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第67章


矗醯鼐统闪朔蛊蹋俊?br /> “采菊书铺?”学子奇怪地打量她一眼。
“不是这个名么,我家老爷明明说是啊。”眼儿眨眨,十分无辜。
“原来是你家老爷,在下就说姑娘怎么会看那种书。”学子稍稍松了松手中的书,封皮上隐隐露出两字——闻录。
难道是《国子监闻录》?
“姑娘,姑娘。”
她回过神。
“这采菊书铺姑娘莫要找了,若你家老爷要看,就去街口的孔孟宝斋买几套经史子集吧,俗话说读圣贤书……”
“有劳公子。”
她转身就逃,这人根本就是个小老头吧,经史子集,她还不如回去看《玉簪记》。埋着头,她一路狂奔,待到巷尾突然听道。
“姑娘在找采菊书铺?”
脚步一滞,她看向巷里,只见说话那人逆光站着,娇小的身子背着个大书箱,活像一只胖蜗牛。
“小老板?”她不太确定地开口。
闻言,男装小老板一瘪嘴,委屈似的嚎啕大哭:“陈姑娘,我好苦啊!”
“我不姓陈。”看着衣袖上渐渐泛滥的水渍,余秭归冷静道。
“哎?”短暂停顿,泪水复又溃堤,“李姑娘,我好苦啊!”
“我也不姓李。”
“那……那是王,不不,刘?还是杨?”
余秭归看着兀自回忆且装熟的小老板,望天一叹:“先不管我姓什么,小老板你怎么沦落至此,采菊书铺呢?”
“呜……铺子被为富不仁的奸商给收了。”
“奸商?”
“就是那个卑鄙无耻、龌龊下流、满屋子钱臭的上官府!”小老板变成蜗牛型的爆竹,“我原本跟纸坊和制版局说好了赊账,可五天前两家突然联手逼债,连房东也将门面转租给一个饭铺,后来我才知道这背后黑手是上官府!”
一切始于五天前啊,她有些明白了。
“孙姑娘是在纳闷金陵巨富为何偏偏针对我这个小小书铺?最初我也纳闷,后来便想通了,其实很简单。”
不会吧,小老板知道了她才是罪魁祸首?余秭归瞪大眼,只见蜗牛挺胸,竖出两指。
“嫉妒。”
“哈?”
“定是满口铜臭的不良奸商嫉妒我菊门笑笑生的满袖书香、文人风骨,才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不过孙姑娘请放心,笑笑生就算粉身碎骨也绝不屈服!”
“小老板就是笑笑生啊。”以前去采菊书铺,她总是纳闷,怎么水平掉尾的书却能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原来如此。
“正是,正是。”蜗牛自得一笑,突然严肃道,“还请孙姑娘为笑笑生保守秘密,笑笑生可不想像卫玠一样,走在路上被拥趸们看死了,现在的姑娘都太很热情了,热情得我不得不低调。”
她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原来爱看小老板书的都是姑娘。”
“可不是,来买书的不是闺阁少女就是深宅怨妇,大魏的女人被圈久了,只能借由话本凌虐男人。啊,我懂了!”小老板一击掌,像是恍然大悟,“说不定那个不良奸商就是被自家女人凌虐了,这才封了我的铺子!”
余秭归一抖,故作好奇地看向方方蜗牛壳。“小老板的书箱里有什么好书?”
“嘿嘿,周姑娘你可有福了。”放下身后的移动小书铺,小老板神神秘秘地取出一本手抄本,“这是小生结合了坊间传说和现实经历,刳肝为纸,沥血成书,不眠不休最终写成的最新力作。”
“《做人不能余某某之龙阳逸史》?”
“怎样,这个余某某正是时下南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接过书,余秭归翻了两页,输钱不认、有辱斯文、声色犬马、强上书生,最重要的是,这个余某某是男人,她放心了,彻底放心了,只是有一点不好。
“这个病书生怎么姓上官?”
“书以寄情,多半承载了笔者的小小愿望,姓上官的被人折腾来凌虐去,嘿嘿。”
见小老板快活地做起白日梦,她闭口不语,又看了几页,半晌含蓄道:“病书生和浪荡子,似乎有点熟悉。”
“林姑娘说我模仿?”小老板变脸了。
她连忙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
“头儿,在这里!”长长的巷头闪出两个官差。
“竟然勾结了金吾卫,是想赶尽杀绝么!”小老板暗骂一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抄本,手忙脚乱地收拾书箱,“完了,怎么扣不上,姓上官的,我咒你生儿子没屁 眼!”
“不太好吧。”她道,只生女儿,难度也太大了。
“对对,要有风格,风格,姓上官的,我咒你天天被爆菊!”
“……”
说话间,几个金吾卫挤进巷里。也不顾扣不扣的上,背起书箱,胖蜗牛转身就跑。
“快,快,别让那丫头跑了。”
“老娘是男人,不是丫头!”
“还嘴硬,王汉马朝,张虎赵龙,今日定要抓到这个丫头!”
“是!”
齐齐吼声震得蜗牛一跳。
“英雄给条出路,做人不能余某某啊!”
……
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变幻为苍狗。
只是此时在她的眼中,这朵云彩狗牙尖了点,头大了点,身壮了点,最最碍眼的是额上多了三横。可就算是噬人猛虎又怎样,书无好书又怎样,生死如浮云,素交山不移,她还有个过命交情的至交好友。
抱着刚买的烧春,余秭归走进南山分院。门上旗幡招摇,几个晃眼大字——丙酉年初刊首发。
院中一色新书整齐摆放着,等待结账的人从门里排到门外,真是盛况空前。余秭归随手拿起一本《江湖逸闻录》,宝蓝色的封皮有些眼熟,打开书首页照例为南山老亲笔,写的是年前北狄之事,让人不得不叹丛鸾笔力之深厚,用字之精妙,既让人身临其境,又隐去了绝密事宜,最重要的是此行几人的真名全以某某代替,就算是北狄人有心报复也难以下手,实在是高!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十分不幸地与那个无恶不作的大红人重名了,在心中小小的叹息了下,刚要翻页,页边就被一个莹白指尖按住。
“这么小气,没付银子就只给看一页?”她抬起头,打趣道。
“不是我小气,这整屋子的书都要发往邻县的,可不能耽误。”从鸾顺手合起她手中的逸闻录,生怕不平似的压了压页边,墨字丁点不露,而后面色微厉看向分院山长,“还不搬书,要是到晚了,坏了南山院的声誉可如何是好。”
“是,是。”山长应诺着,转身对客人道,“新刊告罄,还请各位改日再来。”
堂中登时乱成一团,余秭归抱起那坛烧春,跟着丛鸾走进后院茶室。春光暖暖让人微醉,她掩了个哈欠,刚要坐下,就见丛鸾一踢圆凳,将自己的那个换给了她。
“这凳子沾了水,你坐我的。”怕她反悔似的,从鸾瞬间坐定。
“有水也不擦擦。”余秭归白她一眼。
“没事没事,今日你倒有空找我喝酒了。”从鸾打开酒坛,凑近一闻,“冶城烧春!怎么这么大方?”
“你一辈子就嫁那么一次,我能不大方?”余秭归眯眼看去,见丛鸾脸上飞抹红云,面容并无不妥,她终于放心了。“原来是真的,我还当林伯骗我。”
“骗你?”
“哎,最近子愚逼得有点紧,我有些草木皆兵,对了,林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萧匡的私房钥匙。”
从鸾双手接过。“原来如此……”
“是啊,是啊,可不就是这样,进门前就放心把表少爷交给你,上官府上上下下对你十分满意呢。”
从鸾一笑:“那你呢,对上官满意么?”
月眸弯弯,神色变幻。“满意,满意得不得了。”
“既然满意,何不成亲?”
“成亲?”她一脸奇怪地看向从鸾,“你不是说子愚太过嚣张,让我先灭灭他的气焰么?”
从鸾一怔,脸随即又红:“那是……如今我想通了,夫妻本是同林鸟,还分什么前后左右,而且你早点嫁进来,我们也好做伴啊。”
她扑哧一笑:“一口一个嫁进来,好像你已经嫁了似的,这么迫不及待?来来来小媳妇,与我对饮一杯。”
刚要往茶盏里倒酒,酒坛就被从鸾扣住。“来人,去山长那把碧云杯拿来,我要同余盟主对饮。”
乌眸动也不动,余秭归似笑非笑。“用茶盏就好,拿什么碧玉杯。”
“烧春梨花白,当以碧玉杯,今天你可要听我的。”从鸾嗔她一眼,余秭归徐徐将手撤回。
“好,客随主便。”
香醪潋滟,衍着微雨似的青色,一杯,又一杯。
“阿鸾,我有个问题始终没想通,萧匡是遗腹子吧。”
“他没出生爹爹就病逝了,刚出生娘亲又难产而死,小小的阿匡真是可怜。”
“可怜,真是可怜,那他的武功是谁教的?”
“……”
“是我眼晕,还是真的,阿鸾你怎么一脸‘我好想说却不能说’的表情。”
“是你眼晕,阿匡的师傅是谁我哪儿知道,你忘了,他的秘密我从不窥探的,来来来,喝!”
一杯,一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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