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已倾城》第94章


两年后她又偷偷回国,还是去白云山,还是那座墓碑前,她一个点光了一盒火柴,很久很久后,才下山。她没有注意到,旁边一辆不起眼的车子里,任之丰贪婪地注视着她,等她走远,他上山,她坐过的地方坐下来,默默数着脚下的火柴根,很久很久才下山。
后来她没回了,由历斯然带岳涵清给爷爷上坟。从岳涵清十四岁开始,他一个每年回同城,给曾爷爷上坟。岳涵清十八岁那年,岳青平将发生同城的事一一讲给他听,岳涵清哭了,他抱着妈妈说:“和爸爸太苦了。”
岳青平说:“不苦,有们。爸爸太苦了,回到爸爸身边去,代替好好照顾他,好好爱他。”
十九岁那年,岳涵清完成大学课程,回到任之丰身边。父子相见,岳涵清抱着任之丰大哭,任之丰却朗声大笑,欣慰开怀,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布:“的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他命的一半回来了。
岳涵清一回来,就被候夭夭盯上了,小丫头相当彪悍地他身上贴上候夭夭的标签,他是的,一岁时就扑倒他了!岳涵清满脸黑线,他当然还记得她当年口水一坨坨流他脸上的事。可这丫头太没羞,逢就说这糗事,他很无力,想着这丫头没他妈妈温柔,没他妹妹漂亮,可为什么老想偷偷看她呢?算了,就让她扑倒吧。岳涵清二十六岁时,蓝溪大别墅,两结婚,被候夭夭完整地,彻底地扑倒。
岳青平五十岁时,历斯然开了一次画展,画展的题目叫:宝贝。画展上所有的画,全是两个,两个相似的,一大一小,大的岳青平,小的岳思思。两千姿百态,千娇百媚,绘画界引起轰动,有说,题目应该叫“爱”。作者对画中的两个,那爱到宠,爱到溺,爱到骨头里的感情,全画笔一一呈现,淋漓尽致。历斯然画作一张不买,倒是被一熟以揣摸画风为名求去一张,剩下的全当宝贝收藏,永远属于她们和他。
任之丰七十七岁那年,他和候力城坐院子里喝酒,回忆当年。候力城道:“的小兔子有什么好,太笨了,连名字都写不全。”
任之丰冷哼一声:“不好?谁当年玉溪养一个,模样差家小兔子不是一点点。”当他不知道?他只是不点破而已。
候力城大惊:“天啊,小声点,让家那太婆知道,别想有酒喝了。”他和程莹冰早已和好,主要是任之丰那日一团血给了他提示: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落花风雨最伤春。
任之丰大笑,突然指着前方,激动地喊:“看,看,的小兔子来了!的小兔子来了!她来找了!”岳青平向他走来,她竟然还和从前一样年轻,眼睛水汪汪又黑又亮,鼻子小小巧巧的,嘴唇翘翘的,红艳水灵,她笑着向他跑过来:“丰子哥哥!丰子哥哥!”任之丰勾勾嘴,笑了。他的小兔子啊,终于来了。他生命的别一半回来了,他圆满了。
候力城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他小兔子的影子,他哼了一声:“眼花了吧。”却不见任之丰回答,只见他眼睛闭着,手已垂下,嘴角露出笑容,一付满足的模样。候力城一阵心慌,大喊:“疯子。”无回应,任之丰已与世长辞。
第四天,岳思思捧着岳青平的骨灰回到同城。岳青平落气的时间正是任之丰指着前方喊“他的小兔子回来了”的时间。他的小兔子不来,他不敢死。她来了,他终于放心了。
岳思思清理岳青平的遗物时,她的的钱包里掏出两张纸条,第一张写着:
第一,是的。
第二,不许搭讪别的男,无论老少。
第三,不许理睬搭讪自己的男,无论老少。
第四,一旦毕业,无条件结婚。
契约双方:任之丰岳青平。右下角两个鲜明的手印,一大一小。
第二张,上面写着:
第一条,不准瞪她。
第二条,不准凶她。
第三条,不准骂她。
第四条,不准嘲笑她。
第五条,不准欺负她。
制约:岳青平。签约:任之丰。右下角有任之丰亲笔签名。
岳涵清清理任之丰的遗物时,也他的钱包里掏出一叠机票,地点,同城至惠灵顿,时间,自去新西兰一直延续到他回同城,才没有了,一年一张,肯定爸爸是站某一个角落偷偷地看着她们。又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第一,的的。
第二,不许搭讪别的女,无论老少。
第三,不许理睬搭讪自己的女,无论老少。
第三,一旦毕业,无条件结婚。
契约对方:任之丰岳青平,右下角一个鲜红的手印,大手印。
任之丰生前对岳涵清说过,他死后,把他埋岳老爷子的旁边,这样以后可以总是陪他喝酒抽烟了。
岳青平生前的遗言,死后埋爷爷的旁边,爷爷的脚下有姑姑捂着,她就旁边捂着。永远照顾他。她一生受爷爷照顾,再世来还。
岳思思看到三张纸条后哭得不成样子,岳涵清流着泪给她擦眼泪,说:“们把他们放一起吧,生前不能一起,死后让他们一起。”岳思思哭得更凶。
两罐骨灰终于合成一罐,天愿作比翼鸟,地愿为莲理枝。
岳涵清划烧火柴,将两张相同的契约烧他们墓碑前,流着泪说:“爸爸,的契约为什么不让妈妈也按上手印呢?以后要记得,要两一起按手印,才会不分离。”
拿起另一张,岳涵清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缝流出来。他记得他小时候有一次坐爸爸的肩膀上吃火腿肠,满手的油渍,爸爸捉狭地眨眨眼睛,说,擦袖子上!立即引来妈妈一声大吼。他看见爸爸偷偷地笑,像得了好处的猫,一付得逞之态。得多宠她爱她,才喜欢如此逗她?他又点亮一根火柴,将纸点燃,让它慢慢成灰,慢慢成为地下他们永远的誓言。
岳涵清和岳思思回到家里,历斯然已等他们。岳思思紧紧投历斯然的怀抱,才禁住的眼泪又汹涌成河。“爸爸,们把妈妈和任伯伯合葬一起了。”那爸爸以后怎么办?爸爸以后就一个了。
“知道,知道。任伯伯孤苦一生,就让妈妈陪着他吧,她陪了一生,给了一生快乐,已知足了。”历斯然微笑。他知道她脖子的玉,知道她钱包里的纸条,知道她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个。可这有什么关系呢?除了这些,她的全部都是他的,他都已得到并已收藏,永远不会失去,他真的很满足。
半年后,金家大院,金正山去世。他的子女他贴身口袋找到一个早已枯黄的狗尾草戒指,子女们没有一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好烧给了他。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的保险箱里有一幅名曰“宝贝”的画,有知情认出,这幅画正是历斯然的画展上被讨走的那幅,不知怎么,几番辗转竟然到了他的手里,并珍藏。另外保险箱还有一本小说手稿,《青萍记》,早二十年前就写完,却一直没有出版,扉页上有一行字作为题词:大风始于青萍之末,蓝山逝于青萍之末。有记起,蓝山曾是红极一时的网络作家,四十后前绝迹,从此未见一字问世。
历斯然回到新西兰,又开了一场画展。画展题目:绝。整个展场的画,画上全是一个,年轻而美好,神态各异,仪态万千。其中有一幅很大的画格外醒目,画中的女飞天造型,头戴花环,上身□,脸色纯美,肌肤丰腴,肋下展开一双白色翅膀,欲飞而去,□衣饰柔美舒畅,飘带飞舞,欲跟随而去,整个画面既惊艳,又决绝,有一种一去不回之势。整个画展上的画,正是当年历斯然离开乐苑时托岳青平看管的画。离开同城后,历斯然见岳青平担心画毁坏,就将它们运回了新西兰了好好收藏着。如今她既已飞去,让这些画给他们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他如今一个住和岳青平居住了四十年的房子里,吃过晚饭,他会顺着那道干净的大道慢慢悠悠地走到海边,就像她世时一样,从容,舒适,看了一会儿海景,又慢慢悠悠地回来,仿佛她从未曾离开过。回到屋里,他茶桌前坐下来,拿起茶壶,将两只玻璃放茶案上,各撒下一把茶末,将茶壶嘴抬到一尺三寸高,然后手微微倾斜,一行白水冲出,手微转动,徐徐向下,再转,继续向下,最后壶嘴沿着杯沿转动,水底里打个圈儿,齐齐涌上中间,顿时出现一朵白色的花,周边的茶叶细细密密地聚成一个圈,尤如一轮明月,将花团团圈住。
四十多年前,他问她:“能冲出花好月圆吗?”
她没有说话。此后,她用四十年的时间,真的冲出了这道茶,给了他回答。
花好月圆,千里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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