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镜(典藏版)》第34章


绽锕具媪艘簧骸靶〗悖梢猿隼戳恕呃玻 ?br /> 后堂吱呀一声响,有一扇看不见的门悄然打开了。
一阵幽然的风席卷而来,随着风从中庭里走进来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白衣,眼角盈盈点着一颗坠泪痣——那,分明是片刻前被杀死在床上的花镜的主人白螺!
“终于走了么?”她叹了口气,脸上有些病容,扶着桌子坐下。白鹦鹉飞落地面,化成了一个垂髫少女,连忙上来扶住,“小姐还好吧?今晚又是月圆之夜,你身体定然不舒服——偏偏这个家伙居然这个时候来找茬儿!”
“他跟踪了我那么久,定然也知道此刻我的法力会衰弱一些,才挑选这个时间下手。”白螺笑了笑,走到了榻前看着那一堆灰烬,轻轻伸出手指点了一点。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操纵着,那一张烧成灰的符忽然恢复了原样!
“原来是青城来的?”她拿在手里看了看,不由笑了,“难怪有点真本事。”
“青城?”雪儿蹙眉,“是蜀山的剑侠么?”
“只怕是修仙兼修剑的道家人吧?不知道是正一道还是全真教的。”白螺叹了口气,“年纪尚轻,修为却不浅,手里拿的那把剑可大有来历,只怕是纯素道长飞升后留下的白虹——难道他是紫霄宫的传人?”
“他那点修为,难道还能斗过小姐你?”雪儿不以为然,“不自量力,居然还把我们当作花妖,真是岂有此理!”
“算了,雪儿,”白螺将那张符扔掉,淡淡:“我们已经被逐出了三山碧落,谪下凡尘——既然仙界里没有我们的名字,那么说我们是花妖其实倒也不为过。”
“……”雪儿说不出话来,有些不服气。
半晌,嘀咕了一声:“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啊!”
“这人行事是有点莽撞……不过,也可以说是嫉恶如仇吧。”白螺微微苦笑,“我看他的面相,倒有一股清刚之气,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道家年轻俊杰,假以时日,定然不是池中之物。他既然有误会,那我就不妨让他一步——反正把我当作‘花妖’给除了后,他也自然就会走了。没有必要硬生生拼一场吧?”
“亏得小姐你好脾气,”雪儿愤愤不平,“换了是我,非让他吃点苦头不可。”
“到此为止。”白螺却只是淡淡,“这个地方也住不得了——雪儿,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离开泉州。”
“啊?”白鹦鹉有些恋恋不舍:“这么快就走啊……接着去哪里呢?”
白螺想了想,道:“临安。”
天亮的时候,永宁巷已经热闹起来了,左右的店铺都开了门,只有花镜的店门还是关着。周围的邻居平时也甚少看到这个叫白螺的女店主出来,因此并不觉得异常。
只有卖针线的王四嫂觉得奇怪,拿着一角碎银子四处闻人:“你们有谁见到白姑娘么?”
“没有啊。”在巷口吃早饭的人们纷纷摇头。
“忒奇怪。”王四嫂看了一眼关门的花镜, “今儿我一开门,就看到这个针线盒和一些缎布放在廊下,还有这一角碎银子——这白姑娘昨儿刚来信了一卷白丝线,说好了过几天算钱的,怎么一大清早就还了?”
邻居们都摇着头,说不出所以然来。
刚说到这里,却听花镜那边传来一阵声音,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对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廊下敲门,满头白发苍苍,衣衫浆洗得发白,看这一身打扮,显然是山区里过来的穷苦人家。
“白姑娘在么?”敲了半日,不见里面有人开门应答,只能失望地转身走下台阶。看到巷口聚集在一起吃早点的左邻右合,老夫妻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作了一个揖,“叨扰了…诸位可知道白姑娘今儿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不知道!”烧饼郎正忙得不可开交,两手沾满了油,满脸不耐烦,“这个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又不爱搭理别人,谁知道她的去处!”
“唉,唉。”老儿叹了口气,“那么说来,今日是见不到恩公了。”
摊子上有客人正在吃一碗素面,听到这里忽然微微一震,抬起头来向这边看了一眼——那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岁的模样,剑眉星目,眼神极亮,如同一泓秋水一般,用玉冠束发,羽衣长剑,却是一个道士。
二十多年前,徽宗皇帝尊崇道教。政和、宣和间,神霄教得势,皇帝宠幸的道士如王老志、林灵素等出入官禁,号“金门羽客”,气焰赫然,甚至连皇太子都要对其忌惮三分。而南渡之后,随着两帝被掳北去,道教势力也大为衰微,不过民间道教弟子一时尚多,因此大家并不以看到道士混在人群中为意。
那个年轻道人拾起头,打量着这一对老夫妇,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花镜。
“我们是专程来向白姑娘道谢的。”老儿旁边的老妇人抹了抹汗,低声道,“我们走了那么长的路,好容易才到泉州府——她不在,这一篮子茉莉大白毫和白茶可怎么办昵?”
“有白茶?”王四嫂立刻来了精神,探头看了老夫妇带来的竹篮一眼,“喷啧,这可都是上等的好茶!准备挑来卖给白姑娘的?多少银子一两哪?如果便宜的话,白姑娘不在我们也可以买一些呀!免得你们空走一趟赔钱。”
“不是的不是的。”老妇人连忙将茶叶收起,有些不好意思,“这些茶不是卖的。”
“不是卖的?”王四嫂有些不乐意了,“莫非卖荼还看主顾不成?”
“怎么敢哪!”老儿忙不迭赔礼,“不瞒诸位,我们都是政和那边的乡下人,世代以种茶为生,前日和老伴挑了一些新茶,赶了几百里路,特意来泉州想卖个稍好一点的价钱,不想年纪大日头毒,我老伴刚到城外就发了急病,躺倒在官道旁,差点送了命。”
他看了一眼关着门的铺子,“若不是这位白姑娘……”
“噢,噢。”王四嫂明白过来,连连点头,“原来是来报恩的。”
“是啊。”老汉满脸感激,“若不是白姑娘涉水采了一把白萍根,我老伴肯定就这样没了——不瞒你们说,当时官道上人来人往,硬是没第二个人过来看上一眼!”
话说到这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诸人回首,只见早点摊上那个年轻道人忽然长身而起,脸色苍白,手里的筷子已经被硬生生地折断。
“喂…”喂!”烧饼郎怒斥,却见对方扔下一块碎银子,转瞬离去。
“看不出来嘛,这个白姑娘平日冷冰冰的对人爱理不理,居然还是个热心肠!”王四嫂想了想,道,“你们等一下,只怕她还没起,我去后院帮着叫一声看。”
那一对老夫妇忙不迭地道谢。
王四嫂转过后屋,叫了几声,忽然间怔住了——花镜的侧门半掩,竟然是没有关上,门缝里依稀可见地上掉落着一些杂物。
大清早的,怎么开着门,里面又没有一个人影?难道是进了贼了么?
王四嫂心里一个咯噔,走过去试探地推了推门。“吱呀”一声,侧门应声而开——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本来满室的花草早已无影无踪,清晨的光线毫无遮挡地从窗口透入,把这个雪洞也似的房间照得内外通透。
只是一夜之间,整个店铺里已经空无一人。
十年后。高宗绍兴十一年六月十五。
临安城北的余杭门外,运河上舟船往来如梭,一片热闹景象。
京杭大运河肇始于春秋时期,完成于隋代,至宋时最终成为纵贯南北的水上交通要道,南启临安,北至燕京。南渡十年后,战祸渐渐平息,百姓休养生息,商贾贸易重新繁荣,临安人口多达一百余万,漕运也可谓盛极一时。
运河渡口每日里有上百艘官船私船进出,往来贯通了大江南北。
“这位客官,可是要坐船么?”一个船家看到有人来到渡口,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如今已经是薄暮时分了,他这三天还没开张过,此刻只盼收能拉到一个肥些的生意,也好填了这些天的亏空。
然而抬头一看,却是一怔:来到码头上的居然是两个女子。当先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白衣,眼角有一滴盈盈的坠泪痣。另一位年纪略小,做丫鬟装束,伶俐活泼,手里捧着一个包袱,跟在主人后面。
当先女子还没有开口,后面的丫鬟便抢先道:“船家,我们要包这条船。”
“包船?”船家倒是一怔,有些犹豫地打量着来人:“就姑娘两个人?”
丫鬟点了点头:“就我们两个!怎么,不做女人生意啊?”
“这……”船老大不由露出吃惊的表情来:如今是南宋初年,民间甚重礼法,一般好人家女子平日里都足不出户,这般抛头露面地孤身出远门的,难道是……一念及此,他不由重新打量了对方几眼:那个女子的容貌甚是清雅秀丽,气质高华,竟又不似那些沦落烟花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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