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晚承》第51章

囹在那片兵荒马乱般的旅程中唯一记得的大概就是对方疲惫不堪的样子，和怀抱的温暖。
“你确定这不算是骗婚？”莫伶囹犹疑地问。两个人才刚回到北京不到一周，承晞就发挥了异于常人的粘人功夫，不仅天天拖着她陪自己到公司上班，她一旦看起来无聊了就拖着她出来压马路……咳咳，应该说是约会。
承晞好笑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她，下意识地揉了揉她的发，入手的依旧是一片柔软和滑腻感，让他不禁笑得眯起了眼睛，弯弯的月牙眼让莫伶囹甚至忘记了反抗。
“喂，你不知道自己是月牙眼么？眉眼弯弯的好奇怪！”莫伶囹心口不一地念叨着，心底却是怎么也不敢忽视那一瞬间的惊艳。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有你才看得到。”承晞无所谓地说道，小心地帮她整理好发丝，随即又小心地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真的不想嫁给我吗，阿莫？”
莫伶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叫自己，却带着莫名的熟悉感。有人叫她伶囹，宫泫叫她阿伶，却没有人叫她阿莫。和囹圄无关，和伶人无关，这样的称呼让她竟然感觉到亲昵和温暖。所以每每在承晞低声这么叫自己的时候，微微喑哑的嗓音中总是带着异样的呢喃。
她自然也不是不想嫁，只是两个人分隔了那么多年不说，这再见之后的短时间内也都是针锋相对的状态，实在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适应这个七年后的承晞。自己都变了那么多，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我只是，害怕。”莫伶囹老老实实地说道，小心地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是那个莫伶囹，你也不可能还是七年前的承晞。所以，就算那个时候我们很合拍也好，并不代表……”
“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何尝又不是呢。”承晞叹了口气，不肯退让地说，“你就当迁就我，有了那张纸，我会安心一点。”
“怎么，有了法律的保护不敢再随便和别人订婚了？”莫伶囹下意识地讽刺道，看到承晞严重深深的愧疚又有些不忍心。哪怕她知道茗曳早就成婚，却依旧无法放下当年的痛。
“从来都没有别人。只有你。”承晞也不顾这是大街上，稳稳地搂住了她的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一般，“如果这是你心里的梗，那么我用余生来让你释怀。”
“恩。”莫伶囹点点头，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既然这样，婚礼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我可不想折腾自己。”
“遵命，老婆大人。”
出乎意料的简单的婚礼，让莫伶囹和参加的人都好奇这位筹备婚礼的新郎最近忙乎的到底是什么。虽然很满意选在小教堂的婚礼，包括身上的婚纱也是避免了一般的席地长婚纱选择了方便她行动的短婚纱，莫伶囹还是有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过第一个惊喜，已经让她放松了很多。因为伴娘竟然是松姐，当年那个无限包容自己的经纪人。虽然好奇为什么松姐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但是看到她褪去当年忙绿的都市女性的装扮，穿着简单，眉眼间却是见到自己的欣喜，莫伶囹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她和松姐聊着这些年的种种，遇到难堪的过往也只是一带而过，温馨而自然，仿佛家人一般。
“可是松姐，承晞是怎么找到你的？”莫伶囹还是忍不住追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镇上的很多人都听说有人在找我，后来就通知了我，然后，我就收到你婚礼的请柬了。”松姐自然不会把承晞费尽心思上门来拜托自己不要告诉莫伶囹的事实戳穿，只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噢……还以为他费了不少心思呢，结果是运气好啊！”莫伶囹撅撅嘴，似乎还带着一丝少女的娇态。
“好啦，别嫌弃你的未来老公了，他看起来很不错。”松姐笑着拍拍莫伶囹的肩膀，两个人都看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莫伶囹，一瞬间的恍然，“看，当年的小姑娘都穿上这么漂亮的婚纱，要当新娘子了！”
终于走到教堂门口的时候，莫伶囹终于知道了这其中的惊喜。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男人，比自己记忆里的样子苍老了很多，穿着西装的背影甚至有点佝偻，头发也难以掩饰地开始花白。莫伶囹记得他应该不过刚刚五十左右，怎么会这样苍老？一瞬间的胆怯，记忆里母亲和妹妹在自己面前下跪的样子让莫伶囹却步，她突然害怕见到这个阔别了几乎二十年的男人。她的记忆里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消散了，只变成眼前这个微微佝偻的背影。
“伶囹，让我作为父亲，送你一程。”男人回过头，看着美丽的女儿，一瞬间的震动，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好。”莫伶囹没有再犹豫，轻轻挽上了他的臂弯。
她看到了母亲愧疚而欣慰的样子和妹妹开心的笑容，看到了君凡冰山般的脸庞对着身边的女人温柔微笑的样子，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苏叶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看到了承晞的父亲承泽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认可的神情，承晞的母亲吕梓杉却是死死盯着自己身侧的父亲，眼眸中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莫伶囹一瞬间地疑惑，随即又把一切都抛之脑后。她并不在乎承晞的父母怎么样反对，虽然他们的出席算是最好的认可。
至于吕梓杉和自己的父亲究竟有什么过往，那也是上一辈的事情，与她无关。
“我把她交给你了。虽然没有尽到作父亲的责任，可是还是自私地要求你，好好待她。”
“我会的，父亲。”承晞的声音才让莫伶囹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男人。
三十二岁的他，似乎和七年前初见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不再带着那张冰冷的面具，只是认真地看着自己，满满的爱意让莫伶囹动容。她把手交到承晞手中，和他肩并肩站着，心里第一次感到了圆满。
“新郎新娘，你们到此表达心愿，并保证没有任何法律。道德。宗教的问题能防碍你们的结合。”神父缓缓说道，“如果有人对这桩婚姻有异议，请在这个时候提出。”
“有。”高亢明亮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会场里所有人的视线。
神父似乎也是没有遇到过真的在这种时候打断婚礼的状况，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是愣愣地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宫泫：“为什么？”
宫泫穿着深色的西装，显得整个人挺拔英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邪魅，手上拿着一大束大红的玫瑰，步伐稳稳地走到了莫伶囹面前。
“啊！？不会是抢婚！？”
“天啊！这个女人真是幸福！”
不顾身后的议论纷纷，宫泫只是望着莫伶囹，语气平稳地说：“在你嫁给他之前，给我一个机会，我告诉你那些你缺失的记忆，再做选择不是更好？万一以后后悔了，伤害的可是三个人。阿伶。”
短短的几句话，几乎就昭示了他和莫伶囹的暧昧关系。坐在前排的承泽昊和吕梓杉立刻眼带怀疑地看向莫伶囹。
“宫泫。在过去的七年，你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告诉我，而我也给过你那么多的机会。可是你没有说。所以，现在我也不会再听。不管那是怎么样的记忆，既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和你有过什么的东西，那么我就不会在意。”莫伶囹自然感觉得到身旁承晞的紧张，在宫泫走进来的瞬间他就全身僵硬，握住自己的手也大力得让她吃痛，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仿佛在等待什么宣判一般。
直到听到莫伶囹的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似乎找到了底气一般地说：“所以，你可以离开了。”
“是么？”宫泫笑着挑眉，挑衅地反问，“那么，要是我说，你缺失的三年里，都是和我在一起呢？”
“那并不能成为阻挠我婚姻的理由。宫泫，我现在二十五岁，不是十八岁，也不是十三岁。”莫伶囹淡淡地说，“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原谅你了。”
宫泫猛然一怔，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莫伶囹面纱下的双眼，看到了她的笃定和坚持。心里最后的意思期望也轰然倒塌。
原来，最狠的人，一直都是你，莫伶囹。
原来你早就想起了吗……
他颓然地放下手中盛开的玫瑰，没有再说一句话，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会场。
短暂的意外并没有妨碍接下来的婚礼，莫伶囹和承晞安静地听神父念完誓词，说了“我愿意”，交换了戒指，然后浅尝辄止的亲吻。速度快得让她有些恍惚。
“就这么，嫁了？”莫伶囹坐在新房的大床上，还在发呆。
承晞不满地啃了啃她的嘴角，趁着不注意的新娘子开始顺理成章地挑逗和爱抚。吻则是不停地如雨点般落到她的脸颊，唇，脖颈，慢慢下移……
“承晞……”莫伶囹下意识地呢喃，却被对方突然加重的力道弄得痛呼出声。
“叫