我看病人的潜意识比较清晰,应该很快就会醒。”
“你已经用了十二个很快来敷衍我,这是第十三个,到现在为止一次也没有准过。”容北微嗤,“你是医生,还不如算命的。”
医生自觉被侮辱了,但是又找不出容北这句话里有什么地方有错,只得憋红了脸默默不语。
“阿北,请你尊重医学工作者!”来人语气一本正经,是医院的院长,也就是是容北的四伯。
“我很尊重他,不然他早就躺在病床上体验很快这个词的用法了。”容北抿嘴,医生觉得这必须是恐吓,忍不住浑身发冷。
“医生也容许犯错,更何况这不是致病人伤亡的事故,所以你也适可而止。”四伯像是拼命在维护医生的脸面。
容北看了看表,已经离开半小时有余,或许她已经醒了也说不定,连忙匆匆离开。医生见容北终于走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抓住院长的手:“院长,谢谢你!”
“谢什么谢?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人还没醒?你跟我怎么保证的?最多两天肯定醒,现在都快三个两天了,还没醒!活该阿北骂你!”容北一走,容院长就变了脸孔,“阿北是我亲侄子,上面躺着的是我亲侄媳妇,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阿北怎么办?啊?!我们容家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
医生憋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来医院七年,见院长的机会屈指可数,难得正面对上,竟然是如此狗血碰头的挨骂场面。
“院长,我怀疑病人是精神方面的创伤,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医生小声辩解。“精神方面?你有精神学的学位吗?没有你就乱说?”容院长越加气愤,“你不是哥大的医学博士吗?我要致电你们校长,我很怀疑你们学校医学系到底正不正规,具不具有水平!”说着急匆匆走了。
护士正好与容北的电梯错开,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三十挂四的医生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护士鄙夷地关上门,真是丢他们科室的脸面。
容北推门进去的时候,苗易正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她很渴,抓心挠肺的渴,身体却不怎么听使唤,面前撑起一点点的高度,够了半天,连指尖也碰不到杯缘。
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容北那颗吊了整整五天的心,总算是归了位,两人之间隔着大段距离,他不敢用力,但能这么抱着,就足够的满足。
苗易仰着头,原本就吃力,现在更是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喘气平复之后,才疑似喃喃地出声。
“你说什么?”容北连忙将耳朵凑过去。“我渴,渴死了。”苗易埋怨,再这么抱下去,估计真的要渴死了…
容北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地贴上苗易的嘴唇,苗易其实只是左手打了石膏,可是容北将她右半边身子都拦在怀里,让她不能动弹。
“慢慢喝,别呛着。”话语方落,大口大口喝水的苗易就呛到了,乌鸦嘴…她一面猛烈咳嗽,一面试图抽出被禁锢在容北背后的手抚胸。
容北十分心有灵犀地猜到了她的想法,大掌毫不客气地在她胸前替她顺气,大掌所过之处柔软无比,苗易惊得连咳嗽都忘了。
“还要喝水吗?”容北询问呆滞的苗易,她面红瞬间红透了,摇着头别开了脸。这人竟然在对她袭胸之后,还这么泰然自若地与她对视,到底是他太纯洁了,还是太高深了。
“是你找到我的?”她开口道。“是。”他的回答简洁,却无法掩盖言语间的得意,“苗苗,我猜到你会躲在那里。”
苗易一愣,他忽然改变的称呼让她意外而又些不适。容北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你在睡梦里一直都很害怕,似乎只有喊你苗苗的时候,你才能听得见,才将平静下来。”
“莫老七呢?我记得他拿枪指着我,后来我就不记得了。”现在回忆起来犹有些惊恐不安。
“他已经死了。”真的是死在他的枪下。苗易的反应先是有些吃惊,接着便是放松下来的笑容,显然莫老七的存在对她来说的确是极大的威胁。
苗易并没有问起具体的细节,她不想知道那些,她在意的只是往后没有人再会这么做,让她时刻觉得害怕。
“苗易,知道你被莫老七抓住的时候,我很害怕。”容北握住她的小手,此刻已不再是救护车上那样,如何也捂不热,只是稍稍包裹,便染上了他的体温,“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出了事,我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会不会死,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安稳地再活十年二十年。”
心头一跳,苗易慢慢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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