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李白》第137章

但为何我还不能了解你
但为何你的一句话
还会让我心如针刺
父神之塔上，象征父神降临的火焰，在云端跳跃。
这令人意外的消息，震惊了所有王族和官员。
这怎么可能？虽然所有人都抱有这样的疑问，但事实已摆在眼前。
于是在短短时间内，不论王族、官员，或是侍者，一律整装赶至雷德大神殿广场。
以西夜王为首的朝圣队伍，便在广场上，依顺等级，呈梯形庄严排开，王族中，只有大王子拓耶特布罗和三王子拓耶格雷缺席。
此时的雷德大神殿，也已不是任何人可以踏足的地方。神官们分列两队，跟随身为大祭师的圣西城主，步下神殿台阶，两列神官在台阶下左右分散，以一字队伏跪在地，圣西城主则面向神殿，单腿跪于中央。
所有的神官都列队于王族伫列之前，只因早有神之谕示，这次父神的降临，将为西夜国任命新王。因此，神官们也早已预备好了，举行新王的任命仪式。
可是事出匆忙，到现在，连新王人选和圣石都没有出现，而且，一向以日出为吉时的父神，今日却在日落时分降临，种种状况，都让神官们心生惶惶，广场上朝圣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天空城主大人，您找到的新王呢？怎么没有带他一起来？还是说，新王太过年轻贪玩，没想到父神会提前降临，即将错过受神封命了？”此刻，塔得城主语带讽刺地对他右边的天空城主低声说道。
这令本已心情极度不悦的拓耶燎更为恼火。
他原想趁今晚找到李白的，可谁知，他才刚到圣西城不久，父神就意外降临父神之塔，这叫他如何回覆神命？在寻找新王这件事上，他一向认为，父神是偏向天空城的，因为，父神曾单独任命拓耶贝鲁去做这件事情。
“哼。”拓耶燎闷哼一声，对塔得城主反唇相讥道，“塔得城主，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圣西城外驻留了一批人。难道你是想，在新王被认可之时，截断王脉吗？你会不会太疯狂了？”
“我只是依样画葫芦而已。”塔得城主轻描淡写地笑道，“想必您也知道，王都同样有人在窥视城内的动静吧。如果有人对父神的心血来潮不服，我又凭什么不能跟他们一争高下？”
“量你们也不敢在父神眼皮底下胡来。”
拓耶燎的目光斜向塔得城主。
塔得城主却面不改色地抬起头，看向雷德神殿后，西山山巅的父神之塔，说道，“现在可不是我们在胡来，你应该问问父神，他是不是在胡来，竟然在被他自己喻为不吉利的日落时分出现，他到底想做什么呢？我恐怕，今天就算你将新王奉上了，也实现不了你的愿望。”
“你……”拓耶燎正为塔得城主的话气愤难当，就听圣西的天空中传来了父神的声音。
“我西夜国的子民，今晚都到齐了吧。”
这空灵的声音一经发出，圣西城里里外外，立刻便有万人回应，“请父神保佑西夜！”
呼声高昂，一时间如山洪暴发，震彻云端。
从神殿高地，到高地下的圣西城街道，密密麻麻的人群均伏首于地，虔诚跪拜，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这时，一只小兽以极快的速度奔上了高地，穿过神殿广场，直向雷德大神殿跃去。
而李白和杜西垣，由于受到拓耶贝鲁和亚曼达的阻拦，也不好在这重要的时刻，打扰朝圣的气氛，只好和他们一起，蹲在距离神殿高地最近一幢建筑的屋顶上，避人视线。但是，两个人的心，已经被吉鬼牵上神殿高地去了。
“唯希在那个神殿里。”见吉鬼奔进了雷德大神殿，李白心都抽紧了。
“可恶。”他的拳头重重砸在脚边的瓦片上，正要起身，却被身后的拓耶贝鲁拽住了衣摆。
“你要干什么？现在父神在说话，你好歹尊敬点，不要到处跑。”
“我为什么要尊敬他？我只知道唯希被关在那个神殿里面，会受不了的。”李白神情紧张地回头，瞪向拓耶贝鲁。
上次进入那个神殿，见到的唯希的表情，他还记忆犹新。他知道她对那个地方存有极度的恐惧，他直觉一定跟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有关。
虽然现在，他能想起那个神殿在遥远的过去，是神族举行重大仪式用的，可是，他不知道在唯希身上发生了什么，这让他焦急，并开始怨恨自己，失去了和她一起时的所有记忆。
“至少先听听父神要说什么吧。如果提到新王的事，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到神殿去了。”拓耶贝鲁劝道。
李白咬了咬牙，看回雷德大神殿。此时，人群的呼声也停息了下来，父神的声音，再次回荡于圣西的天空之中。
可更加出人意料的是，父神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回应任何有关保佑西夜的话。那宛如空气般的声音，缓缓向他的子民们说道，“以往的神祈日，我们行朝礼，因为那是最吉祥的时刻。今日，我们改行暮礼，我亲爱的子民们，你们可有所觉悟？”
“……觉悟？”
“……父神是什么意思啊？”
父神的话，让所有的西夜子民都茫然地抬起了头，人群中涌起一片议论声。每个人都悬着一颗心，欢快的朝圣气氛，转眼间便烟消云散了。
而父神接下来的话，更让圣西上下都惊恐不安起来。
“西夜国受我的恩惠，在神域已经繁荣千年了。我相信西夜的人民，一向都是听从神命的，即使今日，我让你们把我千年中赋予你们的恩惠，全都还给我，你们也不会有所异议。”
“……还恩惠？”
“……恩惠要怎么还？”
人群中再次涌出慌张的议论声。显然，只有人从神那里获得恩惠，从来没有人听说过，神的恩惠也是要还的。
于是还没等父神的话继续，神殿广场上便有人站了起来，在众人之前，提出疑问。
拓耶贝鲁和亚曼达盯着那个站起身的背影，惊讶得眼睛都要瞪爆了。“那是父亲大人……”
此时，天空城主拓耶燎恭敬地高举双臂，仰望着父神之塔，威严不减地说道，“伟大的父神，如果今天是要我们归还您恩惠的日子，那么，之前您曾承诺过的神之恩惠，还算不算数呢？
“您不会忘记了，您曾下过神谕，让我们找出被圣石选中的人，拥此人为西夜王，而找到他的人，您将赐予他永生吧？”
“天空城主，我当然没有忘记我的诺言。”
父神回应的话语在云层中震颤，此刻竟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知道，你已经完成了任务，找到了被圣石选中的人，并在天空城举行了推举新王的仪式。出色的表现，我全都看在眼里，所以，为了褒奖遵从神谕的人，我现在就达成你的愿望，赐予你……永生。”
一听这话，拓耶燎顿时双目炯炯生辉。
“啊！感谢父神！”他振臂高呼，心潮澎湃。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夙愿真的即将实现，他将和神一样永生。他甚至刚刚还在因不能将李白带至父神面前而感到挫败，可是没想到，神就是神，所有的一切都逃不过神的眼睛。
他微微颔首，充满胜利的目光，凌驾其他人向他投来的复杂眼神之上，又听神音响起道，“西夜的未来，就从你开始吧。大祭师，执行神谕。”
“大祭师？”
拓耶燎忽觉不对。
他抬头看向跪在神殿台阶下的圣西城主，只见圣西城主应了一声，镇定地站起身，转身面对他。拓耶燎更加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兴奋的情绪，也在一种异样的氛围中，瞬间冷了下来。
难道不应该是父神亲现神力的时候吗？他只是一个圣西城主，有什么能力让他永生？
不光是拓耶燎，这时，所有跪在广场上的人，也都莫名其妙地抬起了头，将目光望向圣西城主，等待神迹。
只见圣西城主缓缓抬起右手，那已爬出沟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属于他的微笑。而下一刻，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一道红光从圣西城主手中发出，直穿天空城城主的心脏。
沉默在一瞬间蔓延，仿佛时间凝固了。
直到有人看见，鲜血从天空城主仰倒的身体淌出时，尖叫和慌乱，才在神殿广场上暴发出来。
沉闷的笑声在天空中响起，高地下的人们此刻还被蒙在鼓里，而父神接下来的话，也容不得他们再保有期待神迹的心情。
“为神的殉葬，就从王族开始吧。”
所有人都听见，天空中空灵的声音在宣布死亡的讯息，于是，朝拜的人群骚动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往城外涌去。
蹲在房顶上的李白等人也惊呆了。此刻他们眼前，只能看见如蚂蚁般奔下神殿高地的人群，和人群后面不断挥舞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