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金》第70章


七姐儿笑,“多谢二嫂关心。妹妹几年汤药也不知道吃多少,嫂嫂何必往上面担忧?”
秦氏勉强笑,“二哥哥刚吃药,正打发他睡下。”
二郎道:“妹妹走近些。”对秦氏道:“去小厨房将那盏百合莲子燕窝汤端来给妹妹吃。”
秦氏只得应,转身出去。
七姐儿走近,便闻到股子浓浓的药膏味道,不由鼻子酸,哭道:“二哥哥,都是妹妹不好,连累哥哥们挨打!”伏在床前嘤嘤的哭。
二郎侧过脸,笑道:“好好的哭什么?不过是挨几下子,又不伤筋动骨的,过几就好。”
“伤得……伤得那样重!三哥哥才醒来,上药到半,就又昏过去。二哥哥,心里……心里实在是难受。”
“三郎身子弱,是那样的。自己知道,不妨事。伯父总不能真打死们兄弟,不过是为做给福王瞧的,能遮挡过去便罢。”
七姐儿哭得眼睛肿起来,派楚楚可怜。二郎疼得眼前金星不断,仍念着宽慰,口中道:“会吃燕窝,好回去歇着。事大哥哥自有计较,也别整自责。是孩儿,咱们做兄长的,就该护着。要是们连个都做不到,还配做哥哥么?”
秦氏早自小厨房回来,身后个小丫头端着百合莲子燕窝汤,站在窗下听半日,方绕到房门,亲亲热热唤道:“七妹妹,过来趁热吃。”
二郎伸手拿帕子给擦脸上泪水,道:“去罢。”
七姐儿遂起身,到桌边坐下,秦氏亲手拿银汤匙与。七姐儿面吃,面眼泪不住簌簌滴在琉璃盏中。
二郎却是没有瞧见。
晚饭时候,辰溪郡王与郡王妃还是收到消息,赶紧着回来。
李王妃不消,自然先去看二郎,见二郎已是睡觉醒来,秦氏正在上药,见婆婆进来,忙不迭的先将被子抖开盖上,起身给李王妃行礼。
李王妃挥手,“罢。”小丫头忙端绣墩过来,扶李王妃坐。
二郎已是疼得满头大汗,告罪道:“孩儿不能给母亲行礼,母亲莫怪。”
李王妃含泪道:“的儿!从小到大,个指头也没舍得弹过,何曾遭过样罪?”
秦氏就先低声哭。
李王妃瞧瞧媳妇,“好孩子,好生照顾二郎。”遂命芳汀回房去取上好棒疮药来。秦氏忙医官要几味名贵药材,边没有,须得往婆婆库房找找,也同芳汀道去。
李王妃见秦氏如此懂事,倒也喜欢。只问二郎,“们伯父素日很疼们,到底们闯什么祸事,令他下样狠手?”
二郎半是羞愧,只不原委,“儿子们淘气,惹伯父大人恼,打几下罢,惊动母亲,孩儿心里实在惭愧。”
“爹爹带大哥如今去寿王府上赔罪,里又没有他人,乖儿,有什么不得的?是亲娘,还怕什么来?”
二郎支吾,“娘,莫问。总是伯父教训儿子,儿子也知道做的不好,今后定当小心,不再犯错。”
李王妃听的糊涂,隐约也听出二郎避重就轻,叹声,“如今大,也不同娘老实话。哎呀,到底养什么样的儿子出来?”
边,郡王与长子朱由柏骑马往寿王府去。路上朱由柏便同父亲原委,郡王时大怒:“他朱由崧不过仗着自己是亲王的儿子,同皇上是堂兄弟,就样骄纵?哼,恭恪皇贵妃就是在生,也高皇帝远,护不到他!”
朱由柏道:“他年纪轻,素日骄横惯,也是寻常。”
郡王便道:“做兄长的,也不为弟弟们谋划下。起来,那德昌郡王到底几时得罪枋儿?”
朱由柏阵犹豫,含糊道:“得罪二郎倒是小事……”
辰溪郡王略有些恼,喝道:“还不快!”
“是!”朱由柏便五十,将此事始末向父亲道来,最后添句:“儿子当时不在,都是听三郎、四郎的,并问下人们。”
那辰溪郡王本来就很疼七姐儿,听心爱儿受委屈,心里越发恼,冷哼数声,道:“就算他是福王的儿子,又怎样?”想想,道:“此事不要同母亲。”
朱由柏应道:“儿子醒得!”
“枋儿太心急,反露行迹。”郡王寻思半响,“近来修仙,种事情不能管,想办法安抚妹妹。”
朱由柏忙应道:“是。”
二人重又打马,仍往寿王府去。
三郎半夜里烧起来,满口胡话,也不认得人,双眼赤红,只喊着热。张次妃只哭得昏黑地,恨不得将身带儿子身上苦楚。
家子闹得沸腾,连夜唤几个医官进来瞧,都烧的凶险,要等退烧,方好用药。于是拿几坛子梨花白来为三郎擦身,几个年长的兄妹都来瞧,七姐儿也来,见兄妹们都脸凄然,以为三郎性命不保,吓得要命。
张次妃见来,忙握住手,哭喊道:“姐儿,姨娘知道身本事,快救救三哥哥!”
七姐儿害怕,“姨娘,什么都不懂——”
“他样疼,眼看着他要死,竟不肯救他?”张次妃厉声道。不过夜,张氏的眼眶便佝偻下去,眼圈周围片暗青,神情凄婉,那样凄厉的眼神,直直瞪向七姐儿,只瞪得心里更加害怕。
正文 贰拾玖,素女鸣珠佩(2)
世子妃樊氏道:“姨娘先别慌,已经着人出去请医官。”又道:“七妹妹虽是学些医术,毕竟年纪小,怎么抵得上那些专门的老医生?姨娘关心则乱,别唬着姐儿。才多大,懂什么?”
少时医官来,管家见事态多半严重,又怕时请不到,于是分头行事,倒下请几位来。都是常来郡王府里的几位,进来先给世子磕头行礼。张次妃岁姐儿们与世子妃并二少奶奶都避在屏风后面。
几位医官轮番诊脉,又合在起嘀嘀咕咕,终是给三郎开方子,道:“若是服药,明日早退烧,便好。若是不退烧,是麻烦些。”
世子道:“辛苦先生。”命丫头拿银子赏,送几位医官出去,又着小丫头速速去照药方抓药煎药。因郡王府常年几个病号吃药,竟是自己在家也弄个大库房装药,所以竟不必去外面药房抓药。
如此顿忙碌,兄妹们各自散去,只得世子夫妻并七姐儿留下来。七姐儿心中无限愧疚,扯着世子衣襟,抽泣道:“大哥哥,心里……心里实在是怕得很。”
世子心中暗暗叹,“与什么相干?他们兄弟鲁莽,是他们自己做事不周详。别总念着是自己惹事。就是塌下来,还有哥哥们帮顶着。”向笑。
七姐儿稍觉安慰。
待守三郎吃药,世子妃凡事见七姐儿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便亲送回房歇息。
次日早,好歹三郎退烧,全家才舒口气。
如此三郎病数月,渐渐也好。府中上下对他兄弟二人挨打事均是讳莫如深,福王知晓寿王世子果真惩戒侄子们,虽心中仍不解气,也压得下怒气,并不想逼得寿王支太过。
寿王世子并辰溪郡王也都各自庆幸,不表。
盛夏的时候,七姐儿却又病。
那日七姐儿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叫睇睇起来倒茶吃。对睇睇道:“睡觉,只觉着腰酸的很。”
睇睇倒盏温开水,送到口边,伺候吃,“许是铺垫的不够软和。”着往床铺上按按,只觉满手冰凉。微微诧异,往手掌上看看,发窘,道:“原来是样。”忙去洗手,唤睨儿起来,又喊可儿起来,往阁楼上取新被褥下来。
七姐儿见睇睇竟然不答,自顾自的就去做事,自己掀被子看,也觉着微微有些脸红。稍后可儿取新被褥来,笑道:“姐儿可是长大呢。”
七姐儿面上羞红,“可要怎么好?”
睇睇、睨儿俩个将床上被褥换,重新铺垫好,方道:“姐姐,咱们早就备下东西。”着便去拿来。又叫小丫头打水来,给七姐儿冲澡,伺候穿衣。
七姐儿见手上是根红细布的布带子,头缝两根细绳。睇睇忙道:“里面絮棉花,都是太阳底下翻晒过的,最是洁净。细布也是拿开水煮过,大太阳下面晒干——”
七姐儿窘得很,忙道:“知道怎么用,们都出去!”待几个丫鬟都出去,自己系好布带,穿小衣,方叫们进来伺候。
次日,李王妃得知此事,过来瞧,同絮絮叨叨些知识,命丫头们小心伺候,又吩咐厨房专门做红米饭,再三叮嘱不可贪凉,几日不要吃凉食。
又道:“的儿,如今也长大。”将七姐儿揽在怀中,不住摩挲面颊、下巴,“好孩子,满心里疼,真想直留在身边,才是好的。”
芳汀笑道:“夫人样疼姐儿,不如招赘个婿,姐儿岂不是不用离家?”
李王妃道:“倒是样想呢,只是又有哪家的好儿,肯做上门婿的?”
“娘,儿还小,不必想得样长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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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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