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当家》第90章


当年旧事,王雪兰还记得清清楚楚。她十岁那年,人人夸她生得好,去见石涉:“涉哥哥真的定下亲?”
石涉当她小妹妹一般,见她问得有趣。逗她:“真的。”
“我不信。”王雪兰绷紧小脸儿。
石涉大乐。把一个玉佩在她面前一晃收起:“你看。这是我和你嫂嫂的信物。”王雪兰再去看时,石涉不肯再给,还吓唬她:“看摔着。嫂嫂要不喜欢。”王雪兰怎么肯依,缠着闹着让石涉取出来自己双手扳着仔细看了一遍,上面花纹件件刻在心上。
当年让她吃不下,睡不着的东西,现在她手上!
王雪兰定定看上好一会儿,取了自己一个丝帕亲手包起来,喊来自己陪嫁的丫头,吩咐她:“抽个空儿,送给涉哥哥。”
石涉到了家中,家中正中欢腾。澄心把身边一切全忘了。只久久注视着这个人。他又黑了,肌肤看上去就粗糙。人更精神,眼睛更亮,笑容更深。先见父母再看娇兰,接受家人问候等,显然是在磨蹭,到最后无可磨蹭了,才走过来:“澄心!”
他走过来,因为澄心忘了对他行礼,就站在那里长久的看着。
石涉喜欢得不行,才新婚就远别,他怎么能不想?又接到父亲信,说澄心能干,石涉就更喜欢在。回来路上天天想着澄心。澄心才过来,石涉眼睛没斜,眼神已经在她身上粘着分不开。装着见父母见妹妹见家人,其实是近乡情更怯,喜欢过了。
小夫妻互相对视,澄心慢慢流下泪水,有心抱一下,又知道身边许多人。身子一暖,石涉不管不顾搂她入怀,用自己下巴摩挲她发顶:“想不想我?”
“想。”澄心呜咽哭起来。
夜晚夫妻房中私语,澄心举个蜡烛,一个一个来数石涉身上伤痕。石涉趴在床上笑:“好了没有,你指不定看错了,把去年的也当成今年的。”澄心才噘嘴,石涉又笑:“你看你丈夫像是逃跑的人,伤倒都在后面?”
一语提醒澄心,再来看石涉身前,果然找出一道长长浅浅的伤疤来,比周围肌肤微白。澄心用指尖摩着:“疼吧?”
石涉失笑:“不疼。”
“那当时疼吧?”澄心一脸的怜惜,又要重提不要再去的话。被石涉按倒,石涉含笑:“疼吧?”
澄心飞红面庞,自然明白话意,才要娇嗔,石涉坏笑:“当时疼吧?”澄心嘤咛一声,把脸埋在他怀里,见手臂在前,忍无可忍轻轻咬了一口。
第二天起来什么都好,石涉精神焕发,澄心容光焕发。亲戚们一一来请,石涉大早上出去,到晚上也不见回来。澄心让人问,说是在赵官人家里喝酒。澄心轻啐:“偏又去了他家。”这就不催,王姑娘爱看,这下子由得她放心地看,只要她不怕赵官人看出来。
赵官人家里一堆的人,石涉酒多了出来小解,赵官人跟上来,完事让石涉去水边散酒,见无人,问道:“大哥,我素来敬佩你,你是知道的,”
“有话快说!”石涉打断赵官人。
赵官人又鬼祟的左右看几眼,才小声地问:“王家以前和伯父大哥最好,大哥,雪兰在京中的时候,你也在京中对不对?”
石涉心一跳,忙肃然:“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喜爱雪兰,王家眼眶子大,看不上我这商人,我不敢去提。雪兰从京中,我就知道是去求亲事的,不然何必远路带上她?我想,京里的人也眼眶子全大,王家并没有亲戚在京中,只舅兄和忠勇侯世子同科,未必人家就认。果然,雪兰从京里回来。我大着胆子去提亲,竟然成了。大哥,我只想知道,雪兰在京中怎么了,不然怎么会答应我?”
石涉默然不语。见赵官人盯着自己,微微一笑:“你乱想了,我并没有听到雪兰去是求亲事的事,也许,是王伯父怕无人操持衣食,带她去也见见世面。你喜欢她,是你的,不是正好。”再半开玩笑:“你也知道配不上雪兰,是你的了,你要爱护她。”
树后的王雪兰如雷轰顶,她心中只听到那一句话。涉哥哥说:“你要爱护她!”
第九十二章,夫妻斗气伤人心
王雪兰手扶树身,头脑上如泼一盆凉水!她清醒不少!她过来,是想和石涉私下几句话也成,不然见一面也成。再把玉佩给他!
现在,她忽然醒悟。她和郑澄心之间的斗争,不过是无中生有,各自心里较上劲。
石涉依然关心她,王雪兰紧咬嘴唇,反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玉佩,送还是不送?送去,原本想让郑澄心为难!可不送,王雪兰从心里觉得郑澄心当定亲信物不对!她要让石涉知道!
作为王雪兰,有事瞒着赵官人她认为理所应当。郑澄心有事瞒着石涉,王雪兰认为自己是出来主持正义的人!
只是心情,和刚才义愤填膺,已经不同。
她满脑子都在石涉身上,以至于赵官人打听她的话,王雪兰反而没注意。见两个男人还在絮语,让一个丫头支走赵官人。石涉见月亮好,有心站站,就见树后走出来一个美人,定睛看,却是王雪兰。
石涉回避,他步子大,脚步又快,眨眼间已走出三五步。
“涉哥哥慢走!”王雪兰急了,放声呼他。石涉怕人听到,只能站住,侧背着身子沉声:“家里有客人,你不照管,又出来作什么?”
身后王雪兰急急道:“我送这个东西给你!”石涉惊心,心想她痴情性子还没有改,迈开步子就要走,一个东西抛到脚下。
石涉停下脚步!
自己的东西,自己总是熟悉的。石涉捡起来看。确定是自己家的那一块。自己的随身带着,因怕打起仗来丢失损伤,是石小知放着。这一块,是澄心的。
他狐疑转身:“你这是何意?”
月光沿着他挺直的鼻子流下。一一勾勒出额头,面庞,还是当年的英俊。王雪兰悲从中来,泣道:“我只是想,还你这个。”她倒转过身,不忍再看,忧伤道:“这是嫂嫂当在我家的,还你吧。”
脚步踉跄着,踏着草丛去了。
石涉糊涂了!
半晌才明白过来,气渐渐上来!澄心怎么会缺钱?她现管着家!难道。石涉不动声色袖起玉佩。是澄心要用的钱多。公用上支不出来。他存下心,赏月的心也没有了。是什么事情,澄心要这么多钱?再或者。公用上已支,支不动,才当东西?
想来她也没别的东西当,只有这玉佩!
当什么,也不能当玉佩!石涉真的生气了!酒也不喝了,这就往家里去。石家虽然房子闲余,澄心在石夫人病好后,总在自己房里管家务。思念丈夫的她,可以时时看到石涉的东西,好似见到石涉的人。
红烛下的她。正在认真核算,见石涉回来,因为知道他在赵家,故意打趣:“在哪一家?到现在才回来?我算一算,你必在赵家!”
小夫妻玩笑,丫头们掩口陪着轻笑。石涉变了脸,喝骂道:“滚,都下去!”唬得丫头们退下,澄心诧异地问:“为什么生气?”石涉不回答,进来坐下,想上一想问:“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对我说过?”
澄心想想,恍然大悟后,也沉下脸:“王雪兰说了我什么?”接着一堆的话出来。她当家一年有余,又兼个性本就坚强,不是受气的人,冷笑道:“以后你不要去赵家,见她一回生气一回,还有什么意思!”
“帐本子拿来我看!”石涉也不和澄心罗嗦,伸出手。澄心倒奇怪了:“哦?你要看帐本子?”烛光照得她面如芙蓉,又添上一层红晕,是气出来的。但是没有发作,到底石涉难得回来。澄心压压火气,先不动,手压在账本子上,淡淡地问:“搬弄的我什么?我难道黑了钱不成!”石涉虎着脸:“你给还是不给?”
澄心固然从不吃他话,石涉对澄心也还是原来的一吼就灵!
澄心听这话更加奇怪:“我不给,你来抢不成?”她直着身子问:“我来问你,你要查不出来什么,你待怎样?”
石涉走上两步到书案前,见帐本子在澄心手上紧压,伸手揪出来,带得澄心身子一晃几乎摔倒,他也不管,人堵在书案前,就着烛光看起来。
房间里,气氛紧张起来。澄心气得汗水一滴一滴流出来,心里躁得不行,且按捺住,等着石涉看完和他说话!
石涉很快看完,只亏空二十两银子。沉着脸手指着问:“这是作什么用的?我虽然没给你钱,家里一个月给你十两银子你用不完!你干什么去了!”把帐本子往书案上一甩,正摔在澄心面前。
笔,纸张,跟着跳起来。
澄心哆嗦着嘴唇,直直和石涉对上目光,凉透到心里。忍气道:“上个月有几株花好,我相中了买下来,怎么,我又不是不还上,母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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