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卿心》第82章


素练的容貌不见得有多美,但绝对不丑,而且还是很纯良的那种类型。
男人喜欢美女,但并不代表大多数人都愿意娶一个美女为妻,大多时候他们认为安分乖巧的女子则更适合与君为伴,共度一生,而素练偏巧就是这一种。
鸢洵今早下来时,连衣裳都特意平整了一遍,在心爱女子的面前,他极为重视自己形象是否整洁,更进一步说,这也是对女性的一种尊重。
待素练走到身前,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有了拥抱她的冲动,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拉了回来,顺势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接住一朵落梅,他声音微冷:“你近来……可好?”
素练急着来这里,自然不是因为多想念鸢洵,而是为了急于逃脱尴尬的窘境,所以她压根就没想过,鸢洵为什么要来见她。
也许是因为那把凤凰琴,他来找她报销物品和精神的损失费,不过她早已不做神仙,哪里还有能力为他还愿。
可是素练忽然怎么也记不起来,她向鸢洵赊了凤凰琴这笔不小的账,究竟拿它去救了谁?
听见鸢洵问她近来好是不好,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来讨债的,否则她都记不起那个被她施恩的人是谁,又从哪里去给鸢洵讨补偿绝世好琴的报酬。
素练清了清嗓笑道:“司乐大人,但凡做神仙的都觉得做凡人不好,不能想有什么就能变出什么,但是我觉得其实还不错的,没有从前那么多顾虑,倒也活的自在。”
鸢洵掀起唇角,淡淡浅笑:“你觉得好,我便安心了。”
素练几欲以为自己花了眼睛,万年不变的冰山大人,竟然也可以这样子笑,他笑起来的样子眼眸弯弯,美好得可以与一树梅花争艳。
其实鸢洵一向明白自己的感情到了何种地步,但就算爱到了极点,他也仅是将它压抑在心底,毕竟在她心中,始终记挂的,是另一个男人。
他从不好夺人所爱,也不爱强人所难,扪心自问,他也曾嫉妒过,那个男人拥有他耗尽一切也得不到的东西,怎能不叫人癫狂,但这情绪终归是忍了下来。
有时候感情并不是计较付出多少,谁和谁在一起,大概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命定只是一个过客,将来必然有一个人,携着她的手,风云同济走过半生。
他不想强求,也不忍强求。
知道她在凡间过得还习惯,他便知足了,再深入的感情,那便不属于他纠结的范畴。
拿来一壶好酒,伴着纷纷落下梅瓣,素练拉着鸢洵走到石桌边坐下,冲他眨了眨眼:“司乐大人,看来你也没有想象那么讨厌,来来来,我们来喝酒,阿苍酿的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到的。”
解开了一个历久的心结,鸢洵展开一个明媚的笑容,任由她拉着坐下,硬塞给他酒杯,一杯接一杯地递给他,看着她笑得那样开心,鸢洵仰头将酒喝尽,也许他们之间,保持一个朋友的距离,会是最好的结果。
一面喝酒,一面谈心,从天亮到天黑,他发现这一日与她说的话,竟比他们从前在一起加起来说的还要多。往日因着各种纠葛,素练对他的态度都不算太好,这一次竟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接触她的世界。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二十一世纪的时代,你是负责监视时空,肯定不会不知道的,那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可比这里先进多了,要说缺点,就是空气没现在这么好。”
他从前将监测空间是否异常,作为一项任务来严格执行,自从那日了解到素练的生平过往,他便刻意地调查过那个时空,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纸醉金迷。
“我就是来自那个时代,可你们偏都说我原本就是个仙人,我现在都有些搞糊涂了,我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鸢洵莞尔:“你便是你自己,又何必执着于他人看法。”
素练醉得迷迷糊糊,“我听阿苍说,因为我的事,你跟天君吵了一架,难为你还来看我了。 可是鸢洵,假如有一天,我跟天君势不两立了,你会站在谁那边?”
不容他答,她立刻接口:“唔,你是他义子,我这么问真是多此一举,再好的朋友也抵不过养育之恩,你的选择我会体谅的。”
鸢洵轻轻地嗯了一声,将她软下来的身子倚在石桌上,在她耳畔说道:“我此次前来见你,是以朋友的身份,可下次再见面,却不知是敌是友了。”
鸢洵回了天庭,极炎却慢慢地往桃花林去,他不紧不慢地走着,丝毫就没有着急的意思,目光越过疏离粉艳的桃枝,他望见了躺在桃花下看书的那位仙人。
极炎闲散地走了过去,方才与鸢洵说还有事要办,不过就是来凡间走走,见这个可以说是上古神祇之一的司籍仙官翊真。
史册有云,创世纪浩劫之后,活下来的神祇不过六人,中天天君以及东西南北四庭仙君,还有就是素练。
但事实上,还有一些活下来的人并没有载入史籍,比如于桑,琉尧,冥离这些曾与九天真王共谋,却因明着背叛妖界,被得赦幸免的人。
玉天宫的翊真也算一个,却又与他们大不一样。
于桑叛逃九天真王,归降天君,是迫于无奈,以千万年时光为限,暗度陈仓。可翊真却不同,他的归降是明摆带着背叛性质的,所以即便九天真王已然复活,他也不准备做些什么。
妖族攻上了九重天,翊真不但没有协助天庭或是九天真王一方,反倒弃了修行多年的玉天宫,下到凡间,过上了逍遥快意的日子。
极炎是何等心思剔透,思了一番,一想便想在了问题之所在。
可他摸不透这个男人有何打算,既然鸢洵要与他一道来看阿素,那么便顺带过来瞧瞧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不是陈年佳酿了。
极炎拉开翊真身旁一张软垫坐下,也不拘束,随意拿起目下一杯清茶,尝了一口道:“司籍大人真是好雅兴,清风为伴,桃花下眠,一杯清茶一本书,岂不快哉。”
翊真扯了扯唇:“太子殿下不也闲散快活,天庭就快被掀翻了天,竟还有工夫来我这儿消遣。”
“此言差矣。”极炎摆手,笑了一笑:“司籍大人,我南庭可不准备发兵,妖族来袭多少,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你倒是看得开。”
极炎笑若春风:“我不是一庭之主,自然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倒是司籍大人,作为天君下的四司之一,如此光明正大地在这快活,可不要紧?”
翊真也致以回笑:“你虽贵为四庭太子之首,才能却是四个太子里最平庸的,可我见你句句戳在我的痛处,倘若你这样的人也算作平庸,那世上厉害的人,可没有几人了。”
极炎随手采下一支桃花,捻下花瓣撒进茶中,顿时芳香四溢:“我哪里会有什么才能,我方才不过是胡口说的,司籍大人约莫是看错了。”
翊真接过极炎泡好的花茶,镇定地估摸了一下极炎的来意。假如说这个南庭太子真如传言那般草包,又岂能在谁人都把心思放在前线战事上时,注意到旁人在后方的一举一动。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极炎的洞悉能力远在非常水准之上,而且他看问题谈问题,往往说得好似漫不经心,却一针见血地扎在人最痛的地方。
翊真道:“我虽不晓得,你何以这样遮掩自己的实力,但倘若你将其悉数发挥出来,我约着你应可以与四庭太子里最厉害的朔隐分庭抗礼。”
极炎慢悠悠地竖起掌心向着他:“我与你说实话罢,以我现下的能力,与阿隐斗起来,非得两败俱伤不可的,稍微聪明一些的人,可不会这么做。再说我对权势并没有多少依恋,倘若给我一两个权位,不如送我一个合心的女子,更得我欢心。”
翊真飒飒笑起来:“南庭太子,真是个风趣之人。”
极炎哈哈大笑:“风趣是个什么,拿来又有何用?我所做的不过是心之向往,与任何利益皆毫无关系,所以比旁人过得快意些罢了。”
翊真温言笑道:“我大略猜到你的来意,我做的不是磊落之事,太子殿下执意想探究的话,不若赌上一把。”
“我的确并非忠于天君,可也不便告知与你我的君上是谁。”翊真指端灵巧地在极炎身前,排出五杯茶:“这五杯茶水分别代表中极天君以及东西南北四庭,你觉得我应是属于哪一派?”
翊真接着道:“假若你猜对了,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若是错了,且把性命留下。这个赌,你可输得起?”
极炎敛了敛眸,笑意吟吟:“这倒也有趣,我从来做事皆是随性而为,哪有说怕的道理。”他掀起袖口,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随意拧起一只茶杯,笑着道:“我赌西庭曜魄。”
翊真顺手将其他四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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