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国》第137章


奸佞当道,贤臣紧缺,皇帝脑残,这三个对于国家来说十分致命的问题很难改善,所以齐国如今的状态只能无力地任其发展下去。
不过这些都与我和睿儿离得很远,也并未过多的影响到我们的生活。因为在邺城兰陵王府这座小小的院落里,有强大臂膀的高长恭护着他的妻子,护着他四岁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回答问题时间,大概还有四五章的样子正文完结。昨天的炸弹,炸出一个潜水的妞儿~扑到虎摸!不知道今天能再炸出几个呢……?
、第九章 征战
冬雪于春风中融化,汇成潺潺溪流的滋润大地,暖风一来,春蚕悄然吐丝,抬眼望去,已是一片花红柳绿。
周齐两国争宜阳之地久而不决,齐国斛律光弃宜阳北上筑南汾城围定阳,周将韦孝宽当即撤宜阳之兵援救汾水之北,宇文护留守同州伺机而动,宇文宪则督率将领于同州之东抵抗齐国。
战事历来是拖延愈久殃及愈广,持续越长变数越多,斛律光先胜周国韦孝宽于汾北,宇文宪率兵自龙门渡河攻占齐国新筑的五座城池,斛律光转而南退至华谷城御守。
时至今日战况险峻,皇帝高纬火速下诏,派段韶、高长恭出兵柏谷城抵御周国军队。
晴空万里,阳光穿透繁叶投在地上,斑驳树影不时轻轻晃动。昨晚小雨疏疏,现在草丛深处还染着零星的晨露,晶莹剔透。
我用小木枝挖开松软的泥土,把萝卜种子朝丢进去再埋坑,埋好一个再挖下一个。高长恭迈着不徐不缓的步子寻来时,我正抬眼计算自己总共种了几棵萝卜。
他穿着月白的长衫,腰间挂着碧色的玉珏和一个浅色香囊。我刚想笑话这么丑的香囊他也好意思带出来,赫然发现那丑东西是我亲手绣的,赶紧管住差点嘲笑自己的嘴巴。
可心里却高兴的很,香囊海是许多年前心血来潮绣给他的小玩意。自己瞧着都劣质,我曾一度以为他给扔掉了,后来无意发现他一直贴身带着,里面的香草也换了无数次。那一刻蓦地发现,他其实从未嫌弃过。
我想的这些,高长恭并不知道。他蹲在我旁边,目光顺着一排歪歪扭扭的松土痕迹飘起来,默默数了数才道:“二十一个,不少了。”
我抹抹汗,把手里剩下没种萝卜种摊开给他看:“不多,这里还有一半呢!再说我种的这二十一个萝卜也不可能全都长成大萝卜,虫子啊、大雨啊、干旱啊,很多因素都可能导致它们还没长大就中途死掉了。”
我的话说完,高长恭倏然收起若有所思的表情,抬手帮我理了理头发,挽了袖口接过我拿着的小木枝:“我同你一起种。”
“可你今日不是要出征……”
他打断我:“不急,还有很长时间。”
高长恭垂首,学着我之前的样子专心致志地开始挖坑,我抓了一颗种子放进去,他敛一敛土把坑填满。
我看到一缕墨发从他脸颊侧滑落,急忙在衣服上蹭蹭手帮他撩到耳后。高长恭怔了一下,没说话,手中动作未停。
我一边看他,一边放种子,周围很静,仿佛有些不同寻常的感觉。我想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原来是少了一个热闹的小家伙。
睿儿被送去邺城西学和高孝珩家的堂哥一起读书识字。我和高长恭都觉得,一个孩子若想长为无愧于心的正直之人,必然要接受四书五经乃至国学史册的教养。我们没有望子成龙的奢求,只期望他可以顶天立地,堂堂正正。
两个人做事就是要比一个人快,片刻的功夫,我们已经种完一捧萝卜。
高长恭把小木枝斜插在地上,拍掉手上的土,拉着我站起来。
我看着地上满满两排成果,心中十分满足,刚要感叹一番,便看高长恭的目光定在远处繁茂的树,淡淡道:“迎战之人大抵就像这些生长的萝卜……”
“啊?”我愣了愣,没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高长恭收回视线落在我脸上,眼睛里染着一丝沉重的无奈,“你方才说二十一个萝卜不可能完全长出,我在想,参与战事的将士,出发时的人数和回来时的人数也不可能相等。”
我没想到他竟有这些联想,战争中有死有伤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于是道:“总不能为了不死人就不去打仗吧。”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面色了然:“不打仗,伤亡会更重。”
我挺直肩,以手成拳锤了捶他的肩膀:“所以作为将领之一的你就要想办法让伤亡减到最小。”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我把目光放得很远:“有人死去,并不是你的错……”就像老天注定要某个国家走向灭亡,并非一人之过一样。
高长恭揽住我,没说话,但神色已经松懈下来。
天上有几只乌雀飞过,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想了想问道:“今日什么时候启程?”
不用细说,指的自然是皇帝下诏抵御周兵之事,他说:“申时一刻,太史令言此时出发大吉。”
我一直觉得战争中所谓的凶吉,其实是由一个皇朝气数和自己运气所决定的的,跟时辰没太大关系。不过时辰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扯了扯高长恭的袖子,自信满满道:“无论几时出发,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他笑了,眼中的神采和细碎的阳光相得益彰:“承夫人吉言,为夫一定平安归来!”
午时一过,艳阳藏到乌云之后。高长恭准备妥当,绕到前厅吩咐部下,正要前往大营整顿。我翻出枣木手串塞给他,他疑惑了一下:“这是?”
“保平安,母亲留给我的。算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你带着我会放心一些。”
圆润细小的枣木坠子一颗一颗在他指间划过,他静静瞧我一会儿,刚要揣进怀中,就被我抢先带在他腕上,一字一句道:“长恭,一路小心。”
温情洋溢在黑色的眼眸中,他突然伸手搂住我,把冰凉的吻印在额头。
我抬手想拥住他,手臂触上他的金属铠甲有些发硌。高长恭顿了一下,拥着我的力道减轻一些,吻随后便压在唇上,慢慢深入。
呼吸交缠,风雨欲来之势掀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悸动,直到门外有步伐哒哒踏来,他才放开我,低声浅语:“小昀……放心。”
“爹爹……”
我俩闻声回头,竟是睿儿跌跌撞撞跑回来,他伸着小胳膊扑向高长恭,紧紧抱住高长恭不松手:“爹爹,不走!”
未到下学时间就回来了,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照顾他的侍从面上为难犹在:“……小公子得知殿下即将出征,当即便、便……”
高长恭将他挥退,后话已毋庸赘述。套用他的话来说,睿儿执拗的性格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旦决定的事情五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若想回来,就一定有办法让下人束手无策。我那时还摸摸鼻子试图反驳:“可我一点也不执拗。”高长恭但笑不语。
高长恭搂着睿儿的后背轻拍低哄,目光柔和:“乖,去西学听师傅授业,爹爹很快就回来。”
睿儿没说话,小脸深深埋在高长恭的肩头。我担心他是因为哭了而不愿意说话,赶忙抬起他的头。
小小的一张脸虽然带着可怜的样子,泪花在眼中打转,可终究还是忍着没哭。心里猛地一疼,我赶紧安慰起来:“睿儿听话,你睡几觉,爹爹就回来了。”
睿儿瘪瘪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长恭,童声稚嫩未脱:“爹爹带着我一起去打仗好不好?”
我当即否决:“睿儿听话,战场很危险;没有小孩去打仗的道理,大家还没动手就要先保护你,不输才怪。”
睿儿目光闪了一下:“可爹爹去就不危险吗?”我愣住了,他突然信誓旦旦地保证:“爹爹教我拉弓射箭,我不用别人保护就能杀敌,我还要保护爹爹!”
心中溢满感动,这一刻,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从未料到四岁还算不懂事的孩子竟会想到这些。转头去看高长恭,他目光微湿,托抱着孩子,又用另一手揽住我,许久才道:“睿儿,你现在不能去。”
孩子仰起脸,追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
“等你长大了才可以上战场”、“等你有能力了才能肩负一国重任”,“等你具备杀人的勇气”,然后他会继续问,“我什么时候才算长大了”、“我什么时候才算有能力”、“什么时候才具备杀人的勇气”……如果你回答一个期限,他又会继续追问延伸出来的问题。然后对话进入无限循环中。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高长恭会说我的思维已经走进牛角尖。
睿儿的世界又何尝不是,单纯得一心要问的明明白白,执着着自己所有的不明白,和我很像很像。于是我只能垂眸不语,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
高长恭弯起唇角淡笑一下:“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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