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国》第130章


怀隽ζ餍苑牌?br /> 带的物件不多,无外乎衣物食物礼物,郑府的人也不少,根本用不上我帮忙。
东西搬得差不多,高长恭牵着我朝里走。
我凝眸抬头,他眉头微蹙,目光迥然,丝毫不减疲惫之态。跟着他的步子仅跨国门槛,心里一紧,脚下霎时顿住。
不等高长恭有所反应,我猛地挣开他,转身就朝马车上冲。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进去,不敢进去,更没有勇气面对郑元义的棺淳!他活着的时候我欺骗了他,知道自己是他女儿后不久他便死了,这一切我再没有办法亲口对他说。
“啊!”
脚下一空,我以自己踩脱摔在车轮上,绝望地闭上眼,等待万分可能的疼痛。而就在下一刻,脸颊便落了一抹温温的触感。
腰间那双手臂的桎梏极其坚实,我缓缓抬起眼帘,倏然看到高长恭放大的脸。
他穿的玄青色长帔衣领子微高,又镶嵌一圈软软的绒毛,将我的脸紧紧包围,格外温暖:“有我在,不怕。”
周围站着不少随从,似乎还有从门内迎出来的郑子翻,我顾不上其他,伸出手搂住高长恭的脖子,放声大哭。
知道郑元义是我父亲的那一刻起,有丝柔软便径直敲在心底。在这个异世时空里,除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高长恭,我还有一位亲生父亲。
可那时我没有回来看他,一是觉得时间长得很,又不急于一时半刻,二是觉得最近事端多,我避在家中最安宁。可是,生命从来不会等待一个人的心意。
许多人直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命运给了你无数机会,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了。
这世上,错过的就是错过了,永远找不到后悔药。
…… ^ ^ ……
白日守在灵堂,高长恭始终在陪我。大概是门口那一哭,眼泪流得太凶,直接透支,在灵堂中反倒没什么可流的了。
夜幕降临,胡乱塞了几口饭,郑子翻便把我赶回房睡觉,叮嘱我乖乖休息。
郑元义的灵堂设在正院北堂,与我待嫁所住的闺房相距很远,所以吹吹打打哭哭啼啼的声音传不过来。
窗外有风,拍打木板,即使有几声稍大的飘来,也是模糊一片。
烛影恹恹的晃动,高长恭欲捻灭烛火,我断然阻止。
躺到榻许久,睁大眼睛看帷幔的花纹,身心俱累,怎么也没有困意。
高长恭为我掩了掩被子,和衣躺在榻沿。他不宽衣,自然不打算睡觉,我掀开被子把他包进来,贴着蹭过去:“外面冷……”
他的指腹带着融冰的温度,自下巴向上一一抚过,在眉心稍停片刻,最后罩住我的眼睛:“睡觉。”
我把手覆在他手上,缓缓而坚定地摇了摇头。棺淳停放三日,明天正是出灵日子,这样的夜里其实不大可能睡得着。
我欲把眼睛上的手拉下去,奈何他敏捷迅速地抬起另一只手桎梏住我两只手:“嘘,别动。”
睫毛扫过他的掌心,我睁眼抗议:“我不累,也不困,就是想这样躺一整夜。”
“小昀,听话,明天你需走半日、站半日、跪半日,今晚撑一夜,明日要如何?”他的手始终攥着我的,不让我有得逞的机会。
我放弃挣扎,静静地想了很久,悲极生乐,忽有些想笑:“……半日、半日、半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将把一日拆成三个半日的?”
这时,窗外忽而吹来一阵大风,卷地般的呼啸,又夹杂着朦胧的哭声,惊骇悚然。我吓了一跳,浑身都开始颤抖。
“嗖”一声重物落地,重见光亮的那一刻,烛火随即熄灭。
高长恭翻身将我搂入怀中,我发出的惊恐声音都被他闷在在胸口,高长恭拍着我的后背,低声道:“有我在,莫怕……”
强有力的心跳连着声流的震动一并传递过来,有股暖流自心底升起,缓缓渗进四肢。我不由得攥紧拳头,重重点了点头。
这是他今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反反复复,始终在耳畔盘桓。安慰我的、保护我的、鼓励我的,乃至更多其他的含义。
我知道,若是没有他让我独自面对一切,我不可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很庆幸在人生艰难的时刻有他一如既往的陪伴,他给的我无尽勇气于无形中化为一种强大的支持。
…… ^ ^ ……
秋意浓,霜色染了半边天,白绫又遮去半边天。
出灵就是在这样一个苍白的日子中进行。从郑府到墓地,又从墓地回来,完成一切下葬事宜,并撤下府中素白摆设时,天色已晕出灰蒙。
其实,下葬之后还有斋七,儿子郑子翻不得离开半步。虽然女儿未有此要求,可我想尽一份心,征求高长恭意思后便留了下来。
此时,突厥正牵着周国给齐国不断制造麻烦,高长恭有心陪我却不得不先行返回并州,我表示明白,明日亲自送他返程。
吃过饭,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朝自己闺房走,院前叶子掉光的树上零零星星挂着几个秋海棠果。擦了擦木栏坐下,盯着几颗圆溜溜的小果子出神。
时间过得真是快,从那时折花插瓶的春天到此时外物凋零萧索黯然的深秋,转眼间已是两年多的光景。
在这两年光景里,我见到了许许多多的生生死死,有远的有近的。以往的许多回忆里,我未有多么伤心,只是心疼一个人,爱他、理解他,站在他的立场看待一切。也正是如此,我一度以为自己已将生死看透看穿。
我曾信誓旦旦面含微笑云淡风轻地安慰高长恭,长篇大论,甚至不需打稿滔滔不绝。然而,真正轮到自己亲身经历才发现:生死一面,看得开的是理智,看不开的是内心。
理智自始至终都无法强大过内心。
我想,我对郑元义的感情十分复杂。
最初时是良心不安,因我认亲的目的太过自私,用霸占他女儿身份的方式嫁给我喜欢的人;后来是愧疚,因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是冒名,且无端地享受他给予女儿所有的宠爱;书写家书时是习惯的平静,郑元义变为我的亲人,不是血亲,却是依赖一般的存在。
直到最后,当我得知他去世时,所有情绪都变作悔恨。恨我自己曾厚脸皮地欺骗他,恨我自己没有早点把本是亲生父亲的人当做是父亲,恨我自己,我只是恨我自己。
命运太过强硬,我没办法恨他赋予我这样玄妙的经历。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的气息,他的体味,甚至他存在的感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否能感觉出来。
高长恭在我手心放了一枚绯色的秋海棠果,随即挨我坐下,指了指海棠树:“你已盯了那处半响,至可惜你挑的是一棵高海棠……”他悠悠地叹了口气,状似惋惜道,“以我之力暂且无法摘到。”
我掂了掂手中果子,没有擦便咬了一口:“那你是从何处摘到这个的?”
他用下巴点点我们身后的位置:“那边地上捡的。”
“噗——”一口喷出嘴巴里的果肉,我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高长恭单手撑住身后的木柱,头随即便枕上去,模样十分认真:“我的话还未说完……”我挑眉,他笑了笑,“你放心吃,方才我已经擦过了。”
“……”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提示,这是14年2月7日的更新!
、第六章 得失(上)
所谓斋七,既助死者重生,每隔七天祭奠一次,超度亡灵。人死后,每至七日及百日终,但七七四十九日必须做够。
时间在看得到的地方飞逝,即将离开荥阳前,我给高长恭写了封信,信中内容大抵是要回并州云云。飞鸽千里,转瞬来回,很快就收到他写来的信。因三个国家的局势紧张,他无法脱身,委托滕郢舟来荥阳接我。
斋七结束已经入寒冬,北风呼啸而过,冰冷刺骨。
滕郢舟正清点干粮大饼之物,弯腰垂眸模样仔细。这些年始终畏冷,我裹了厚重的衣物,瑟瑟缩在马车等待启程。
郑子翻不放心,特意备了几件御寒的衣物,郑重放在我怀里叮嘱:“若是冷,务必添衣,路上当心,到并州后,记得写信报平安。”
我搓了搓手,朝郑子翻笑道:“哥哥莫担心了,荥阳并州并不远,路上还有郢舟照应,不会有事的。”
郑子翻还欲说什么,却被滕郢舟打断,他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郑子翻的肩膀,跨坐上马车道:“子翻兄放心,我会护送小妹平安到家的!”
郑子翻浅笑:“那一路小心。”
其实,郑子翻本想留我多住几日,小侄女聪明活泼,满地乱跑。留与不留着实为难,但我想着,若是这样住下去,天气越来越冷,返程之路也会越来越艰,我总不能留在荥阳过年,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再回去。
大家表示我的想法确实有道理,于是举双手赞同。如此一来,最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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