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谋》第40章


我只当她是太兴奋,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晏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半晌才踟蹰道:“公主,我有事要与你说。”
我点头,示意她说,那厮游移不定,半晌才与我说了一桩让我觉着堪比折子戏里才有的事情,对此,十分惊异。原来晏儿本名不叫涂衣,却是姓江,本名江涂衣。当初与战乱之中的难民一起流落到边境之地,又经过一番沉浮被我娘相中带进了宫,也不晓得是不是巧合,我当初选贴身宫侍之时却选中了她,当时两国关系紧张,情急之下,晏儿便去了本姓,只说自己家道中落,这才进宫,直至今日见我打探,生怕我一气之下弃她不顾,这才无奈中与我道了真相。
我听后只道是心中十分复杂,也没听见晏儿后来与我说了些什么,想来这十几年间晏儿虽是下人,却和我情如姐妹,况她与我十分贴心,遂觉得姓名一事不过情非得已,每个人都有秘密,也不见得要与别人说,在我看来,也不是什么地动山摇的大事,只是需要些时日让我消化一下才好,眼见晏儿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十分不忍,遂宽慰她道:“你不是有意瞒我,我不怪你。”
想来晏儿这性子与我十分相似,咋一听便没了眼泪,又与平日里无二,我顿了顿,问她:“你流落之时,还有亲信在么?”
她点了点头,道:“有的,当时我太小,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却记着我有一个哥哥。”
我安慰她道:“吉人自有天相,慢慢找便是。”
那厮点头,神情有些落寞,我顿了顿,却没有再细问。
一路上停停走走,到了隽州之内,竟也到了盛夏时分,日头高挂在半空中,金光洋洋洒洒照着青石板街上,远远看去,街边是青瓦白墙万户家,另一侧便是潺潺流水,荷花开得正艳,粉色荷叶摇曳生姿,煞是讨喜。隽州女子温婉秀丽,隽州之景秀如江南,我抬手在眉间搭了个蓬,对卫淮道:“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可以去摘莲蓬子。”
卫淮看我一眼,正欲说话,不想一旁在街边卖茶的老叟看着我二人,笑呵呵道:“二位姑娘是外地来的罢?”
我正想答话,那老叟转身变戏法似的与我二人到了两杯凉茶,我猛灌了几口,顿觉胸中暑气顿消,才听那老叟继续道:“莲蓬子都是当地人自己采摘的,一早卖的新鲜,卖的人也多,若是现下的时辰,想必已经没有了。”顿了顿,又打量我二人,道:“二位姑娘生得好相貌,一看便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然二位便可一早去亲自摘下莲蓬子,也十分有趣。”
我与卫淮对视一眼,跃跃欲试,起身拜别了老叟,便又回到了下榻的客栈。卫和见我二人温和笑笑,问卫淮道:“还未吃饭罢。”
卫淮摆摆手,道:“吃过了,等下十三和我去湖里摘莲蓬子。”
“怕是不成了。”白棠放下手中书文,抬手指了指对面天际。
我抬头一看,却不晓得什么时候天色暗沉下来,乌云大半将高高的日头遮去不见踪影,倒像是日暮之时的情景。须臾,天际猛地传来一记惊雷,我看了看,却有些失望,白棠那厮笑得很是幸灾乐祸,卫和见状,点头道:“隽州夏日多雨,明日便会转好,到那时公主再去也可。”
我点头,那厮笑笑,侧脸望了望卫淮,双眼清澈如泉,我手一顿,继而拿了桌上的糕点,心里默念道:老眼昏花老眼昏花……
卫和说的果真没错,第二日我起身之时,只见那金灿灿的日头如往常一般高挂在半空中,许是大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白棠与卫和一同商议乌衣卫之事,我得了空拉上卫淮与晏儿一起,在湖边租了个小舟变下了水,时辰尚早,湖中却有不少乌蓬小舟,大片荷叶遮住了视线,却能隐隐瞧见不远处湖中水榭的一角,卫淮扯了一大束莲蓬子下来,不小片刻,三人额上都透出隐隐汗珠,我干脆躺在小舟上,随手摘了片荷叶覆于眼上,不巧遮去了大半的光线,却也十分舒服。
卫淮推了推我,我迷迷糊糊应她一声,隐约见觉得水榭上有乐声传来,我眯了眯眼,在回过神,已经是站在水榭之上了。水榭之上除了我三人,余下的都是些舞姬,想必将将的乐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见我三人站在那,一女子放下手中的琵琶笑道:“有客人到。”
我十分疑惑,平日里听过有人在水榭上赏花作诗,却不晓得还有人在水榭上载歌载舞,那女子洒然一笑,如浓郁夜色下璀然盛开的牡丹,十分显眼,向我们解释,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水榭与平常水榭却不一样,确实画舫花楼里的女子研习歌舞的地方。
那女子自报姓名后,又不慌不忙回到椅上开始拨弄,卫淮左右看了看,十分惊奇:“这儿倒向一个阁楼。”
有一伶俐丫鬟上前续了杯茶水,点头道:“这处阁楼的确有人住。”
我正想再问下去,哪里晓得楚姿猛然起身,将手中琵琶向前一档,弦刃相撞声过后,楚姿已退出三丈之外,动作轻盈利落,晏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指了指水上,我这才看清,有人站在画舫上冷眼朝我们看来,青天蔽日,那女子脸上表情确让我瑟瑟发冷。
第三十九章
那女子一身锦衣束腰,还未等画舫停靠稳妥便飞身上来,二人未发一语便开始交手,在我看来,这等明显带有私人怨恨的事情以我三人是外人这等身份,着实不该多管,楚姿身手利落,那锦衣女子却步步紧逼,直到一声娇喝,楚姿摔倒在地,面色苍白,看起来这几名舞姬中也只有楚姿会武,卫淮与我对视一眼,晏儿走过去扶了楚姿起身,伶俐丫鬟见状,忙上前帮忙,道:“进楼里去罢。”
晏儿远远望我一眼,我点头,低头看了看手中温热的茶盏,罢了罢了,就当是抱她这一茶之恩。锦衣女子见状,就要上前,卫淮拦住她,红衣乌发,半抿着唇,皱眉道:“你别欺人太甚。”
那女子上下打量她一眼,眉眼间神色遽然,抬手挥掉她的手,道:“你是什么东西?莫要多管闲事。”
哎哟娘诶,我心中不禁低叹,只管在一旁埋头苦笑,卫淮素来冲动,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这样一来,也不晓得会如何发展,我抬头瞥了眼她,心中盘算着是否要去搬搬救兵,那厢卫淮已结下软鞭,锦衣女子一见,神色愈发傲然,我忙上前拉住她,低声宽慰道:“无需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锦衣女子皱皱眉,就差没在我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我暗自吞了吞口水,朝卫淮身后挪了一步,道:“她不愿让你过多纠缠,你何必再去,总不能死皮赖脸贴过去不是?”
那锦衣女子面色本就不好,听了我一席话更是青了大半张脸,让我好生为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隐隐惋叹。
“她与我打一场。”锦衣女子突然笑了笑,我兀自哆嗦了一下,却听她顿顿,又道:“若她输了,你二人不能在踏进这水榭阁楼半!”
莫不是这楼里藏着什么宝贝不是?想来她对我二人有所误会,我顿了顿,正想开口,卫淮甩了甩鞭子,不以为意应道:“好。”而后顿了顿,上前一步,道:“若是我赢了,让我打你几巴掌。”
我抖了一抖,卫淮那语气却多了几分兴奋,想必是第一次出门在外,想来我再是如何劝也劝不下的,我现在只能默默念叨,恨不得将那九重天上的神仙挨个烧香膜拜,只要卫淮不出些什么意外才好。
正发愣间,面前二人已左右开弓,我直觉耳边噪杂,浑浑噩噩不晓得该干嘛,眼前又不晓得她二人到底谁剩谁负,只好做些什么事转移注意力,上下打量了那身后的阁楼,有一舞姬站在十丈开外,看样子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我走过去,指了指那阁楼一角,装作随意问道:“你可知晓那楼内有什么宝贝,为何那人不让我们进?”
那舞姬看我几眼,半晌才与低声说道,我将目光挪至平静无痕的湖水中,心里却安安惊叹,这年头,这女子竟是越来越开放。原来这楼里既没有什么藏宝图,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因为那阁楼是一人平日小憩的地方。那锦衣女子换做姝婧,却是花楼里的老鸨。
我听到这里,抚了抚袖,又面色平静的瞥了眼那锦衣身影,收回目光不觉心里暗叹果真人不可貌相。
姝婧不是第一次来砸场子,而她这般怨恨楚姿,又将我与卫淮视为毒蛇猛兽,恨不得处置而后快的原因,确实因为这楼内的主人。听过后,我面不改色,也不晓得该如何去说,天不遂人愿,也难怪姝婧可以每日来上那么一次,不管如何,这持之以恒的决心,确实让我十分佩服。我十分好奇是何等人物可以让姝婧付出至此,那舞姬顿了一顿,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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