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蝶吟》第39章


“呃,这个……”尚在踌躇间,肩膀却突然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吃痛不禁轻呼出声。
“说实话!”娇俏的语音里满是不容躲闪的权威。
“可能……是有一点……”话音未落,又是一记吃痛的轻叫。
“那么大冬天的砍完柴还吃雪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咯?”略带着怒气的丝毫不给他喘息的余地。
“啊~”肩膀上又多了一道齿痕:“娘子,乱用私刑是违法的。”没有底气地小声抗议着。
“还有,我跟那个女捕头大打出手你应该也就在左近吧?”
“我是担心你被她伤到。”不容分说又是一个齿痕。
“我在江边立的墓碑你应该也看见了吧?居然眼睁睁看着我伤心那么久!”尾音里已带着哭腔,再次狠狠地咬下。
只是这一次却被两片炽热的唇稳稳接下……
心头的怨怒终于在不知是海浪声还是喘息声中熄灭……
潮声如亘古不息的嗟叹,舒卷翻腾。
遥远的海平面上涌动着一线金红的微芒,渐渐地,晕遍了微白的天际,浸透了幽沉的海水。
仿佛只是片刻间,金乌飞跃,赤霞尽染,悠悠的风撩起千波万卷,粼粼明灭,倏起骤落,恍若幻境一般。
阿牛懒散地斜靠在礁石上,双眸定定地锁在那似欲乘风而去的背影上,满是化不开的浓情。
猎猎海风挽弄着如丝的秀发,飘舞的发梢若阳春的烟柳俏皮而妩媚,挠得人心怜痒万分。
绚烂的霞光用瑰丽的金红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姣好的容颜为眼前的壮丽所震慑,满是痴迷与贪恋。
忽然坐起身,在莹白的颈侧飞快一吻,才又倚回礁石上——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确认这如幻般的美丽是真实存在的。
被轻吻从深陷的思绪中剥离出来,胡蝶回眸凝望错落的礁石上闲闲地倚靠着的良人。
依旧平凡的五官,眸中的深情却令她沉溺不可自拔,海风轻拂着他散乱的前襟,结实的胸膛被朝霞映成炽热的火红,那样致命的安稳与火热,令她不能遏制想要投靠依偎的冲动,哪怕,下一刻在这烈焰中灰飞烟灭……
“真的决定要去找兵符了?”阿牛轻轻地打破了宁静。
“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对着璀璨的朝阳,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见柔柔的声音缓缓传来,令他想起遥远古老的关于海之精灵的传说。
沉吟了片刻,他还是肯定地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为你弄到解药,然后你可以……”
“那你呢?你怎么办?”她盯着他满是安详坚定的眸。
淡淡地笑着,还没有来得及答话,胡蝶已忽然伏上他的肩头,近得呼吸可闻的眼眸中带着令人心碎的恨意:“一定要把我孤苦地留在这个残忍的世间,让我日日夜夜独自守着彻骨的寒冷与伤痛,以此来报复我曾经带给你的伤害么?”
他惶然地想要拥住她,却被她倔强地推开,偏过头冷冷地道:“既然注定要放手,我也不稀罕你施舍这一时半刻的温存……‘会一辈子疼爱你,呵护你,永远不离开你’?这样的话我就当从来没有听过。”
“小蝶。”再不顾她的挣扎与反抗,紧紧地,紧紧地将她禁锢在胸前:“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又是那么希望能给予你幸福快乐。”
轻轻地将柔荑抚上如海般壮阔的胸膛,似痴似醉地低呓:“没有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何处还能有幸福和快乐?”
凉风习习,海浪声声。
缱绻的人儿忽然分开,胡蝶撑起身子认真地凝视着他开口道:“能不能告诉我?”
“关于什么?”
“所有的。”
阿牛慢慢坐直身体,肃然地回视着她,半晌,才终于将目光缓缓移向海天之交处,声音悠远地侃侃道来:
原来,这道兵符并非是调用普通军队的兵符,而是用来调动自本朝开国以来始祖皇帝秘密驻扎的铁血精英的兵符。
所谓铁血精英,平日只秘密驻扎在不为人知皇家龙脉所在,除了皇室嫡族亲持兵符无人可以妄图调用。
关于这支铁血精英的来历,传说是始祖皇帝打天下之时,曾被围困于黄河之畔,眼见前有强敌后有天堑大势已去,却忽然神兵骤降,个个精锐无比万夫不挡,这才助始祖皇帝反戈一击奠定千秋基业,据传这神兵首领自称铁血将军,功成之日却不愿入朝为官,只留下一道玄铁虎符,歃血盟誓,世代替皇家守卫龙脉,凡皇室后裔持此兵符前去求助,铁血将军及其后人必当誓死效忠。
因此,始祖皇帝亲奉铁血将军为“战神”,下属精锐部队为“铁血精英”,并密诏皇室子孙,此兵符世代只能手手相传于即位的新主,非社稷之危皇族之难不得擅用——换句话说,这一道兵符就是皇家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既然如此,这道兵符就应该在当今天子手中妥善保存,却怎么会夹带在我娘的妆奁之中呢?”胡蝶大为不解:“况且,如此重要的兵符丢失,那当时就该全力查找了,却为何足足拖了将近二十年,才派人查找呢?”
阿牛轻抒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
自始祖皇帝以来,数代君王百年基业励精图治,已是国富民强四海来朝,根本就没有需要用到铁血精英之处。
然而随着边塞平靖海内和宁,却是王臣秕僻朝纲日陵,尤其到了先帝驾崩之前,朝堂内外嫡长之争日益激烈,群臣之间结党钻营之弊愈渐严重,当今天子,也就是当时皇后嫡出的太子亦是屡经浮沉险遭废黜,虽力排万难登上帝位,却在立足未稳之际而逢北羌来犯大军压境,匈奴部族也是跃跃欲试,又恰南郡三州洪涝,北部两省干旱,灾民遍野,瘟疫肆虐,可谓是内忧外患祸不单行,一时间朝堂内外百姓之间谣言四起,而皇长子闵王更不甘屈居封地借势而起,声言天灾人祸乃因“弃长立幼天道不容”进而谋逆逼宫,这才有了二十年前的宫闱血战。
彼时,当今天子万般无措之下请动这绝密的玄铁兵符,急招十万铁血精英,昼夜兼程进京勤王护驾,才有那血洗宫闱歼拿逆臣的一幕。
然而两年多以前,因当今圣上身染重疾,数度命悬游丝,因此欲禅位于太子,不想查验兵符之时,却发现那保存得极其隐秘的玄铁兵符竟已被人掉包!大惊之下才调派各路线人全力追查。
胡蝶诧然截口道:“如此说来兵符被掉包也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皇族既然如此谨慎重视此物,怎么可能事隔十几年以后才发现呢?”
阿牛赞同地颔首道:“确实,只不过,一来这十几年中并没有什么危急需要动用兵符;二来这赝品兵符做得极为精巧,不仅外形分毫无差分量也是几近相同……”
“既然如此,朝廷又如何分辨真假?”
见她满是好奇又急切的神色,宠溺地轻拧了一下被海风吹得微红的脸蛋:“所谓兵符从来就是一分为二,双方各执一块的。”
嘟了嘟嘴:“这个我知道。”
“所有君主在传授兵符之际,都会有战神的后人在场,除见证交接外,就是为了查验兵符的真伪。”
她凝眉想了半晌,终于还是颓然道:“你既说那赝品与真品外形分毫无差,那自然也就肯定不存在两块兵符无法契合之事……难道说兵符本身还有什么玄机却是仿冒之人没有发现或者不能做到的?”
阿牛的眸中已然流露出赞赏:“不错,两块真正的兵符不是用普通的玄铁所铸,而是掺了磁砂后用特殊的方式浇注而成,两块兵符相面而吸引,相背而推斥,而那赝品不过是普通的玄铁所制,无论相面还是相背,会被另一块兵符吸引,所以那战神后人查验之下就立刻发现兵符已被掉包。”
释然地颔首,才只片刻,秀眉却又紧蹙起来:“可是朝廷又是如何得知兵符在我爹娘手上呢?”
沉吟半晌,他才迟疑地道:“我总是觉得这件事情与景王定然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干系。”
“何以见得?”
缓缓抬起烁烁的眸:“你知不知道那双玛瑙蝴蝶的来历?”
“略有所知。”
阿牛深吸了一口气,才一字一顿地道:“当年我的前任金三临终之时告诉我,景王的生母懿歆太妃便是当年曾经属意于令祖倪院判的女子,倪院判另娶娇娘,她一气之下参选进宫,竟颇得先皇眷宠,不日便步步高升被晋封淑援,封号为‘歆’。歆淑援入宫五年后诞下十九皇子,因当时的太子人选已定,而先帝年事已高,所以当下便册封为王,赐封号‘景’……”
“景王!”胡蝶失声道:“原来景王之母竟是我娘所说当年‘颇具渊源’却对外公一往情深的女子!”
看着俏眸中的震惊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纤瘦的脊背,待她气息稍稳才笑了笑道:“岂止是颇有渊源,懿歆太妃就是当年江湖上以制作机括暗器而著称的‘奇巧斋’主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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