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盏歌》第40章


然而——
有人用一片树叶,打偏了槐序的剑尖。
“雨郦!”
又一把剑介入,挑开槐序的剑。蓝衣的女子挡在梁雨郦前面正对着槐序。
“大姐!”梁雨郦一见来人就委屈的不行,“这个女人差点杀了我!你快替妹妹报仇!”
梁晴姒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曲檐藏身的方向,然后对着槐序拱手朗声道:“不知我们雨郦哪里得罪了槐序姑娘,竟出手如此不留情面。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晴姒代妹妹向姑娘赔罪。”
“大姐!明明就是她先……”
“你住口。”
梁雨郦张了张嘴,依然忿忿不平,却不敢再说了。
曲檐悄悄对梁晴姒竖拇指:“当真乃女中豪杰,不是梁雨郦可比的。”
“梁晴姒?大姐?嗤!”槐序嗤笑一声,也望了下曲檐藏身的方向,收剑运起轻身功法转眼就不见了。
梁晴姒皱起眉。
“大姐!你怎么不杀了她!以大姐的武功,明明是易如反掌的事,为什么还让她跑了……”
“雨郦!”梁晴姒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险些丧命!”
“不是有大姐吗……我不怕!”
梁晴姒闭了闭眼,眉宇浮现些许倦色:“叫你平时不要眼高于顶你不听,你以为四月槐序那么好杀?今天若不是有高人相助,我都救不了你了!”
梁雨郦不信,撇嘴,自己去找药处理伤口了。
梁晴姒吩咐人收拾大堂,自己大步走过来,向曲檐道谢:“多谢曲公子援手。雨郦性子骄,得罪之处,还望公子多多包涵。远来是客,我已吩咐人收拾了客房,曲公子和烟祝姑娘若不嫌弃就住下,这瞿梁还是有好些地方可玩的。”
打出那片救人树叶的正是致梁雨郦于险地的曲檐。害人的是他,救人的也是他,愣是搞得人家遭了暗算还要对罪魁祸首感恩戴德。
曲檐很有气度地谦虚还礼:“哪里哪里,梁家主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侍书跟在他后面也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曲檐果真是越发无耻了。孟盏如是想。
“可我好像看见雨郦小姐正是因为一道气劲才跌倒在地陷入险境的……”
走廊转角处的柱子上,不知何时倚着一个墨袍男子,笑眯眯地望着这边。这句话正是他说的。
曲檐眼神微滞。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有目击者?
好在梁晴姒并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变化,她朝着那男子笑道:“商音公子的意思是……”
上阙好整以暇地走过来,有意无意的瞟了曲檐一眼道:“就是说,另有其人。”
梁晴姒都忘了要给双方作介绍了,听完上阙的话眼神微动,凝神想了下问道:“商音公子可看清是谁了?”
一时之间,气氛肃然。
“这位便是商音公子?久仰久仰,公子好气度。适才听公子说,要害雨郦小姐的另有其人?公子在说笑吧,曲某如何不曾发现?”
曲檐打破沉寂笑了一声,目光直接对上上阙。孟盏阻止不及,别过头不忍看他。
“嘶……”曲檐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那模样,可真是印证了那一句久仰,旁人见了只怕真以为他是因为见着偶像喜极而泣了。
孟盏抚额。中招了罢。幽冥司冥帝的眼睛哪里是凡人能随便直视的。
上阙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递过来一方帕子,道:“我感受到曲公子久仰的诚意了,真是万分惶恐,如何当得?”
曲檐简直想骂爹骂娘了。只是他想不明白,他们从未见过面,更没有过节,怎么一见面就被针对了?
不过他可不敢接他的帕子,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多谢,不用。”
自己拿了帕子将眼泪擦干净,一边擦一边想对策。他还不想得罪梁晴姒。
曲檐没有接帕子上阙表示很遗憾,一边收回手一边眼神真挚:“是么?那好吧……”
手到一半,帕子却被人抢走了。
“谁说不用的?我看他很需要。”孟盏将帕子扔给曲檐,努努嘴道,“擦擦吧,你那帕子角落里都脏了还拿出来现。”
曲檐在眼泪越擦越多的时候就知道坏了,再听上阙那很是遗憾的语气就知道中计了。一边咬牙切齿在心里骂上阙卑鄙,一边却在擦着眼泪中后悔没有接那帕子。而孟盏这一举动无疑是给他解了围。
他不慌不忙地拿上阙的帕子擦着,嘴里还不忘顺着孟盏给的台阶下:“啊,我还真没发现脏了一块。那就多谢商音公子的帕子了。”
这一擦,果真眼泪就不流了。曲檐气得心里流泪。
上阙无所谓地笑笑。
梁晴姒左右看看,也看出之间的暗涌。不过她不方便说什么,只好将话题引回到梁雨郦的事上。
“商音公子方才言说雨郦……”
“哦,是,我们在说雨郦小姐。”他停了一下,“我看见……”
“你刚刚根本不在现场,何谈看见没看见。”孟盏直接对上他的眼睛,示意他适可而止,“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梁晴姒有些怀疑,她望了望上阙,又看看曲檐,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上阙拂了下头发,不但不适可而止,反而不满道:“我是没亲眼看见,可我会卜算啊!我算到雨郦小姐正逢小人当道,那个人啊……”
孟盏蹙眉,看他的眼神十分冷淡。
上阙却话风一转:“那个人啊,我没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槐安调(6)
孟盏保留了太阳升起之前坐在高处练琵琶的习惯,然而近日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这座城池给她的感觉有些莫名的糟糕,这让她很不习惯。她原本以为,这世上再没有比幽冥司更让她觉得糟糕的了。
练完手,她坐在房顶上,迟迟没有动。
“上面那位姐姐,我接了些晨曦清露,正要回去煮茶。你愿不愿意下来喝一杯?”
孟盏垂眼。她练手的地方前方正是后花园,如今正值春日,此时园中姹紫嫣红。而那个娇小的女孩子,她就捧着竹筒站在花间,仰着头朝她笑着。
天边晨光熹微,她的脸映着第一缕阳光,流转出难说的清灵。
孟盏抱着琵琶从房顶上一跃而下避开阳光,落地时纤尘未起。
那个女孩子掩唇低声呼出口,一双明丽的眼眸刹那染上惊艳。
“姐姐好身手!人也好看。”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满满的都是羡慕。
孟盏看了她一会儿:“你是梁三小姐?”
女孩子有些雀跃,单手拎着裙摆跑过来。约摸十三四的年纪,宛如豆蔻一般娇艳的女孩子。她脚步轻稳,看得出来也习过武。
“你就是烟祝姐姐罢?我是梁雪蔚。烟祝姐姐的琵琶弹得比传说中还要好听呢!”
孟盏对她的热情微蹙眉头。她出来练琵琶向来会在阳光升起之前回去,因而并不会将她不喜的阴阳伞带出来。如今阳光已出,梁雪蔚却缠着她,这让她连召唤阴阳伞的空隙都没有。偏偏梁雪蔚还沉醉在见到偶像的欢喜之中不可自拔。
“烟祝姐姐,你琵琶弹得这般好,该练了多少年啊!”
“听说姐姐与那个凌国的曲檐公子很熟?我听说他也来了。他是不是很厉害?他长得好不好看?有商音先生好看么?”
孟盏抱着琵琶静静立在屋檐下,低着头一言不发。当阳光一寸一寸升起照过来的时候,她就往后不动声色地退。
“梁三小姐,你该回去了。”
梁雪蔚就跟着她往檐下去,睁着一双水漉漉的眼睛问她:“姐姐你是不喜欢雪蔚么?”
太阳越升越高,孟盏身上绯衣几乎要燃起来一样,无风自动。她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越而出,眉宇之间有些黑雾笼上来。
她想叫梁雪蔚走,但鬼使神差的,话都到了嘴边也没有说。抱着琵琶的手指尖几乎嵌进琵琶琴身中也不自知。
她心里燥得慌,一股强烈的饥渴感涌上心头,怎么也压不下去。
遭了!
“快走!”
近乎从喉咙里挤出的话,同时十指指甲爆长,墨色的纹路蔓延整个额头,眼睛红得似要滴血。
琵琶落地,她一手已经蓄势待发了。
“闪开!”远处一声厉喝。
梁雪蔚料不到这突发状况,被吓坏了。但好在她也是习武之人,对危险有着本能的反应,下意识就往后跃。
还没落下的时候,眼前墨色身影闪动,拎着她后领往远处扔,她直接就飞出去了。好在后面跟着梁晴姒和曲檐。
梁晴姒一把接住她,曲檐却望着那边战意高昂的局势敛了笑紧锁眉头:“好快的速度……孟烟祝有点不对劲啊……”然后就心里不平衡了。一个萧吝功夫了得也就算了,再加上个孟烟祝他已经够窝火了,哪知道这些还远远不够看。
难道和孟烟祝沾点关系的人都这么厉害?
曲檐心里越发不高兴了。若这些人是来杀他的,他哪里有还手之力?
战斗起的快结束得也快,曲檐不过将想法在心头过了一过,那边就已成定局。
上阙一指抵在孟盏眉心,默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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