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若轻》第4章

“你还能不能行啊？太累了的话别开车了，怪危险的。”
“怎么，我说我累得开不了了，你收留我么？”迟瑞闻言轻笑了一下，把手架在方向盘上，侧过脸来问她，居然有些稚气的口吻。
宁优被噎得没话讲。抛却合不合情理的考虑，就算她同意收留他也没有办法，她住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让一个劳累一天的人去睡沙发显然更不合适。
“那你小心点。要不，你打车回去，回头再来把车开走好了。”想了想，似乎这个比较靠谱。
“早说了这个时候不好打车。行了，你上去吧，也开不了多久，挺近的，这点路没问题。”
“但是……”
“你要是再但是，回去就更睡不了几个小时了。”赶快把她的话截回去。迟瑞推开车门，“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快回去睡觉吧。”
宁优把装着药的袋子和背包都拿好，“嗯，那你注意点。今天真是谢谢了，改天一定把之前的都算上一起答谢你。”她站在门边说得挺客气，说完甩上门，挥了挥手。
秋天晚上还是很冷的，宁优把被子裹在身上，等睡意袭来。　病得昏沉的一天发生的事情似乎有点多，宁优越想越精神，怎么也不困。睁着眼盯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手机震动有新的短消息。
“我到了。你要记得吃药，好好睡。”来自迟瑞。
难道不是只有女生才会做出报平安这种事情么？宁优不屑，把手机关掉。翻了个身，却很快睡着了。
两天病假结束，销假上班。林寒琤难得发慈悲，没有安排很多工作给她，也并不要求她加班，简直让宁优受宠若惊。
中午和同事一起去公司附近的美食广场吃饭。这一片林立着写字楼，不少白领们都在这里解决午饭，每家餐馆都生意兴隆。宁优和同事进了一家常去的餐厅，发现竟然没有空位。
“宁优？”正在犹豫是要等一会儿还是换一家试试运气，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宁优有点意外的看过去，靠近门的一个四人座位此时只有两个人，桌上空空的，还没有点菜。叫自己的是一个穿套装的年轻女子，一看即知是个干练的人物。
“时雯师姐。”宁优打声招呼，态度客气。
“你们两个人？等位子吗？不介意的话，和我们拼一桌吧。”时雯得到同伴的同意，热情地建议到。
午餐时间也有限，同事也不介意，于是宁优点头道谢，四个人拼成了一桌。
其实说是师姐，在上大学的时候也并没有特别熟。时雯比宁优大了两届，还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因为是一个院的直系师姐，大一的时候偶尔有些不明白的事情会请教她，一来二去算是有点交情。但升上大二这种事情几乎就没有了，再加上时雯到新校区读研究生，渐渐也就没了联系。后来再碰到是在导师的办公室，那时候时雯已经工作，写字楼和自己当时实习所在的公司不远。后来自己正式工作，也会偶尔有像这样碰上的时候，彼此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四个并不太熟的人边等菜边聊些不咸不淡的话题，气氛不热络也不冷清。宁优对别人的神态和反应都异常敏感，加上时雯说话做事热情直率，有些什么想法很容易就写在脸上。聊了一会儿就觉得时雯似乎有些话要说，却犹豫不决的样子。
果然等某家新店打折的话题告一段落之后，时雯终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宁优，你听说肖淮悬回来的消息没有？”
宁优摇头，“没有啊。”
“这样啊，我也是上周去买家具，居然碰到了。真是吓了一跳呢。”时雯语气转得很自然。
“那真是巧。”宁优没有理会这么“巧合”的碰面，应和着。
“是啊，他是混得真不错，我们又望尘莫及了。”
“他一直挺优秀的。”宁优笑笑，正巧菜上来，于是时雯也趁机打住了话题，四人相安无事地默默吃完午饭。
一直到回到办公室坐下，宁优才能好好提醒自己这个事实：肖淮悬也来了。
说不震惊是假的，中午时雯说起的时候自己淡定的摇头，其实内心里是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但很快也就平静下来，为什么他就不能来？毕竟他的家在这呢。人家属于落叶归根，衣锦还乡，自己才是四处漂泊的哪一类。而且就算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自己的反应大概是一种惯性了，因为从以前到现在，每次碰上和他有关的消息带给自己的总是很冲击的影响。
要是碰上了，就自若地笑笑打个招呼呗，就像认识以来自己一直所做的一样。
这样想了想，似乎做好了心理建设，反倒觉得自己的震惊很无谓了。
晚上的时候，宁优无所事事的上网。她“很好”的保持了学生时期的一切爱好。把常看的网页浏览一遍，看过一直在追的几部动漫的最新话，然后一边等待最近想要看的一部日剧下载完成，一边查收邮件。
刚刚打开收件箱，手机铃声就响起来，屏幕上“许栩”两个字闪烁不定。
“你给我打电话还真是有点难得啊，许编辑。”宁优笑着调侃。
“我想放个假，你有空么，咱俩去旅游。”话筒一边许栩的声音有气无力，颓得完全没有平时那个优雅的风格。
“虽然我是还没有用完今年的假，但是许同学，你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不太现实吧。”宁优没有笑容，停下手里的鼠标。她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哎，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忙。其实我可以说话的人也不多。”许栩越说越有些抑郁。
“彼此彼此啦。我没介意你在其他好友中求路无门才退而求其次到我这里寻求慰藉。到底怎么啦？”宁优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把话题打开。
“我和秦川，非常冷静理智的谈了谈。”
“然后呢？”
“然后他就出差了，我今天打电话到他公司的时候秘书告诉我的。”
宁优沉默了一下，她不知道此时要说什么才好，也许许栩要的只是一个倾听的对象可以供她倾诉，所以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在理解他的想法的这个难题上感到挫败。即使他和我呼吸着相同的空气时我都没有真切的把握，现在他跑到一个和我有十二个小时时差的地方，白天黑夜我们俩完全错位。我总觉得他不会轻易回来，就像我不会轻易再去找他。”
话筒间只听得到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宁优抬头，月色很好。科学知识告诉我们无论你在哪里，只要是在这个地球上，你看到的，和距你千里之外的人看到的，都是同一轮圆月。但是这其实并不能够给人以慰藉，在月色的两边，我们成功的错位了，跨不过的是时间的沟壑。你所想的那个人，并没有在你身边，让月光照在你们握在一起的手上，那么什么所谓“千里共婵娟”，就不过只是人们自说自话的假象。
“你也知道我还是会说，顺其自然吧许栩。”宁优始终觉得这是段不容人置喙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充满复杂。一直以来，她除了作为倾听者，也就只能用顺其自然来回应。
“我就知道。”许栩似乎情绪平复很多，语调也渐渐轻快了些。“其实我和那两个说，她们也常常是沉默的。”那两个就是她高中起的朋友。
“旅行我是陪不了你，不过我正好需要你使用一下女人排遣郁闷的另一种方式。”宁优点开邮箱最近的一封信，“购物。”
公司在秋季举办的每年一次的合作商会议即将举行，既前几年的深圳、杭州、上海等地后，这次的会议地点转到了总部所在的城市。总部员工几乎是全员出动，再也不是派个代表即可的局面。各部门总监都接到指令，要提醒员工重视起来。因而市场部的各位都接到了林总的邮件，内容无非为重视着装，谈吐得宜之类。后来据说林总是直接借用了公关部的邮件内容，连标点都没有修改。宁优就是收到了这样的邮件。
“交给我吧。”许栩满口答应下来。
遇见
洗完澡出来，看看时间不早准备睡觉。宁优拿起手机调闹钟，发现有一通来自迟瑞的未接来电。已经将近12点了，谨慎起见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询问有什么事情，谁知迟瑞马上回电过来。
“刚刚做什么去了？以为你睡了呢。”
“哦，我……”洗澡两个字差点冲口而出，突然觉得不大合适，于是明显的顿住，“我没听见，手机是震动，不好意思啊，有什么事啊？”
“哦，也没什么。”迟瑞似乎笑了一下，就在宁优无语没什么事情你这么晚打电话做什么的时候又开口：“你这周六有空么？”
“诶？这周没空啊，要和朋友出去。怎么了？”有点诧异。
“哎，本来想接受答谢的。”迟瑞语气有点无奈。
“是这个啊。这周实在是不行，你也知道，就是合作商会议那个事，上头发话要盛装，所以得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